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瑶默默的在一旁看着的,沈碧柔对沈翔究竟是无感?还是说?
她们同是女人,她能从沈碧柔的眼神中看出来,沈碧柔对沈翔没有一丝的眷念,可沈碧柔的表现也太平静了。
“你不恨沈翔吗?“
一直没说话的沈君瑶终于憋不住了,她眼神中带着些许的疑惑:“若不是沈翔,你不会家破人亡。”
“谁说不恨,只是因为恨的方式不同,我对他无情无义,也是恨的一种。”
沈碧柔嘴角竟然露出了一抹凄惨的笑容:“在我最为无助的时候,他收留我,我用那个已经死掉的孩子来报答。恩情没了,剩下的恨我若没办法报复,若是对与他互相折磨,也是不利己的。”
“……”
沈君瑶居然觉得沈碧柔说的话,还算有点儿道理。
“若是有能耐报复,那么誓死报仇。”
沈碧柔缓缓的站起身来,拉住了沈翔的衣袖:“爹,你知道碧柔的脾气,我是怕没有机会报仇,只是这样而已。”
沈青山双手紧紧的捏住拳头,沈碧柔便是这样的个性,或是因为这几年的磨练反而变得有些自私。
“王爷,我不想让碧柔牵扯进来,可我相信她。”
“本王不信。”
娄修胤在这世界上,相信的人并不算多,他也算是戒备心很强的人。
“即便他不是沈翔的新夫人,就算她是你的女儿,本王也不会相信。”娄修胤朝着沈碧柔打量了一眼:“若是想让我相信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沈青山问着。
“沈碧柔。”娄修胤俯视着沈碧柔,他嘴角微微上扬:“你有能耐去告诉侍郎府及这路人,你是苏中吴丘罪臣沈青山之女沈碧柔吗?”
沈碧柔双眸瞬间扩散,是想告诉全天下人,当年发配成官妓的人现在在外享福潇洒吗?
沈碧柔不愿意再回到那样的日子里,她倒吞了口口水。
沈碧柔看向已经年迈的沈翔,又看向躲在一旁的沈玉,她的家人都在,她所求的也求到了。
沈碧柔没什么不满足的。
“我知道了。”沈碧柔站起身来,她抚了抚的衣角:“我愿意,若是我愿意能够帮助到爹,我为何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事实本就如此。”
“请。”
娄修胤做了个向外的动作:“你自便吧!”
沈君瑶听到娄修胤对沈碧柔问出那话的时候,沈君瑶其实心里更明白,娄修胤是想借助沈碧柔,先将沈翔压住。
娄修胤打算明日带沈青山上大殿,沈翔就算有再大的能耐,也无法否认他的新妻子与沈青山的关系。
沈碧柔点了点头,朝着外侧走了几步,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
“爹,玉儿,放心,碧柔会给我们一家报仇的,我绝不是忘恩负义之徒。”
——-
沈翔办了事儿,便回到府中。
可没想到沈翔刚好就撞见了沈碧柔从晋安王府里出来。
沈碧柔眼睛有些红肿,她随身伺候的婢女也被挡在了门外。
沈翔想都没想的走了过去,今日沈碧柔打算动身去偏院,沈翔应当送送的,否则府中人岂不是以为沈碧柔失宠了。
“碧柔。”
沈翔叫唤了一声。
沈碧柔看着眼面前的人,缩在衣袖中的手紧了紧,朝着沈翔的身边走了去。
“你怎么去晋安王府了,那里有什么好看?还不是和咱们家差不多。”
沈翔有时挺人摸狗样,说起话来也是动听。
咱们家?
沈碧柔心中翻江倒海,她感恩了五年的沈翔,没想到就是陷害她一家人的罪魁祸首。
沈碧柔分的清主次,其实是她也晓得,晋安王不会无端叫她出来承认自己是罪臣之女的身份。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晋安王怎么你了?”
沈碧柔握拳的双手慢慢的松开,她抬头看向沈翔。
沈翔的年岁和他父亲差不多大,以前沈青山是个英俊潇洒的人,本应该到了中年,更当有风味,可现在却像个老头子,只剩下一身穷酸气儿。
“我方才从晋安王府出来。”
沈碧柔的手稍稍抬高了一些:“听婢女们说了些事儿,就想过来求证下。”
“什么事情?”
沈翔笑了笑,这笑容就像是谦谦君子。
“沈翔。”沈碧柔的语气忽然凶狠了起来,那手在话语间太高,一巴掌落在了沈翔的脸上。
巴掌打的声音很大,路人们纷纷回头。
侍郎府和王府相邻,本就是在京都较为热闹的街道。
沈碧柔这一巴掌打了下去,当了众人的面,不消片刻,整个京都都会知道她做的好事儿。
“你五年前救我,是存心还是无意!”
“什么!”
沈翔没想到沈碧柔居然会打他脸,这小丫头活腻歪了吗:“你干什么!”
沈翔的面色瞬间难看了下来:“沈碧柔,你敢打我!”
“沈翔,我沈碧柔也算是个有骨气的人,你贪图我的美貌,将我从牢车里救出来的时候,就应当知道我是罪臣女,品行不端。”
沈碧柔!
沈翔猛地拉住了沈碧柔的脸,他可以不计较她打他,可是却不能让沈碧柔当着外人的面瞎讲。
“这里是路上,你给我回家,我们慢慢说!”
“我不回去。”
沈碧柔甩开沈翔的手,往晋安王府的府门口退了几步。
“我沈碧柔,苏中吴丘前任知府沈青山的女儿,五年前就应当发配到边境做官妓的人,现如今成为了你新入门的妻子。”沈碧柔咬着唇,语气铿锵有力:“我就如此不见人吗?沈翔,你娶了个官妓,难道就丢人现眼?”
周围路过的人纷纷停住了步伐,原来有些吵吵嚷嚷的气氛也变得尴尬与安静了下来。
前几日,人人都羡慕沈翔又娶了个貌美如花的妻子,这妻子就算从乡下来的,可也艳福不浅。
今日,这新夫人是头脑不灵光了?居然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不给沈翔面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历。
罪臣之女,发配到边境的官妓?
沈翔厉害了,居然从皇帝的眼皮底下拿人,这些官妓每年充数到边境的也没几个,沈翔还敢如此做……
“你除掉了我的罪籍,所以我应当是可以在这里正大光明的说出我的来历,沈翔……我是沈碧柔,沈青山之女,以前的罪女,哦,不,应当是我一天都没有做过罪女,只是在你的后院享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