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挨到了放寒假，小枫来到市医院照顾妈妈。
妈妈还是没有醒来，医生说需要等身体恢复一些之后做开颅手术取出里面的血块。
难得的冬日暖阳从窗口洒进来，照在妈妈的脸上，本就清瘦的脸更瘦了，两颊深深的凹进去，下巴尖尖的，头发软软的服帖在额头上，等到做手术的时候这一头黑发就要被剪去了。小枫握着妈妈的手，不停的说话，讲小时候的事，跟妈妈撒娇，晚上总是梦见妈妈已经醒过来，每次开心的醒过来又回陷入深深的失落。
快要过年了，能动的病人基本都回家了，病房里空空荡荡的。
傍晚，当他的身影出现在病房的时候，小枫握紧了床头柜上的水果刀，不敢回头看他一眼，她担心会控制不了自己。
“爸爸想跟你聊聊，我们出去走走吧？”爸爸小心翼翼的问。
“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我妈听不见，即便听见了也不一定能记住。”小枫依然背对着他。
“我在你的卡里面存了10万，等你读大学的时候会再存20万进去，爸爸会对你负责的。”
小枫指着妈妈质问：“这就是你负的责任吗？我妈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你走吧！除非我妈能醒过来，否则此生不见。你的钱我会记着，以后会一分不少的换给你。”
“小枫，爸爸是爱你的。我和你妈妈早就没有爱情了，因为你一直将就到现在。你也大了，我也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家里的房子我卖了，还有以前的存款，除了你读书其余的够你妈妈的医疗费用了。这辈子算我对不起她，但我要走了，我不想一辈子窝在小镇上。”
小枫知道，她没有家了，在这个世界上只能和妈妈相依为命，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妈妈能醒过来。
“她会和你一起走吗？”小枫漠然地问。
“是，她怀孕了。”
“我妈躺在这里，你告诉我她怀孕了，你们要远走高飞？乔木森，你配为人父吗？”终于没能忍住自己的眼泪。
爸爸愣住了，记忆中的女儿一直是乖的，即便不开心也不会大声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而今天却近似于嘶声力竭。他以为是今天会失去这个女儿，却不知道其实十一年前就已经失去她了。
“你走吧，我会好好照顾我妈，也会好好的读书，我会睁大眼睛看着，看着你乔木森会有怎样的下场。”小枫扔掉了水果刀，请爸爸离开。
当他的背影从转角处消失的时候，有人拍了拍小枫的肩膀。
“陪我去做人流吧！”
小枫瞬间从愤怒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