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饭后,众人又回到方才的位置继续闲聊。
齐王妃和许氏突然想起她们给张夫人和双儿置办的礼物还被她们忘在马车里,连忙让余嬷嬷和林嬷嬷去取来。
二位嬷嬷退下后,张夫人笑着说道:“人来就好,哪还用得着送东西呀!”
齐王妃撇了撇嘴道:“我们爱送!妳收着就行了!别这么磨磨唧唧的。”
张夫人也只好笑着先谢过,又促狭道:“不过……瞧妳们这记性,才虚长我几岁而已,就忘东忘西的了!”
许氏笑着道:“这不是见到双儿太高兴了嘛!以前没有什么聊,今儿却话匣子大开,我们也是太高兴了才会把什么都给忘了!”
站在张夫人身旁的双儿一听大舅母把她绕进去,立刻就笑着揉进张夫人怀里告状:“娘,大舅母笑话我!”
齐王妃见她那个模样,就想起自己的女儿,叹声道:“还是诗诗有福气啊!有女儿陪在身边撒娇!”
众人见齐王妃的模样就知道她又想起小郡主了,许氏便出声劝慰:“您也别难过了,这也是您自己个儿要和王爷呕气的嘛!”
“他那样我能不气吗?算了!不提也罢!每说一次就得气个三日!”齐王妃愤愤不平地道。
张双儿其实对齐王妃不很熟,所以当许氏提到小郡主和世子的时候,还真是有点惊讶,就从母亲怀里抬起头,悄声对张夫人道:“原来齐王妃还有孩子啊!”
张夫人知道她是好奇,便说:“对啊!我记得……世子也该有十三、四岁了吧?”
齐王妃点头道:“是啊!阿凛这个月初六才刚过十四岁生辰,慧儿是五月初一过六岁生辰。”说到一双子女,齐王妃的眼里闪着温柔的光芒,张双儿想,这就是所谓的母爱了吧!
“那您独自搬出来不会想他们吗?”张双儿好奇地问,毕竟母亲还有她,大舅母还有媛表姐,但齐王妃却没人陪着。
齐王妃无奈地笑着:“想,当然想,不过还好阿凛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带慧儿来陪我……”前阵子,世子来探望她时,还说现在府里女人多,她留在外面也好,至于慧儿,她也不担心,毕竟有吴嬷嬷照看着,她也安心。
许氏见齐王妃低头思索事情也不出言打断,只是叹了口气,和张夫人聊起家常来。
张双儿则静静地倚在母亲怀里,心里想着,平常时候齐王妃该有多孤独,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她前世的母亲应该也同齐王妃一样的心情吧!当看到别人儿女傍身,也会想起那个总是没空陪她的女儿吧!
这时,忽闻院里传来喧闹声,打断了张夫人和许氏的谈话、也打断了齐王妃和张双儿的沉思,接着就见聘菊来报,要给夫人和小姐的东西都搬来了。
张双儿看了看母亲,张夫人嗔笑道:“就知道你个小皮猴儿坐不住,罢了,咱们一块儿去看看吧!”说罢便望向齐王妃和许氏,众人便一同去了院子。
院子里,两位嬷嬷正在指挥下人们搬运东西,见众人从屋里出来连忙见礼,林嬷嬷递上礼物单子,並指着身后两大箱的物品道:“大姑奶奶,这些是我们夫人送的礼,请大姑奶奶过目。”
高嬷嬷收下礼单后递给张夫人,张夫人稍微看了一下,就拿给站在一旁的聘菊。
接着余嬷嬷也递上礼物单子,又指着身后最大的箱子道:“张夫人,这是王妃专门给双儿小姐寻来的,是用紫檀木做成的古筝。”说罢就示意婆子们将箱子打开。
“诗诗,这筝我试过了,声音极好、作工亦属上乘,妳试试看可还行?若不行我再给妳寻去。”齐王妃笑着对张夫人道。
“您说行就当然行,横竖是给双儿练习用的,让她试试吧?”
只见张双儿惊讶地看着张夫人,脸上飞扬的神采瞬间没落下来:“娘……我不大会……”
张双儿的确是不大会,以前演戏的时候她有弹过,但那也只是演戏啊!她只要做做样子再事后配音就成了,没错,真正的张双儿是学过,但她没有呀!如果非要说的话是有那么一首,那啥,喔,对,小蜜蜂,要她怎么试呀这是!
“娘之前不是教过妳一点嘛!妳就去试试看,弹坏了也没人会笑话妳的。”张夫人以为她是怕弹错了被取笑,可谁知道张双儿心中正发出悲鸣,莫非我真要弹小蜜蜂吗?
那头,余嬷嬷已经先替她将筝放到琴架上並调好了音,张双儿便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向那做工精细的古筝,只见她戴上指套,按照以前演戏的经验,相当优雅地把双手轻置于弦上。
此刻,在张夫人一众人等的眼中,眼前的这一幕如同一幅画:一位柔美的小姑娘将如白玉般洁白无瑕的纤纤玉手,软若无骨地搭在弦上,姑娘文静的脸庞透着一种沉静内敛,竟有一种超脱尘世的感觉。
齐王妃心想,不愧是当年炎京才女刘绮诗的女儿啊!这种气势作派,全炎京也没能找着几个。
张双儿眼下压根没心情理会众人的想法,她那点儿三脚猫功夫,不,搞不好连三脚都不到的功夫,一会儿铁定会让娘失望的!她知道张双儿也才刚开蒙,刚背会了位置,会弹一两首简单的曲子,但绝对没她要弹的这首,这么……尴尬。
一连串动作下来,她已经黔驴技穷了,只好硬着头皮开始弹奏,她弹得还算顺手,但怎么样都觉得别扭,紫檀木的香气萦绕在她周边,而她正弹着世界经典名曲小蜜蜂,她都欲哭无泪了!
一旁的张夫人、许氏和齐王妃一听到张双儿弹奏出来的旋律顿时面面相觑,她们心中都在想同一个问题,这是什么曲子?
张双儿弹完之后,不等众人评论,就先福了一礼,煞有介事地道:“这筝不错,双儿谢过齐王妃。”
“诗诗,这是……哪首曲子?”许氏在张夫人身边用嘴角悄声问道,齐王妃同时也看向张夫人。
张夫人摇摇头,问道:“双儿啊,妳给娘说说,方才弹的什么曲子?”
张双儿心想,这下悲催了,只得硬着头皮道:“女儿这一曲,名为小蜜蜂,描写……小蜜蜂的,小蜜蜂的日常生活。”
齐王妃听了皱了皱眉,向身边的张夫人和许氏问道:“我是没听出来曲子在描写蜜蜂,妳们可有觉得?”
许氏和张夫人异口同声道:“没有。”
齐王妃便笑着对双儿说:“妳瞧,大家都没听出来,可见妳这名字起得不大好。”
张双儿不禁在心中哀号,人家那谁当初就取这个名字的啊!我能怎么办!对于齐王妃的话,张双儿也只好一笑带过。
“双儿,既然妳的病已经好了,该学的也不该落下了,这次娘托王妃给妳捎带这古筝,就是希望以后除了娘教妳的时候,你也可以自己在房里练习,妳也别想偷懒,琴棋书画,这些都是大家闺秀该学的,知道吗?”张夫人叮嘱道。
张双儿也只有应下的份,娘是个大才女,她会不会也成为一个小才女呢?不过就算成为小才女又有何用?她一不进炎京、二不想成亲,成为小才女又如何?
此时,突然有个丫鬟匆忙赶到众人面前,道:“禀夫人、王妃、大舅夫人,齐王世子方才已经进入田庄,正朝这儿赶来。”
“阿凛?”
“世子?”
许氏看向齐王妃问到:“王妃可知世子来此所谓何事?”
齐王妃摇头道:“不知,但应该是极为重要的事,否则他应该会在别院等我,诗诗啊!等会儿让他来正屋吗?”
张夫人思索片刻后,点头应了,並对来报的丫鬟道:“一会儿直接将世子迎来正屋。”
“娘,一会儿我到内室避着,以免冲撞了世子。”虽然很想见见世子长得啥模样,但是她知道这个大炎国就算对男女大防看得不那么重,但是仍然有着‘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规定,她也只好摸摸鼻子回避一下了。
张夫人赞赏的点头允了,便领着众人回了屋里,只留了几个婆子在外面整理礼物箱笼。
张双儿领着娟儿和六娘进入母亲的卧房,边走边观察四周,看看有没有地方是能让她躲起来偷看的,最后,她看上了一个转角,很好,一会儿就躲这了!打定主意后,她若无其事地走入内室。
外间,张夫人见齐王妃魂不守舍,就出言宽慰:“王妃放心,想来也不是太严重的事儿,莫要担心了。”齐王妃也只是随口应着,又陷入沉思。
稍顷,外头传来丫鬟的请安声和通报声:“婢子见过世子,世子安好,齐王妃以在里头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