四月春暖花开,梅州城到处都洒着明媚的春光,吃饱喝足的一行人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景衍财大气粗,手一挥就将整个客栈
给包了下来,掌柜的脸上的笑容都快掉到地上去了。
“景衍,你说咱们这么走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城啊?”阮静姝嘴里含着酸酸的话梅,腮帮子鼓鼓的,一手挽着景衍的胳膊肘,眼睛
湿漉漉跟小鹿似的,明艳娇憨的模样顿时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
“只要你喜欢,什么时候都成,反正有玄光在。”景衍宠溺一笑,阮静姝嘴角的笑容顿时又扩大了几分。
“那咱们慢点走便是,这一路上还有很多好吃的呢,要是错过了,以后就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了。”阮静姝乐呵呵的,她现在每
日里最上心的事情便是吃什么了,简直比莫忘还要有过之无不及,真是让人咋舌。
一旁的玄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要不是无极拉着他,玄光早就冲上去对着景衍开始碎碎念叨了,他好歹是个神医,能不能别把
他当个小厮一样使唤?
虽说跟着大队人马这么走走停停吃吃喝喝的确实痛快地紧,可玄光总是看景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若不是要照顾阮
静姝,他才不会跟景衍这厮同行呢!
至于玄光为什么对阮静姝这么上心,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其实细细想来阮静姝对他也没有什么特别照顾的地方,不过玄光心
里却总觉得能脱离九华山凄苦的生活,还真是靠着阮静姝。
还有之后在京城里的生活,玄光以往的狗脾气得罪的人太多,一开始没有为京中勋贵诊病的时候,说到底还是借了丞相府的势
。
“走,无极,咱们自己转去!”眼看着景衍和阮静姝蜜里调油谁都插不进去,玄光腆着脸皮硬是一个鲤鱼打挺从阮静姝和景衍中
间插了过去,随后带着小药童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留下脸色青黑的景衍。
“毛病!”景衍狠狠地骂了一句,要不是玄光医术确实还过得去,比太医院那些老头子都好上许多,他才不会巴巴地从京城请了
这么个神经病来呢!
“好了,他孩子气,你别同他计较了。”阮静姝早就习惯了玄光到处惹是生非的性子,看着玄光又溜了出去还有点不放心,不过
有无极在一旁看着,也不会出什么事。
孩子气?景衍冷笑,这么大的孩子?巨婴呢!
他忍,等到阮静姝生完孩子之后再同玄光好好清算!
阮静姝见景衍与玄光势同水火的模样,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两人也不知怎么的,自打第一天上路开始便纷争不断,看来是
生来气场便不合。
“前面有捏面人的呢,我们过去看看。”眼神一扫,阮静姝便见着路边的小摊上摆满了颜色缤纷的面人,每个面人都捏得精致极
了栩栩如生。
捏面人的摊主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脸上沟壑纵横须发皆白,可一双手却细嫩灵巧得很,一小团面泥在他手下不过片刻便已
经成了人形,再用小刀雕刻几下,顿时一个小小的阮静姝便出现了。
“呀!好像啊!”阮静姝眉开眼笑地接过摊主手中的糖人,忙不迭地让摊主继续再捏一个景衍。
摊主看了眉眼弯弯的阮静姝一眼,眼神平静如同一汪深邃的潭水,闻言什么都没有说,只低头继续捏面人,不一会儿小小的景
衍便也问世了。
“老伯伯手可真巧。”阮静姝接过面人景衍握在手中,端详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过身将面人阮静姝塞在景衍的手里:“给你!咱们
一人一个,以后你若是出门见不着我了,看着这个就能想起我了。”
景衍挑眉,看着小小的面人眼中充满了兴味,又掏了一锭银子给摊主,两人这才慢悠悠地继续朝前走去。
没一会儿,挺着个大肚子的阮静姝便有些累了,更要命的是,她内急,孕妇就是这样,走了一会儿就有些憋不住了。
景衍看着阮静姝的神色,了然于胸地带着她进了一旁的酒楼,正是他们白日里吃梅菜扣肉的酒楼,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茅房。
酒楼的茅房比不得客栈的,一股浓重的味道怎么掩都掩不住,是以阮静姝从茅房里出来之后便站在风口上透气。
“这人谁呀,挡着大爷的路了!”浓郁的酒味儿从身后传来,夹杂着一股很久没有洗澡的油腻味儿,阮静姝一转身,便见着迎面
走来一个被大腹便便的男人,满脸都泛着油光,身上玄色的衣裳脏得都反光了,偏生这人一点儿也不自觉,嘴上油汪汪的,一
边走一边拿手抠牙缝,抠完了就直接抹在身上。
只一眼,阮静姝便觉得自己有些想吐。
“嘿!你这副模样是做什么?看不惯爷?”胖男人眼角一直没有离开过阮静姝,毕竟这么个大美人站在这儿,想要忽视都难。
虽然美人还大着肚子,但并不影响她的美啊,只是若嫌弃他雷空空,那他可就不高兴了。
阮静姝皱眉,什么也没有说便转身欲走,她现在心里直泛着恶心,若是再待下去,真会直接吐出来。
“哎!你别走啊!”雷空空不高兴了,虚浮的脚步匆匆迈了两步,伸手就欲拉阮静姝的衣袖。
难得见到个这么标致的美人,雷空空不打算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虽然这美人一看便是官家出来的,可他雷空空不怕,反正那些废物衙差从来都抓不到他,反而被他戏耍地跟傻子一样。
“放手!”阮静姝的袖子顿时被雷空空拉住了,她只觉得那股油腻的味道离自己越来越近,胃里翻江倒海地快要忍不住了。
“叫声好哥哥我便放手如何?”雷空空眯了眯眼睛,觉得手下抓住的衣袖质地上乘地很,有那么一瞬间,理智告诉他最好不要在
此时闹事,可下一秒醉意上头,他还是朝阮静姝伸出了禄山之爪。
“唰!”地一声,一道白光划破眼际,雷空空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见着方才轻盈的衣袖上吊着一只似曾相识的手。
“啊!”下一秒,被砍断了手腕的雷空空再也忍不住哀嚎出声,“噗通”一声便倒在了地上,洋洋洒洒的血珠子流淌了一地。
“别看了。”景衍将阮静姝揽进怀里,伸手捂住她的眼睛,至于阮静姝那截被雷空空抓过的衣袖,也被他一剑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