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之际,阮静姝觉得自己好似飘浮在云端,时沉时浮,没有支撑点,只能任由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
“轻一点,别把人吵醒了。”好似是太监尖利的声音突然响起,阮静姝有些怔愣,怎么会有太监?她不是在景衍的军营之中
吗?
对了!军营!
阮静姝的意识猛然回笼,昏迷之际,她好似看到了另外一个她!
对方到底是谁?掳走她有什么目的?
难道,是大昌釜底抽薪?
只有大昌直面过雪狼的厉害,提高警惕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阮静姝睁眼之际,看见的却是一张笑意盈盈的脸,直觉告诉阮静姝,她之前看到的另一个自己,就是眼前的女子!
“你是谁?带走我是为了威胁景衍吗?”阮静姝往后缩了缩,将背抵在马车车壁上,这才发现身体疲乏,根本没有逃离的力
气。
“你给我下了什么药?”阮静姝抬眸,看向女子的眼神里更添警惕,心中开始确定来人绝对不是大昌的,大昌若是有这么能
耐的人,也不会轻易就被景衍灭国了。
女子笑眯眯地开口,对阮静姝的态度隐隐带着一分恭敬:“娘娘不必忧心,到底地方就知道了。”
娘娘?阮静姝怔了一下,总觉得女子的称呼有些古怪。
之后无论阮静姝再怎么旁敲侧击,女子都是这么一句回答,听了简直让人冒火。
期间,阮静姝趁着女子夜半睡得酣甜之时曾经找过机会逃跑,谁知女子立马就惊醒了,她连马车都没能逃得出去便被逮住
了。
如此反复三天之后,阮静姝心中怒气越甚,看出对方并不想要自己的性命,于是选择了绝食。
不过很可惜,在她绝食的第二天,目的地到了。
“君上,娘娘到了。”女子率先出了马车,恭敬地向另外一个人汇报着情况。
君上?阮静姝心中有了模糊的猜测,能使出这样的手段,地理位置又离天狼谷不远,唯有大秦!
“一路辛苦了,下来吧。”帘子撩开,靳渊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阮静姝只觉得胸中怒火沸腾,恶狠狠地看向靳渊:“你
到底要做什么?”
巴巴地将她抓来,是想用她来要挟景衍?还是靳渊派使团出使大楚的时候就已经存了一战之心?
亏她过去在靳渊落难之时还曾给他饭吃,真是她瞎了眼了!
靳渊没有说话,直接上手将阮静姝抱下马车,不顾阮静姝的挣扎撕咬,抱着她走进了一座巍峨的宫殿。
“这儿是静凰宫,以后就是你的住所了,若是不满意,寡人再命人休整。”靳渊将阮静姝放在床上,视线扫过她高挺的腹部
之时,危险地眯了一下。
“你疯了!我是大楚的恭亲王妃!我是景衍的妻子!”阮静姝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眸,看向靳渊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疯子。
“我是疯了,只要有你在我身边,你让我做什么都行!”靳渊的眼神愈发疯狂,好似看准了阮静姝这只肥美的猎物,再舍不
得放手。
阮静姝不想再多费口舌,偏过了头不再看靳渊,靳渊这种疯子,无论和他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但她的反应在靳渊的眼里便是顺从了,让靳渊颇为满意,转身看向静凰宫中伺候的宫女们,沉声道:“见到皇后娘娘,还不
行礼!”
宫女们立马乖乖地跪下,对阮静姝的态度又惧又畏,一个个的头都垂到地上去了。
“靳渊!你!”阮静姝怒目而视,她不会妥协,她要离开这个地方!她要去找景衍!
“你若是走出了这宫门,我可不保证你见到景衍的时候,他已经尸首分离了。”靳渊语气淡淡的,却成功让阮静姝止住了脚
步。
“你到底想干什么?天下女子何其多,你瞎了眼吗?”阮静姝护住自己的肚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情绪波动过大,一向在肚
子里乖巧的孩子此时竟然有些好动,动得她都有些痛了。
靳渊仿佛是被阮静姝的话给逗笑了,一向面瘫的脸上难得带了些柔和之色,伸手抚上阮静姝高挺的肚子,轻声道:“寡人已
经说过了,只要你高兴,寡人什么都愿意,便是大秦由这孩子来继承也没问题。”
疯了!真是疯了!阮静姝觉得自己没法和已经疯了的人说道理,什么道德、家国在靳渊的眼里好似什么都不重要了,剩下
的唯有她这个目标。
“如果说,我要你死呢?”阮静姝看向靳渊,目光中满是讥讽之色,方才才立下的誓言,不会转眼就忘了吧?
靳渊眸色陡然一沉,看向阮静姝,忽然笑了:“只要你愿意,不过,我死之前,会让景衍陪葬,兴许还捎带上你爹娘,我给
你看着他们,这样,等你来的时候,就不用寻找他们了。”
阮静姝再也不看靳渊,面无表情地往殿内走,只是才走了两步,却猛然往地上一跪。
“怎么了?不舒服?”靳渊急忙将阮静姝扶起,却见她揪紧了自己的衣服,咬牙切齿地道:“快叫大夫来!别动我孩子!求你
!”
靳渊焦急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好似癫狂的笑意。
良久,在阮静姝躺在冰冷的地砖上觉得自己已经没了生的希望的时候,听见靳渊沉静的吩咐:“请太医过来。”、
眼看着四周的宫女没有一个敢扶自己起来,靳渊的身影明明就在伸手可及的地方,阮静姝却生生地忍住了,看着眼前的一
切渐渐模糊。
静凰宫里,匆匆赶来的太医见着后宫里突然出现的女人,眼中闪过一次诧异,却什么也没问,按部就班地诊脉。
“夫人这是……”太医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被靳渊打断:“是皇后。”
皇后!太医的手一颤,随即顺着靳渊的话说了下来:“皇后娘娘身怀有孕,却长时间奔波,本来身体就吃不消,如今情绪波
动过大,心中忧思过甚,这才将身体里的疲乏都引了出来,只需静养一段时间,好好调养一番,便无大碍。”
“若是将腹中孩子拿掉,对她身体影响如何?”靳渊语气依旧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太医不禁抖了一下。
“如今这胎已经六月,孩子已然成形,若是贸然将孩子拿掉,凭着娘娘的年纪,该是对身体影响不大。只是,若是引得娘娘
心生郁疾,臣不敢确定有什么影响。”
太医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心中却有些悲凉,今日所诊的这位,看着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知道了这么大的事,他还有什
么活路?
静凰宫中沉寂下来,连呼吸的声音都清浅了许多。
许久,靳渊才开口,好似方才什么都没说,只是沉声吩咐道:“你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