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就是这味药!”玄光快步进屋,手中还拿着一根其貌不扬的树根,可奇异的是,自从玄光进屋之后,整个房间里都充
盈着一股浓郁的芬芳。
景衍倏然回头,见着玄光手中的树根,眼神中散发出奇异的光彩。
“你别看这东西其貌不扬,可这药效,却是百年难得一遇。”玄光一边说着一边用刀划破树根的皮,看起来坚硬的树根里流
出乳白的汁液,直接喂入阮静姝的口中,连熬制的过程都省了。
直到树枝中的汁液流了个一干二净,玄光这才将树枝给小心收在一旁的瓷碗里,待会儿还得拿去熬药,才不会浪费这生龙
枝的药效。
“如何?”景衍轻轻握住阮静姝的手,好似握着易碎的宝物一般,连日来的病痛,已经让阮静姝的身体迅速消瘦了下去,当
初丰腴凹凸有致的身材,如今宛如一把干柴火。
“虽然才刚服下,不过脉象明显好转,待到明日再看看。”玄光摸了摸下巴,这生龙枝到底对阮静姝的病情有用,他也拿不
准主意,不过三四分把握,给她服下也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
脉象好转,便是有希望了,不过景衍悬着的一颗心仍旧未放下,这段日子,他经历了太多的伤痛,太多的起起伏伏,神经
紧绷成一根直线,根本不敢有任何放松,他怕一松手,阮静姝就离开他身边。
“这生龙枝是姬隆搜罗来的,如今他还在别庄外等着,你若是不想见他,我便跟他说一声让他回去。”玄光站起身来,对于
别庄的森严防备早已习惯。
“不用了,我去见他。”景衍轻轻掖好阮静姝的被子,又静静地看了她片刻,这才转身离去。
床上,一直沉睡的人眼皮子好似动了动,却又在寂静的空气里复归于无,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
别庄门口,一辆低调的青蓬小马车正停着,马车没有任何府邸的标志,看起来不过是平常人家的,不过里面却异常豪华,
就连包着软枕的靠垫都用金银双线缝制,极尽奢华。
姬隆坐在青蓬马车里,一边翻着账册一边不停地扒拉着小小的金算盘,不时抬起头,透过细细的雨丝瞄一眼紧闭的别庄的
大门。
再抬头时,景衍不知何时站在了车旁,身形瘦削得让姬隆第一眼都没瞧出来。
“多谢你将生龙枝亲自送来。”景衍看了一眼姬隆,神情中透着冷肃,“玄光说,有些好转。”
“那就好,那就好。”姬隆忙不迭地将手中的账册和金算盘放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就欲进门去看看阮静姝,谁知才要走
就被景衍给拦住了。
“干什么?你不会以为我也是贼人假扮的吧?”姬隆气得鼻子都歪了,“你八岁那年,在宫里用弹弓打伤了景亦夫的菊花,让
他半个月都下不了床,你十岁那年,偷了御书房的朱砂画花了乾坤宫的大门,不都是我和你一起挨板子的?”
如此,景衍这才放下了阻拦的手,可眼神依旧没有任何波动。
姬隆松了一口气,看着这副样子的景衍,他就知道阮静姝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要不是偶然间得到了生龙枝,怕是还不知
道景衍带着阮静姝就躲在别庄呢。
可亲眼所见阮静姝如今的情况时,姬隆才知道景衍这副模样已经算是好的了,床上躺着的人,他根本就认不出来。
深深凹进去的脸颊,好似没有一点儿肉,头发也干枯地好似一丛杂草,姬隆甚至担心覆盖在她身上的棉被会把她瘦弱的身
子给压垮。
“兄弟,若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和我说。”姬隆闭了闭眼睛,不忍再看床上的人,他如今总算是知道景衍为何这么久
不归京。
景衍语气艰涩,看向姬隆:“多谢你将生龙枝送来。”
好似除了这么一句话,他已经不会说其他的话了。
姬隆心中轻叹一声,明明都是京中风华绝代的人物,可恨命运实在是太捉弄人了,若是抓到幕后黑手,不用景衍发话,他
也要将那人狠狠抽一遍。
呸,什么天山,行的尽是蝇营狗苟之事,躲在暗中不敢出来光明正大地行事,简直让人作呕。
“若无其他事,我便先回去了。”姬隆转身看向门外,分明是五月时节,外头的院子里仍旧有些小小的花开着,灌木也是绿
意盎然,可就是让人觉得心头仿若要窒息一般无法呼吸。
“生龙枝,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景衍突然出声,语气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深沉,若不是姬隆深知景衍不可能对他下手,真会
觉得景衍已经握着屠刀将要大杀四方。
“从一个老农手里收上来的,我也不知道是生龙枝,只是这次恰巧被翻出来了,说起来,这东西去年年末的时候就收上来了
,不过铺子里的伙计都不知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如今那老农虽然已经去世,不过他家世代都是京郊人士,就在永安县,你若是
不放心,只管派人去打听便是。”姬隆只觉得这是巧合罢了,上天都不希望阮静姝就这么轻易地死了,不然怎么解释阮静姝中毒
是在收到生龙枝四个月后,难道有人提前预知阮静姝会中毒?还确定他会将此物及时送给景衍?
“知道了。”景衍再不言语,目送着姬隆出门之后,这才吩咐了暗卫去查探此事。
五月末的天气,即便是清凉的别庄,在大雨过后,空气中仍旧带着一股热气,夹在带着淡淡腥味儿的泥土气息里,好似让
床上一直沉睡的人忍受不了。
好热,她热的都快要窒息了,整个身体都好似被紧紧地箍在火炉里烤着,全身上下都湿透了,阮静姝艰难地睁开眼皮子,
汗水都流到了眼睛里,刺得她的泪水都流出来了。
泪水?阮静姝眨了眨眼睛,内心深处觉得自己会流眼泪是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真奇怪,流泪不是很普通的一件事吗?她怎么会这么觉得?
只是,这里是哪里?
意识渐渐回笼,阮静姝陡然睁大了双眸,她好似记得一觉醒来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年代,陌生的男人,陌生的
环境,她用了很久的时间才听完男人说的话,可心里却一点儿都不相信。
穿越,唬谁呢?一定是谁觊觎她手中庞大的资产设局来套她,她一定不能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