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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9章 孤的女人孤要她做女王(3)(1 / 1)

她这话一出,也不等武琉月回话,便转身打算离开,那是一副真的是随意,并且完全不在乎武琉月到底会不会按照她的说法去做的状态。

武琉月盯了一眼桌案上的瓷瓶,又抬眸看了一眼申屠苗的背影,急急地开口问了一句:“你是说,让我对我的大皇兄下手?”

“怎么?不敢?”随着武琉月的一句话落下,申屠苗的脚步顿住,又回头看了武琉月一眼,那眼神中带着几分讥诮,似乎完全瞧不起自己面前的这个人。

也就是这样带着激将的眼神,让素来心高气傲的武琉月,很快地拔高了音量,盯着对方的脸,扬声道:“我武琉月有什么不敢的?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我不敢做的事!只是……”

话说到这里,她的神情又开始犹豫起来。

纵然这么多年来,她经常跟武项阳搅合在一起,都是因为利益上面的联盟,自己需要对方的实力,而对方也需要自己在父皇面前的多说一些好话,来帮助对方登上皇位。但事实上,这几年来,自己也是得了大皇兄不少好处的。

她心知自己并不是武项阳的亲妹妹,对他自然不会有什么兄妹之情,但是相反的,武项阳对她,却还是有一些兄长对于妹妹的照顾,尽管她很清楚这样的照顾,只是出于彼此之间的血缘,如果让武项阳知道了自己不是他的亲妹妹,这样的好全部都会收回,但人非草木,自己到底是承了武项阳不少恩的,这时候要自己为了这样的理由杀了他,这……

看出了武琉月的犹豫,申屠苗微微扯了扯唇角,轻声道:“妇人之仁!你可不要忘记了,伤了你大皇兄的人,并不是你,而是洛子夜!就算你大皇兄死了,也只是因为洛子夜。毕竟谁知道百里瑾宸能不能救回来你大皇兄?或许根本就救不回来呢?你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真正的凶手,并不是你,而是洛子夜!”

她这话,说来其实是有些牵强的,但是在一个心中本来就有了恶念,只是在犹豫要不要这么做,自己到底应该如何取舍的人听来,却是很有道理的。

武琉月听着这话,眸中的那一丝犹疑,倒是已经慢慢地消失不见。

而同时,申屠苗又继续道:“你好好想想,是你的大皇兄对你而言,比较重要。还是凤无俦对你而言,比较重要!是当一个好妹妹,不对自己的兄长动手,对你来说更有吸引力,还是成为凤无俦的王后,对你来说,更有吸引力!”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必问武琉月的心里也有。

武项阳算什么,凤无俦对于她而言,才是毕生的追求,也是唯一挣脱眼前处境和桎梏的救星。但她也不蠢,很快地抬眸问了申屠苗一句:“申屠苗,似乎我跟你,也算是情敌!我们彼此之间,都应当没什么好感。可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些?怎么?对于你而言,我当凤无俦和王后,和洛子夜当凤无俦的王后,有什么不一样吗?”

“哈哈……”申屠苗笑了出来,似乎武琉月问了一个极度愚蠢的问题,这一笑之后,她扬眉看向武琉月,开口道,“武琉月,因为至少在目前,我们两个的敌人,是同一个!你也好,我也罢,任何人想成为凤无俦身边的女人,首先都需要除掉洛子夜!你懂我的意思吗?”

所以,申屠苗此举,根本不像是她方才说服武琉月的时候,用的理由那样高尚,似乎全然都是为了武琉月着想。事实上那不过就是她画出来的一个饼,给武琉月充饥罢了,让武琉月相信了那个,然后放心大胆的去做。

武琉月冷笑了一声,盯着申屠苗,并不说话。

她就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贱人,并没有这么好心!不错,在她眼里,洛子夜是贱人,申屠苗同样是。只要阻拦她成为帝拓王后的女人,都是贱人!

可不得不说,申屠苗的话,其实并没有错,就算自己再不喜欢申屠苗,此刻也不得不承认,她跟自己的敌人,其实是同一个人,都是洛子夜。她们所有的梦想和希望,都只有洛子夜死了,才有可能实现。而杀死洛子夜,她武琉月自己清楚,以她的实力,根本就办不到。

所以,也就只能指望父皇了!

眼神落到了桌案上的瓷瓶之上,她伸出手,将那瓷瓶拿起来,在手中端详。下一瞬,将瓷瓶握紧,冷声道:“我知道了!申屠苗,或许今日杀了洛子夜,明日我的对手就是你。所以你记住,我并不会因为你告诉我这个,将来就对你手下留情!”

“我不会这么天真!”申屠苗笑着应了一句,便很快地离开了房间。

离开城楼之后,申屠苗身侧的侍婢,笑道:“公主,那个武琉月,还真的不是一般的蠢,您打算走的时候,她还说出来那么一番话来,认为您今日是对她施恩了!说并不会因为如此,将来就对您手下留情。”

她还真的没有想过,世上会有武琉月这么笨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也是不知道如何在龙昭的皇室,安然地活了这么多年,看来武修篁是真的对她非常保护。

申屠苗嘴角淡扬:“她足够愚蠢,对本公主来说,才最好不是吗?”

武琉月要是稍微有点脑子,都知道自己是在拿她当枪使。怂恿武琉月去对武项阳下手,不管最后这事情是不是真的如她们所想,武修篁仇视洛子夜并且非要杀了洛子夜不可,但就算是事情败露,担上这杀人罪名的人,也是武琉月那个蠢货,跟她申屠苗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但是,武琉月竟然还认为,自己这是告诉了她一个好主意。

申屠苗说完这话,倒是悠闲地伸出手,拢了拢颊边的发,轻声道:“这对于本公主来说,还真的是一举三得!只要武琉月真的做了,那么,武琉月就有了一个把柄,在本公主的手上。洛子夜也会因此被武修篁当成杀子仇人。还有西域的那个澹台毓糖,知道情郎死了,你说她会怎么做?”

说着这话,申屠苗的眉宇之中,浮现出几分得意来。

侍婢也是抿嘴一笑,开口道:“要么就把洛子夜当成仇人,在背后捅洛子夜一刀,而就算是不这么做,她也会伤心欲绝,恨不得和武项阳一起死了去。她要是死了,以后草原之花,就只有公主您一个人了!”

草原三大美人之间,从来就不合,楼兰公主赫缇娜已经死了,要是澹台毓糖也死了,草原的最美的女子,就非公主莫属了!

她这话一出,申屠苗立即睨了她一眼,语调森冷:“你说什么?”

侍婢一愣,立即便意识到自己失言,飞快地改口道:“公主恕罪,奴婢该死!就算澹台毓糖活着,风华容貌也远不及公主,公主才是草原第一美人,其他的女人,都只配给公主做陪衬而已!”

“哼!”申屠苗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言,缓步离开。并开口吩咐道:“我们只是出门逛街了,并未见过任何人,一会儿在王兄面前,不要露出端倪,知道吗?”

“是!”侍婢赶紧应了一声。

要是让王子殿下知道公主出来做了什么,怕自己这个侍婢,首先就会被王子殿下迁怒,率先处置了。把住自己的嘴这一点,并不需要公主提醒,她也能知道。

……

而城楼之中。

武琉月目送着申屠苗离开之后,坐在板凳上,看着自己手里的瓷瓶,犹豫了许久。她纵然从来就心狠手辣,对付自己的敌人毫不手软,但对于大皇兄,要她就这么对对方下手,于她而言,也的确算得上是一种对良心的拷问。

所以到底要不要出手,她真的非常犹豫。

对着那瓷瓶看了许久,直到看见一只苍蝇,从窗外飞了进来,在她眼前晃晃悠悠。她脑海中蓦然想起来,那个跟自己联系的黑衣人,对自己说过的话:“武琉月,你要清楚,你现在的一切,都不是你自己的,你必须要听主公的话,否则当你的身份浮出水面,在最疼爱你的‘父皇’眼里,你会连一只苍蝇都不如!”

苍蝇!是的,苍蝇。

如果她不能摆脱自己面前的处境,让洛子夜死。她就可能在未来的某一日,像这样恶心的东西一样,遭人嫌弃!

她二话不说,鼓起勇气,站起了身,大步往武项阳的房间而去。

守着武项阳房门的士兵,看见她过来,也都没有多想什么,很快地便打开门,让她进去。武琉月也是红着眼眶,一副很心疼武项阳的样子,开口道:“本公主想再看看大皇兄怎么样了!”

她这样的态度,所有人都不疑有他,尤其公主和大皇子殿下的关系,从来就很好,在宫中的时候也常常是形影不离,公主如此担心大皇子殿下的安危,这一点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对,也没有什么好怀疑的。所以大家都没在意,就让她进去了。

进门之后,看着躺在床榻上的男人。

武琉月的心中,有了小小的犹豫。

而门口守卫的人,在她进门之后,也二话不说,很快地将房门关上。她走到武项阳的身边,看着他胸前包扎好了的伤口,手紧握成拳,指尖也有了一瞬间的颤抖。整个人都战栗着,想这么做,又担心这么做不妥。

可她也很清楚,她必须要抓紧时间,如果她做的事情一旦败露了的话,父皇一定不会原谅她。龙昭的人也都不会接受她这样会对自己的皇兄下毒手的公主,所以要做,就一定要快!

她盯着武项阳紧闭着的双眼。

脑海中倒想起来自己小时候,摔跤了,这个兄长也会展现出自己关爱妹妹的一面,是真的不含任何杂质,没有任何目的性地将自己抱起来,送去看过御医,包扎伤口。大皇子府建立起来之后,他搬出宫去住,每每进宫也会带些宫外的玩意儿,给自己消遣。在外,他也常常维护她,不仅仅是维护皇族的颜面,也是维护自己的妹妹。

而这时候,她要为了自己的私欲,杀了他……

这……

这一瞬间,她甚至有了回头离开的冲动,觉得自己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而转头之后,在脑中想起来洛子夜那张张狂的面孔,她眸中掠过妒忌的幽光,还有几分对洛子夜的恨。于是,她离开的脚步止住,打开了手中的瓷瓶!

回头盯着躺在床上的人,轻声道:“大皇兄,对不起了!我也并不想这么做,但是你知道吗?人都是自私的!为了我自己的未来,也只好对不起你了。逢年过节,冬至的时候,我会为你多烧些纸钱!”

她飞快地扯开了武项阳身前的绷带,二话不说,便立即将手中瓷瓶里面的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

旋即,看见那药粉,很快地融合到伤口里面。而昏迷之中的武项阳,这时候也因为不适,微微皱起了眉头,却并没能睁开眼。

做完这一切之后,武琉月浑身都在颤抖,飞快地伸出手,给武项阳把伤口重新包扎好。

但也因为太害怕,于是一直在颤抖,包扎的动作,也变得很慢。她甚至在这慌乱之中,都没有意识到有脚步声过来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一阵推门声响起,侍婢端着托盘进来,正巧就看见武琉月慌慌张张地在给武项阳包扎伤口,她愣了愣,开口道:“公主,您在做什么?”

这声音传来,更是把武琉月吓了一大跳。

她回头看了门口的侍婢一眼,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旋即开口道:“本公主想看看大皇兄的伤口,看看伤势到底如何!你是负责给大皇兄擦身的吗?”

“是,奴婢小锦,是伺候大皇子殿下的!”那侍婢听完这话,倒也没多想,很快地上前来。

见着武项阳胸前的绷带被武琉月拆开之后,还没有完全绑好,她二话不说,便直接伸出手,帮武项阳绑好了绷带,并开口道:“公主,您若是不懂得医术的话,还是不要随便动大皇子殿下的好,以免动了反而有什么不妥!”

“本公主知道了,本公主也只是关心大皇兄心切罢了!今日的事情,不要对旁人说,以免父皇知道本公主如此莽撞,会斥责本公主!”武琉月沉声吩咐了一句,表情看起来十分自如。

小锦倒是完全没意识到什么,只轻轻一笑:“公主放心,奴婢是不会说的!再说了,陛下那么宠爱公主,是断然不会斥责公主的!”

“嗯!”武琉月点了点头,这才大步出去。她的姿态看起来很镇定,但是只有她自己一个人知道,她此刻心中的害怕,袖袍下,整个指尖都在颤抖。这个小锦……留不得!

找个机会,一定得除掉!

她出门之后,小锦给武项阳擦身。眼见的余光,却扫到了床榻边上的粉末,像是有人不小心撒上去的!那是什么东西?她伸出手,用小拇指的指尖,沾了一点粉末,在面前端详了片刻,她并不能辨识这到底是什么,可想了一下公主方才神神秘秘的样子,还专程吩咐自己,这件事情不能对陛下说。

以及对方竟然还解开了大皇子殿下胸前的绷带,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种隐约的不安。

她二话不说,掏出自己袖中的帕子,将这么一丁点粉末,收集起来。放入了胸口,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的话,也许这东西会是很好的证据……

……

而此刻,帝拓的军营里头。

看着王从王帐里面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目不斜视。假装自己没有听到昨晚王帐里头的“盛况”,洛子夜的那个惨叫的声音,真的是……他们都不敢想象,对方到底是被王折腾成了什么样儿。

而龙啸营的人,看过来的眼神,就很有些怨念。

毕竟他们龙啸营也是很有名的军队,甚至于在不少人的眼中,已经是跟王骑护卫齐名了,许多人都在猜测龙啸营要是跟王骑护卫交战,应当是谁胜谁负。而他们的主子,如今在皇家都市晚报的渲染之下,也已经是响当当的人物。

但是如此明显地就被帝拓君王在王帐折腾了一晚,并且时而不时地发出来几声惨叫。他们也跟爷一样,感觉到了深深的没有面子,好想蹲在地上画个圈圈诅咒凤无俦早点不举!大概只有这样,他们龙啸营并爷自己,才能找回一点面子。

正在他们怨念之中。

凤无俦倒根本没心思看他们,双手负在身后。强大的威压,依旧是令众人纷纷低着头,即便看他也不敢直视他的正脸。他精致的下巴微扬,是一贯傲慢霸凛的弧度,沉声吩咐道:“王后脸皮薄,好面子。昨夜你们什么都没有听到,也不得向任何人提起,明白么?”

“是!”门口的众人,齐齐点头。

话说他们还打算出去吹牛逼,让世人都知道知道王多么厉害,不管是在实力上,还是在做男人这方面,都非常厉害来着。但是既然王都这样警告了,那还是算了吧。不过话说起来,他们真的有胆子出去讨论王这个能力吗?好像也不是太敢。

倒是龙啸营的人一听这话,登时就抬起头来。

尤其应丽波先说了一句:“看来爷给我们选皇夫,没有选错啊!还知道照顾爷的心情和颜面,嗯,不错,不错!以后你们找相公,也都要找这样儿的,知道吗?”

说着这话,她扭头看了一眼卢梦芳和澹台毓糖。

却在这一扭头之间,觉得澹台毓糖的脸色,不是很对劲。她关心地问了一句:“糖糖,你怎么了?”

“没……没怎么!”澹台毓糖有些失神,但也没跟应丽波多说。

她就是想说,也只想跟洛子夜交流一下,因为洛子夜是知道她跟武项阳之间的所有事的。而她这样苦闷的心情,大概也只有洛子夜能理解。她也并不想将自己不那么成功的爱情,说给所有人知道,所以对于应丽波的问题,她选择了回避。

只是这个时候,洛子夜被折腾得怕是几天之内,没法下床了,她想去说,也没办法说。

她一点都不想再关心有关武项阳的任何事情,那个负心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再提及。可是……可是只要想想对方这时候命在旦夕,也许很危险,也许会死,她就控制不住自己担忧的心。

她一脸颓然地应完了应丽波的话,就站起身,转身离开了。

应丽波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卢梦芳:“是我的错觉吗?为什么我觉得,这一场仗打完了之后,他们好几个人的情况,似乎都不对劲?”

云筱闹的情况是第一个不对劲的,上官冰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澹台毓糖更是一副丢了魂魄的样子,这到底是发生啥了?是她太迟钝了吗,居然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卢梦芳听了她的问题,也皱了皱眉头,她鲜少八卦,也鲜少废话,但对于应丽波的话,她还是点了点头:“不是你的错觉,我也觉得情况似乎是有点不对!尤其澹台毓糖和上官冰的表现,都太明显了。但是她们为啥这样,我也说不上来!”

“算了,不管她们了……”

……

“首领,您不打算去看看云姑娘?”肖班站在阎烈的身后,盯着前方问了一句。

昨天在战场上,云筱闹受伤回来了之后,阎烈大人很是着急地吩咐了军医去给她看诊,但是他自己在云筱闹的帐篷外头犹豫了很久,也没有进去看看,还吩咐人去找闽越大人前来帮忙,直到等到军医出来,对阎烈大人说云姑娘只是小伤,没事,他才淡定下来。

只是,这么关心人家,却又不进去看看人家,阎烈大人的行为,严格看起来似乎是有点不合理啊。

阎烈睨了他一眼,冷声道:“做你自己的事,少说废话!”

肖班摸了摸鼻子,耸了耸肩,心里明白对方十有*是有点恼羞成怒了。否则也不会对自己这么不友好的说话,他拍了拍阎烈的肩膀,开口道:“大人,有时候许多事情,还真的就是需要男人让步!当初云筱闹让您很不高兴,我们是知道的。但是,喜欢人家到忘不掉的人是您,所以呢,男人啊,有时候该低头就低头,不要顾及面子,总不能指望人家一个姑娘家对您低头吧?”

肖班说完这个话,也不等阎烈反应,更不给对方任何对自己发火,或者说自己话多的机会,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阎烈皱了皱眉头,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

眼神看向云筱闹帐篷的方向,眉梢皱了皱之后,终究还是没有过去。倒不是肖班猜测的他好面子,或者拉不下脸,只是她既然对他无意,他也不愿意勉强,更不打算凑上去找不痛快。收回眼神之后,他不再看,转身往王帐的方向而去……

云筱闹的帐篷附近,一阵脚步声霍然响起。

“上官姑娘?”下人惊奇地看了一眼上官冰,他的手里正拿着扇子,给火炉扇风,在帮云筱闹煎药。

上官冰看了他一眼,将他手中的扇子,接了过来,握在自己手中。轻声道:“你不必管了,我来帮闹闹煎药!”

她这话一出,那下人立即笑了,开口道:“上官姑娘,您和云姑娘的感情真是深厚,竟然还亲自帮她煎药!”

下人说这话的时候,倒并没觉得有什么。

只是这话说完了之后,却见上官冰的脸色,霍然一青,那眼底似乎有几分暴戾的情绪,看了那下人一眼:“如果没事了的话,你就赶紧退下!这里的事情不用你再操心!”

“是!”下人完全不明白,上官冰到底为什么忽然就发火了。语气变得这么恶劣!

但是对方是上官将军的亲妹妹,他也不敢开罪,于是在对方这句话不耐烦的话说完之后,他二话不说,就选择了立即离开,不继续在这里触霉头。

转身离开之后。

这里就只剩下上官冰一个人了!

她手中拿着扇子,给火炉扇了几下风。眼神一直盯着炉子上的药罐,扇了一会儿之后,眼见那药已经快熬好了。她放下扇子,将药罐里头的药,倒入碗中。

盯着那药碗,她从袖口拿出了一个小纸包。

将之打开,里头是白色的粉末。她盯着那粉末,又看了一眼那漆黑的药,铁青着一张脸,犹豫了一会儿。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样子看起来尤为挣扎!

当她打算将手中的药粉,全部倒入碗中的时候。

自己的手,却似乎完全动不了一样,根本不受她控制。她紧紧握了握拳头,铁人一般保持着一个姿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将那药粉收回来,也没能将毒药倒进去。就那样站着,成了一个恒定的姿态。

就在这时候,她身后传来一声叹息:“收手吧,你做不到的!”

这声音传来,上官冰一颤,立即回过头去。眼神所及之处,便见着了萧疏狂,看他英俊的面孔上,带着几分叹息和了然,上官冰立即意识到了对方恐怕是跟着自己一起过来的,而自己的行为,一直都在对方的眼里!

这一瞬间,上官冰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盯着萧疏狂道:“你监视我?”

“算不上监视,只是跟着你而已!上官冰,你不是狠绝的人,就算是生气,我也相信,你不会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你以为你手中拿着毒药,你就能说服自己毒死云筱闹吗?你做不到的!”萧疏狂的语气很淡,却也带着力道,眼神一直盯在对方身上,那是一种确信的眼神。

这话却激怒了上官冰:“你凭什么认为我下不了手?你凭什么认为,就算我手中拿着毒药,我也没有毒死她的勇气?!萧疏狂,她骗了我。当初我问她是否对阎烈有意,她说她没有!我才放任自己放心大胆地喜欢阎烈,放心大胆的去表白,可是呢?阎烈的心里心心念念都是她,刚才在战场上,她看阎烈背影的眼神,你看见了吗?她分明是喜欢阎烈的,那样的眼神,我再懂不过!她把我当成一个傻子,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戏弄我,想看我的笑话,我……”

她的话说到这里,萧疏狂打断了她:“好了,其实你心里清楚,云筱闹当初是真的打算把阎烈让给你的不是吗?其实你心里清楚,就算她对阎烈有情,也是阴差阳错,当初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你更清楚,就算是他们两个在一起了,云筱闹自己不曾想过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也更没有刻意耍你。这些你都清楚,你何必刻意说这种话,气自己?”

“我不清楚!”上官冰对着他怒吼,脸上却是所有的心思都被看破的狼狈。她扬声怒吼,“我一点都不清楚,我不清楚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意思,我……我是真的想杀了她,我并没有不能下手,如果你没有出现,我已经将毒药投进去了!”

其实萧疏狂说的没有错,她都知道。

知道眼下的一切都是偶然,云筱闹也并不情愿这样的事情发生,她的本意也并不是戏耍自己,她都清楚,但她还是生气,然而,要下手杀了云筱闹,她似乎又……

“好!你不清楚,你是真的恨她,真的想杀了她。那你杀!”萧疏狂说着这话,大步上前来,抓住了上官冰的手腕,帮着她把纸包中的毒粉,往药里面倒,“你想杀了她,倒进去!放心,等你做成了这件事情,所有人都不会知道是你做的,爷要是查起来,所有的后果我来帮你承担!你杀了她,你要是真的恨她,你就杀了她!”

他抓着她的手腕,将毒粉往里面倒。

可,也就是在这样的时候,上官冰才确切的明白,自己真的不想这么做,她真的不想看见云筱闹死。她飞快地将手往回收,跟萧疏狂的手抗衡,想把毒粉抛出去。可萧疏狂的力气很大,一直往下扯,他们两人的手,较劲了半晌。

上官冰忽然哭了出来:“够了!够了!你赢了!我不想杀她,你放手!”

她这一哭,萧疏狂也果真放手了。

上官冰将手紧握成拳,毒粉也全部抓握在她手里,旋即狠狠地抛了出去!她是嫉妒,她是生气,她是有了邪念想杀了云筱闹,可真正做起来这件事情的时候,她是真的做不到。她做不到真的让自己杀了闹闹!

可她又痛恨自己的软弱,为什么下不了手。

她没问出来,萧疏狂却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率先开了口:“因为你心中清楚,这样做是错的。尽管你有过一瞬间的邪念,但是你也并不能真正鼓起勇气,伤害你的朋友。因为本性善良,即便有了一瞬的恶念,也不会真正动摇本心!”

他这话一出,上官冰却怒了,仰头对着他怒吼:“我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不需要你在这里假惺惺说这些话,我是杀不了她,但是你凭什么在这里笑话我?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的事情?”

她话说到这里,却霍然被萧疏狂一把抓住。

狠狠压到她身后的帐篷上,她伸出手反抗,却发现这个男人的实力,竟然在自己之上。她根本对抗不过他的力气,下一刻,他狠狠地吻住了她。上官冰彻底呆住,他的唇舌很霸道,点滴侵占着她,蚕食着她的意识。

这一吻作罢,他凝眸盯着她。

轻声开口:“就凭这个!就凭这个,上官冰,你的事我管定了!阎烈喜欢的人是云筱闹,不管云筱闹是不是会接受他,我也不放心将你交给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从今日起,不管你答不答应,你是我的萧疏狂的女人!”

上官冰彻底懵了……

盯着面前这个人,久久说不出来话来。从前她以为自己面前这个人,只会油嘴滑舌,说出来的话也也常常让自己恨不得让他立即就滚,但却没想到,他却有这么霸道的一面!

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唇上的触感,却非常明确,直直让她烧红了脸。

猛然一下,伸出手推开了萧疏狂,骂了一声:“登徒子!”

转身便捂着唇畔,跑走了。

怕是谁都不会想到,这么一个冰美人,杀手。竟然会有这样的时候……

萧疏狂盯着她的背影,微微扬了扬嘴角。她其实是个很善良的姑娘,总是假装冰冷和凶恶,可真的让她对云筱闹下手,她是下不了的。这也才是,他喜欢的那个姑娘。回头看了一眼云筱闹的药,到底是没有沾染上毒药,他端起来,帮忙送了进去……

……

“所以,陛下,您叫我来,是想说什么?”应丽波浑身都在颤抖,实在是不太清楚,凤无俦为什么出了帐篷之后,会让人把自己叫来。大概也是因为跟了爷最久的云筱闹受伤了,澹台毓糖失魂落魄的不知道干啥去了,于是自己就被抓进来问事情了。

但是,到底为什么要问她啊,虽然她闲着没事儿的时候,还敢评价一下他们未来的“皇夫”,可是凤无俦的这个气场,真的是让人站在他跟前,就忍不住腿肚子抽筋好吗?就算跪在他面前,心里头也还是害怕。

这样的魔威,实在是太压迫人了。

她这么一问,凤无俦的手,在王座的臂搁上,轻轻地敲打了几下。睨了一眼应丽波,沉声询问:“孤想知道,洛子夜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只是她想要,不是旁人想要!”

他还并没有忘记,关于圣晶石的事情,同样的故事,他也不愿意重演第二遍。

应丽波哆嗦了一下,忍不住多嘴问了一句:“不知道您问这个,是想做什么?”

她这一问,凤无俦魔瞳微眯,似并不想说。但默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开了口:“两个月之后,是洛子夜的生辰!”

尽管洛子夜不是洛肃封的儿子,所以她真正的生辰到底是什么时候,谁都不清楚。

但既然不清楚,便还是随着从前的时日去过。

他这样一说,应丽波才算是明白了,她还以为是前几天太子负气从皇宫里面出走,在别院里面跟他们住了三天的时候,自己说了好多凤无俦的坏话,并表示对方身边都是一些不靠谱的人,完全就不如凤溟的皇帝靠谱这件事儿,被他知道了,来拿自己问罪呢。

搞了半天是为了爷的生辰,她这才算是终于放下了心。

开口回话:“爷吧……好像也没什么想要的东西,属下认识爷的时候,她唯一想的事情,好像就是怎么回到您的身边。担忧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怕您不肯原谅她,其他的什么想要的,还真的没看出来!”

她这话一出,凤无俦心头蓦然一动,那心口似乎被什么蛰了一下。却并未出言,等着应丽波的下文。

而应丽波又仔细地想了想之后,确定的抬起头来,摇了摇头:“爷是真的没有什么喜欢、想要的东西。要是真的有,那也就是美男子了。只是您这样的美男子都已经是极限了,她还有什么想要的?不过,她曾经倒是说过一些话……”

“说!”凤无俦沉眸,等着她继续。

应丽波接着道:“爷曾经说过,虽然她非常的讨厌武琉月,但是她还挺羡慕武琉月的。有个老爹那样罩着她,一点都不像爷自个儿,差点被天曜的那个便宜父皇给整死。爷还说觉得自己非常倒霉,为啥不是个公主,每天好吃好喝,有武修篁那样的老爹罩着,却偏偏是个太子,可怜兮兮的……”

不过,应丽波说着这话,倒是觉得自己说的全是废话。

帝拓的君王是在问爷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自己说的这些,这根本都是没办法的啊,难道凤无俦还能给洛子夜找个做皇帝的爹来,让爷好好体验一把当公主的感觉?这并不现实!但是呢,对于帝拓皇帝的问题,她是真的不知道咋回话了,她哪里知道爷还想要啥?所以就这么叽里呱啦的,随便说了一通。废话就废话了,就算是交差好了!

然而,却没想到,她这话说完。

凤无俦浓眉皱起,霍然回眸看向边上的南息辞,魔魅冷醇的声线,缓缓地道:“与龙昭的战事,孤就交给你了!武修篁回来之后,龙昭军队的锐气,你或许不可挡,但武修篁自视甚高,孤不在,他不会亲自出战,只会在背后谋划,南息辞,孤允你败两次,却不可败第三次!”

南息辞一愣,立即跪下开口:“臣领命!”

王的命令,当然只有领下,只是,王为什么忽然吩咐这个?让自己跟龙昭的军队作战,还说王自己不在?王不在,他是打算干什么去?这时候他们跟龙昭之间的局势,如此剑拔弩张,王这时候打算离开吗?

他正在疑惑之间。

凤无俦已经伸出手,将桌案上的地图打开。

边上的阎烈,斜着眼睛跟着王的手,看了一眼。他总觉得王得作出一点诡异的事情来,不……也许在王的眼里算不得诡异,但大抵在天下人看来,事情该是非常诡异的。

他正这么想着,凤无俦魔魅冷醇的声线,已经响了起来:“吴地有矿石,蜀地物产颇丰。陈国,云国,东齐三地连在一起!这几处,若画成一块版图,便可自成一国!”

他这话一出,阎烈看了看,很快地点头表示赞同。

不错,王说的这几国和这几个地方,都连在一起。吴地的矿石,可以保证一个国家的战斗力,蜀地的粮食收成,一直都是最好的,还真的撑得起一个国家的粮食需要。而陈国,云国和东齐,地势险要,加在一起,占地面积也很大,更是易守难攻,这几个地方在一块儿,还真的就可以自成一国了!

阎烈颔首:“所以王,您是打算借着这一次出征,顺道吞并这几国吗?”

诸侯国之间,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如果这些国家太弱,并且也没有其他大国相助,更没有其他国家来分一杯羹,被吞并了,墨氏也不会说什么,天下人也不会说什么,因为这原本就是一个动荡的时代。

所以,王要是想吞并这几个地方,为帝拓扩大版图,倒也没什么不可以。

然而,没想到,他这话一出。

凤无俦微微颔首,嘴角淡扬,盯着面前的地图中的几处,沉声道:“带上王骑护卫,两个月之内,她生辰之前,孤亲自攻下这几国送给她,合并在一起,洛子夜便能自成一国。公主有什么可羡慕的?孤的女人,孤要她做女王!”

阎烈感到非常无语:“……是!”您就疯吧,洛子夜做不成当公主的梦,您就直接让她做女王了?!女王?大陆上还没有出过一个女王呢!算了,反正您实力强悍,这天下什么事儿都是您说了算,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您想统一天下,怕也没几个人拦得住您,其他人不服气也只能憋着。

至于那几个即将面临战火的倒霉国家……

通知他们自己烧高香好了!他们估计也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招谁惹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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