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望海楼之后,邹越直接定了顶楼靠窗的雅间,并吩咐小二将望海楼最有名气的五十道菜,给师徒二人来上一份。无圣一双眼睛顿时贼光大亮,肚子也立马咕噜了起来,这时的他才想起,在邹府的四十多天时间中,自己只知埋头修行,学习炼丹,竟从未进食。
自己的大哥也是如此。邹越虽然炼丹挺有一手,但对美食却一窍不通,也不甚爱好,经常大半年才吃一次饭,过着吸风饮露的“神仙”日子。但是,他从季梦龙那里知道,自己的小老弟可是个十足的吃货。既然不能像季梦龙一样下厨,那就只能带他来龙首郡的顶级饭店饱餐一顿,这样也不算输给季梦龙了。
“嘿嘿,大哥,你好威风呀,这里的菜都可贵了,你竟然眼睛都不眨一下!”“哼,少在这儿溜须拍马,我邹越炼丹这么些年,别的没有,精石自然多得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五十盘菜就都上齐了,这让无圣很是惊讶。
为了对得起望海楼大厨们的顶尖技艺和殷勤奉献,无圣决定背水一战,大开吃戒,将这些美味的敌人,消灭得片甲不留。邹越斜靠在椅子上摸着大胡子,眼含笑意地看着大快朵颐的徒弟,忽然想起了他儿子小的时候,心中也是颇为的感慨。
第二天,邹越便带着无圣,亲自将其送回了云府。昨晚吃罢后,因天色太晚,无圣再次回到了邹府,师徒二人畅谈了一夜,从炼丹谈到修行,从龙首郡谈到应天城,邹越甚至还教无圣怎么追女友,听得无圣一头雾水。
两人一个像逗哏,一个像捧哏,嬉笑怒骂,好不快活。
邹越为了显示和季梦龙的不同,决定与无圣一同进入云府,而后,又是一番热烈而有趣的寒暄。临走的时候,邹越对着云干杰三人说道,“无圣这小子确实是个好苗子,在炼丹一道上,我一般不服人,但我不得不服他。不到五十天成为一级甲等炼丹师,这等天赋,别说是天华国,估计在整个中元大区也很罕见。”
干杰笑道:“邹大哥啥时候也会吹彩虹屁了?无圣那是遇上了大哥,要是换做其他人当师父,还不一定能成长的这么快。”“哈哈,那可不,无圣这小子被我折磨的够惨,所以才能如此迅捷地成为一级甲等炼丹师,你说是吧,无圣?”
无圣翻了个白眼,哪有师父在徒弟的父母面前夸耀自己虐待对方儿子的能力呢?这个糟老头子真是个怪人。“那可不,大哥,你折磨人的能力真是登峰造极呢!”西门妍坐在一旁笑个不停,这三人不仅辈分全乱套了,而且都成了满嘴跑火车的主儿,她实在忍不住想笑。
“小兔崽子,等你到了那边,大哥会介绍尊者级的炼丹师给你,记住,去了天华学院别给我丢人。不然我们就断绝师徒关系!”邹越说完这句话,就直接翻身上了天马,准备回邹府去了。无圣莫名的有点伤感,鼻子酸酸的,对着邹越的背影喊道,“师父,你放心好了,你也要保重身体呀!”
邹越身子猛地一僵,这是无圣第一次叫他师父,虽然他讨厌这些俗世的规矩,但此刻的他还是有些感动。“少废话,走了!”顿了几秒,邹越便朝着天空飞了去。无圣目送着越飞越远的师父,直到他消失在了云层之中。
此时距前往应天城还剩下不到十五天的时间。无圣边往卧室中走去,边思考着如何安排这十五天的时光。毕竟他需要好好地和自己生长了快九年的龙首城道个别。此刻秋色正浓,天空湛蓝无比,演武场边祥云色的族旗被秋风吹拂着,和天上的云彩交相辉映。
无圣回想起热烈的夏季和炫美的秋季中那些奇幻的遭遇,回想起那初次淬体后的悸动,回想起赢得选拔赛冠军的时刻,不禁有些淡淡地惆怅。毕竟当他终于亲近了龙首郡,也在此地开启了生命的新篇章后,就要与其生生割裂,走向新的旅途了。
毕竟,人生天地间,就是远行客。
回到卧室之后,无圣美美地睡了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醒来之后,无圣很是犹豫,在想着要不要去看望一下和自己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们。之所以如此纠结,是因为无圣知道,这一次的见面,除了可以缓解一下自己对他们的思念之情外,并没有任何实际的作用。而且,还会再次面临残酷的离别。
但如若不去的话,又会是一种终身的遗憾。最终,无圣还是决定去看看小伙伴们,但他只会遥遥地看上一眼,并不会和他们有接触。这一天下午,他出现在了云家旧宅附近的街道中,再次行走在了凡人的世界。
此时的无圣升起了一种很奇异的感觉。大半年前,自己还只是这个街道上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现在他已经成为了天华学院的学生,龙首郡青年一代的领军人物。而那些小伙伴们,依旧平平凡凡,在父母的庇护下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无圣循着这条街道一户一户地寻去,从小杰家走到小李家,又从小娟家走到了小亮家,从敞开或关闭的院门中窥探着他们的容貌和生活,倾听着他们或哭或笑或闹的熟悉声音。此刻无圣的心境与第一次与小伙伴们道别时已大不相同。
那个时候,无圣伤心欲绝,沉陷在离别的情绪之中难以自拔。而现在的无圣虽有一种悲戚和哀伤,但更多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无奈,对造物主无情安排的无奈,也是对自身和众生之渺小的无奈。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正是对这种无奈的深刻阐明。
无圣失魂落魄地回到了云府驻地之中,过了许久,才将自己从这种情绪中调整了过来。他走向了南苑父母的卧房,想听听他们对自己这段日子的建议。云干杰二人此时正在屋中修炼,注意到无圣的到来,他们也暂停了修炼。
“怎么了,圣儿。”“爹,娘,我对接下来这段时间的安排很是困惑,我想问问你们,我应该做些什么?”西门妍和云干杰一愣,他们也没想到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云干杰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圣儿,要不这样吧,接下来一段时间你就跟着我和你母亲,一起巡视一下云家在龙首郡各处的产业吧。这样做一方面可以让你熟悉一下家族的运作,另一方面则有助于加深你和龙首郡族亲和感情,同时也能让你见见世面。你觉得如何?”
无圣瞬间开心了起来,“好啊,我正好想出去散散心,这段时间也快把我憋坏了。”“哈哈,你爹还忘了一点,这次出去还能让你尝尝龙首郡各地的美食哦!”“对啊,哈哈哈,作为一个资深吃货,我竟然忘了这茬儿。”
一家三口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