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们今天就开门见山,沈公子不喜欢绕弯子,本员外也不是游手好闲的人,按照老规矩,铁矿三六九等价格不同,能给你的价格也是行内最规矩的。”
孙员外挤眉弄眼的朝着沈君瑶看了一眼:“元朔殿下的话,我听着,你也晓得这行不怎么景气,只保证与你按时交货,这样如何?”
孙员外也没将沈君瑶当回事儿,这嘴巴上说的话倒是好听。
可沈君瑶对铁矿还算了解,尤其自个儿还是从应城里出来的。
每年往历城输送的铁矿决计不是少数,做铁矿生意的人若是手头没货,必是被孙员外这等官府人给扣押了。
目的就是为了哄抬铁矿的价格。
毕竟官矿不能私卖的,他们还不是想方设法的倒货赚钱?
“这就是孙员外的诚意。”
沈君瑶悠悠的笑了笑,她的笑意让孙员外猜不出想法。
“诚意还不够?”孙员外也是个老滑头,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什么人未曾见过?
“沈公子要不是与元朔殿下相熟,恐怕一年四季还不一定都能拿到铁矿。”
孙员外朝着徐福看去:“你就问问你这老实巴交的小舅,去年春种和秋收时刚好收到两笔铁矿,他要是不做成农具,你以为只欠我四百两白银这般简单?”
徐福一听见四百两银子,整个人就懦缩了起来。
孙员外怎么可能这般轻易就放过欠债的人,徐福赶紧站到了沈君瑶的后侧:“沈君,你方才说过的,你能解决……”
在沈君瑶看来,孙员外这点儿言语威胁,根本不算事儿。
或是小舅徐福真的没有做生意的本事,三两句话便以为自己亏欠了人家。
“楚国的矿石皆为官矿,朝廷每月都会从应城向各城池输送铁矿,为了就是做适量的军用兵器。”
沈君瑶安安稳稳的坐在一侧,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划拨给佃农做农具的铁矿更是少之甚少,就算孙员外您给了小舅春种秋收时的两笔铁矿,怕也超了朝廷划拨的范围吧!”
“这事儿你都晓得?”
孙员外手指一拧:“朝廷划拨的铁矿总也得够佃农产粮的,我给你小舅的两笔铁矿是朝廷划拨的范围内。沈公子似乎太小看了朝廷的收矿能耐了吧!每年可都从应城送来大笔大笔的铁矿。”
沈君瑶嘴角微微扬起,瞧着孙员外急于解释的模样,便晓得其中有蹊跷。
娄修胤在她的铁器铺子里制的两千弓弩,是他费了好些功夫从历城衙门里调出来的铁矿。
按理来说,孙员外周转官府里的铁矿理应不足。
可他在此时却说,价格谈好了,便按时供应,可见这厮藏了不少的私矿。
私藏铁矿可是要灭九族的!
“是么?“沈君瑶缓缓的起身,她忽的语气加重:”我记得方才孙员外说过,小舅欠你四百两白银。”
“没错,要不是因为徐记铁铺是你接手了,这笔钱必定是要追回来的。”孙员外咬牙切齿的冲着徐福:“这样吧,算是我与沈公子的初次合作,这四百两银子就不追了。”
“四百两真不算少数啊!”
沈君瑶走到了柜台前侧,翻找了下,轻而易举的便查阅到了去年的账簿:“我这上面可是清清楚楚的记着,从孙员外那边取来了一船半的中等铁矿。”
“怎么?”孙员外算不准沈君瑶的用意,却又有些中了招的感觉。
眼前这臭小子似乎有点能耐。
“从应城一年大约有十船的铁矿分配到历城,一船半真心不少。”沈君瑶轻轻的摩挲着下巴:“每年朝廷划拨给历城佃农的铁矿,约莫只有一船,多出来的半船从哪儿来的?”
沈君瑶故作思考:“是不是孙员外私藏的铁矿,哎呀,在这楚国,私藏铁矿可是要灭九族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
孙员外立马跳脚,他双手紧紧的捏拳:“你别以为自个儿是元朔殿下的狗,就能够为所欲为,在历城的地盘上,说我孙朝同的铁矿有问题,也得问问我才行!”
沈君瑶才不会被孙员外的三言两语给吓着呢。
她轻喃的开口:“这两年边疆吃紧,秦楚动不动就发生战乱,铁矿多数都被铁器铺子收去做兵器了,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农用铁矿,孙员外……”
沈君瑶那漆黑的瞳孔似乎迸射出一道前所未有的光芒。
“你是不是还将军用的铁矿挪用了,甚至说,中饱私囊。”
孙员外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那恨不得就想掐死人的表情,让铁器铺子里的客人吓得直接退了出去。
“你小子!”
要不是因为沈君瑶和元锦南的关系,要不是因为元朔打过招呼!
孙员外早就将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给抓起来了。
“小舅徐福欠你的四百两银子,难道不是个证据吗?”沈君瑶刻意将徐福的账簿放在了孙员外的眼前:“整个历城只有官家的铁器监在制造兵器,可历城上下却不下于十个铁器铺子,他们多数都是做农具铁器的,你每年供给他们的铁矿加起来肯定有个五六船吧!”
沈君瑶手指比划了下:“一船,五船!这差距大发了,孙员外,你还不止中饱私囊,说不准还将保家卫国的军用铁矿都拿来私卖了。”
孙员外后背一凉,正是因为沈君瑶说的句句在理,说的句句属实。
所以,他的软肋,似乎被沈君瑶抓在了手里,这莫名的惧怕……
孙员外语气不禁的软了下来。
“沈公子,你到底想要什么?在历城做铁器,铁矿价格好商量,但也总不能白给吧!”
“我做的是铁甲兵器。”沈君瑶收回了方才的所有放肆,将自己咄咄逼人的气势收敛了回来。
她深切的晓得,不宜过于喧宾夺主,在历城,她的地位可比不上孙员外。
随便恐吓恐吓便是了,软话还是要说的。
“其实吧,我要的铁矿,和你拿来与其他人做生意的铁矿也不沾边。”沈君瑶意味深长的朝着孙员外看了一眼:“只要您将每年送给铁器监的铁矿匀出那么一些给沈君,这就足以。”
她无奈的笑了笑:“毕竟我也是同官家做生意的,铁矿制成铁甲兵器,最后再卖给朝廷?而且朝廷每年定量的军用铁矿也无法私卖,我私底下再给些你铁矿钱,说白了你也不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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