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安局长难以直接升上去的原因主要有两个:
一是公安局长特别得罪人,权大了,求的人就多了,拿个照,少罚点款倒不是大事,要有什么公子哥犯了事可就让公安局长头疼了,抓,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不抓,那你以前得罪过的人就有可能揪住不放,匿名写信举报你。//
二是公安局长这个职位没有融入经济建设的主流,提副市长的话比不过县区里的一方诸侯和财税、城建方面的局长。提党内职务吧,又比不上干组织人事、宣传纪检方面的专业人士。
留给公安局长唯一的去路就是市政法委书记,可这个职位是要进市委常委的,没有一定的资历、背景和政绩,是不可能一步达到那个高度的。
温纯激动地说:“感谢谭市长的关心和培养,温纯一定把工作干好,不辜负家乡老领导的殷切期望。”
“哈哈,这话我爱听。”谭政荣大笑了几声,说:“领导也是人,也有亲情和乡情。小温,我从不隐瞒我的观点,从望城县走出来的干部,你是最有潜质的,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对你我确实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温纯作出一副激动得快要说不出话来的表情。
谭政荣看了看温纯,很是满意,他接着说:“做城建局长,政绩摆在临江市的大街小巷,领导和群众都是看得见的。做公安局长就难度大得多了,出成绩也就不易了,现在提倡建设和谐社会,哪有那么多的大案要案要抓呢?”
“谭市长,能遇上您这么好的领导,真是我们望城县干部福分,更是我温纯的福分啊。”谭政荣渐渐地把话题往案件上在扯,温纯暗暗地提高了警惕。不过,说话的时候,脸上一直保持着谦恭的笑容,极力表现出一种诚惶诚恐的态度。
“小温,这话跟我说说就算了,在外面可要注意影响啊。”谭政荣客气了一句,又说:“望城县能出你这么年轻有为的干部,我这个做市长当然要大力支持。你刚到公安局的时候就有人议论,说你要把市公安局变成望城县的领地,我是发了脾气的。”
“谢谢市长的理解和帮助。”温纯把握不住谭政荣到底想要干什么,只能小心翼翼地应付着。
谭政荣喝了一口水,看似轻描淡写地问道:“小温,我听说宋飞龙的案子有新的进展了?”
“是的,”温纯连忙回答:“谭市长,你就是不问,我也正想向您汇报呢。宋飞龙和岳子衡恐怕都不是自杀,而是被人谋杀了。”
在谭政荣说话的过程中,温纯一直在思考,既然席菲菲已经确定了逼蛇出洞的策略,案件的大致情况估计谭政荣也有所了解,那就干脆表现得更完满一点,把最近的摸查结果告诉他也无妨。
于是,温纯便摆出一副巴结的样子,故作神秘地把宋飞龙和岳子衡可能被人谋杀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向谭政荣和盘托出了。
谭政荣听了,也作出一副十分震惊的样子,不断地颔首。
最后,他很严肃地说:“小温,你们的工作做得很细致,也很有成效。我们领导干部中的极个别人,拥有了一定的权力之后,不是想着如何去为老百姓办好事办实事,而是利用手里的权力谋取私利,最终堕落成了历史的罪人。这也警醒了我们在选拨任用干部的过程中,要加强考核与监督啊。”
谭政荣作痛心疾首状,停顿了一会儿,才用沉痛的口吻说:“宋飞龙是粟书记,哦,现在是粟主任了,非常看重的干部,他出了这种问题,作为老领导,他也很是痛心啊。”
温纯不停地点头,虚心接受教诲:“谭市长,您的指示我一定会牢记在心,时刻提醒自己,决不能给关心和支持自己的老领导丢脸。”
谭政荣长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微笑:“小温,你也不要畏手畏脚,放心大胆地去干,有困难可以跟我说,我一定会大力支持你的。”
温纯又是一番激动的表情。
等谭政荣说完了,温纯吞吞吐吐地又说:“谭市长,我听说……”
“你听说了什么?”谭政荣急不可耐地催问道。
温纯做出一副很诚惶诚恐的样子。
谭政荣可能意识到了刚才的急切不符合身份,便没有再说话,而是用犀利的目光盯着温纯。
温纯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我听说路桥公司的资金除了转给宋飞龙的2000万元之外,还有接近3000万元去向不明。”
“是吗?”谭政荣不动声色,用疑惑的口气问道。
温纯也吃惊地问:“审计局没向您汇报吗?”
“嗯,”谭政荣面无表情,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温纯偷眼看了看谭政荣,又犹犹豫豫地说:“我还听说,不少人对市里土地交易有些看法,说这里面可能存在暗箱操作……”
温纯的话把谭政荣吓了一跳,这小子知道的事情还不少啊,是不是席菲菲又盯上临江市的土地交易了?
但是,他并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变化,还是微笑着说:“小温,你是公安局长,还有一个重要的职责是为经济建设保驾护航,对于这种散布流言蜚语的行为,要依法予以打击。”
“谭市长,我一定按您的指示办。”温纯立即表态。
温纯这种掏心掏肺的态度还是让谭政荣很满意。
看谭政荣没有特别厌烦的表示,温纯便大着胆子继续说:“望城县里的同志跟我说,物流园二期扩建的用地遇到了麻烦,因为这是我以前在县里招商引资来的项目,他们就找到我。可是我……”
按照常理,温纯在这种场合主动向谭政荣扯这些不着边际的东西是很不合时宜的,但是,谭政荣却认为,这是温纯在得到了关怀之后,极力想在自己面前表达忠心,所以,才把鸡毛蒜皮的事情都拿出来说。
关于望城物流园用地的事,钱霖达已经找过谭政荣,请他帮忙运作把物流园两边的地拿到手。
现在猛地听温纯提了起来,谭政荣觉得很奇怪:这小子跟我说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情干什么?不过,他马上就明白了过来,温纯与桥南物流的李逸飞关系密切,他这是要给桥南物流求情吗?
太好了,这小子看上去好像挺讲原则,原来到底还是凡夫俗子,也会有私心的。
哼,老话说得好,无利不起早。按照谭政荣的惯性思维,温纯这么下力气给李逸飞帮忙,一定得了不少的好处。
想到这,谭政荣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决定顺水推舟要钱霖达退出竞争,让桥南物流顺利拿到建设用地,捏住了温纯的把柄,将来席菲菲盯上土地交易这一块的时候,至少可以令她投鼠忌器。
“小温,这事我知道了。”谭政荣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
作为一市之长,谭政荣在这些事情上不可能会有什么明确的表态。
谭政荣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钟,随口问道:“小温,还有什么事吗?”
这是结束谈话的暗示。
温纯起身,弓着腰与谭政荣握手告辞。
谭政荣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要送温纯。
温纯受宠若惊,再次毕恭毕敬地给谭政荣敬了一个礼。
隔壁值班室的黄秘书听到了动静,屁颠屁颠地进来了。
谭政荣顺势说,替我送送温局长。
黄秘书谦恭地向温纯伸伸手,笑着说,温局长,请吧。
秘书最会看领导的脸色,黄秘书自然看出了谭政荣对温纯的满意,他特意破例把温纯送到了楼梯口。
刚把温纯送走,审计局长季萍媛正好上楼。
狗眼看人低。
作为市长的秘书,一般的局长们级别虽高,但总是要主动巴结示好的。
对与像温纯这样握手实权的公安局长,黄秘书是需要主动联络感情的,但是对于像季萍媛这种找麻烦的审计局长,便只是在开会的时候见面点点头而已。
不过,今天季萍媛的打扮得很漂亮,上身一件粉红色的长袖衬衫,衬托得脸上红彤彤的,下身一条深灰色长裤,修长挺拔的身材一览无遗,又这么近距离地遇到,黄秘书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季萍媛倒是落落大方地喊了声黄秘书,热情而又主动地跟他打起了个招呼。
黄秘书随口问道:“季局长,最近忙吧?”
“还好,”季萍媛浅浅一笑:“席书记有点事找我,我得赶紧上去,再见。”说完,就礼貌地点点头,迈腿又上了楼。
黄秘书回到市长办公室,给谭政荣回话将温纯送到了楼梯口,顺嘴也把季萍媛去向席菲菲汇报工作的事告诉了谭政荣。
事无巨细都要汇报,这是一个黄秘书给领导当秘书以来养成的习惯,也是他深得谭政荣信任的原因之一。
黄秘书出去之后,谭政荣坐在大班椅上,失神地想了一会儿,席菲菲刚找完公安局长温纯,又找审计局长季萍媛,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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