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王府出入的门符本就鲜少,能拿着门符的人决计是娄修胤的亲信。
可娄修胤对眼前的人并不相熟,他能拿着门符,必然是受他人所托。
“小的见过晋安王。”
娄修胤狐疑,冷刀子朝着来人不断的发射:“你是?”
拿着门符的人被娄修胤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但还是缩了缩脑袋,又朝前走了一步。
“小的是城外驿站的马掌柜,晋安王以前见过的,是受晋安王妃所托,让小的,给王爷捎个口信。”
瑶儿的口信?
“什么口信。”
娄修胤的心不受控制的跳动,他喉咙一抖:“快说。”
瑶儿能让旁人来送口信,想来,肯定是被司彦承给困住了。
可瑶儿的机智,也不至于。
难道?
娄修胤暗暗生了些惶恐不安,目光直勾勾的盯在了马掌柜的身上。
马掌柜后背冒汗,他恐他接下来说的话,会成为晋安王这辈子的阴影。
“小的……”
小的不敢说啊!
但马掌柜又捏了捏袖口里藏着的金子,一狠心,对着娄修胤双手作揖,慢声细语的说道。
“王妃说,从今以后婚嫁各不相干,天涯陌路。”
马掌柜说着,谁晓得,刹那间娄修胤居然掐着他的喉咙。
娄修胤这嗜血战神的名头不是白来的,此时的他双眸充血,浑身冷颤。
“你再说一遍。”
温暖的初春变成了寒冬腊月,连周遭的空气都变得难以呼吸。
马掌柜吓得胆儿都破了,这话真的是晋安王妃沈君瑶叫他转达的。
“王……王爷……”马掌柜的汗水滴在了娄修胤的手背上。
娄修胤怎可能相信一个陌生人说的话。
“滚!想在此离间本王与王妃,真是不要命了。”
娄修单手将马掌柜抬起,往外一甩,马掌柜落在假山石头上,那力道大的叫肋骨直接断了两根。
马掌柜哀嚎,他这是犯了什么煞,为了一锭黄金,不值得啊!
“小的没有离间,真是晋安王妃说的。”
马掌柜垂死挣扎,他抱着头,颤巍巍的蜷缩在一处:“王妃说了,她与您又不是明媒正娶,陛下的婚书也没下来,就算是夫妻,也是假的!她厌了,想找个更稳的靠山。”
娄修胤不相信,前头这话,非明媒正娶,娄修胤承认。
可昨日瑶儿还和自己软声软语的撒娇,又比他更稳固的靠山么?
就司彦承?一个秦国的皇子,在他面前算个狗屁!
“胡说,来人啊!将他给我拖出去杖毙了。”
娄修胤自个儿动手都嫌弃脏,他的瑶儿根本不可能舍弃他和轩儿。
“爹爹。”轩儿软糯糯的在娄修胤身侧,他听着马掌柜的话,双眸溢满了不安的泪水:“他的意思,难道娘亲不要我们了吗?”
“这话只要不是从你娘嘴巴里说出来的,全都是假话。”
娄修胤抚了抚轩儿的额头:“爹相信娘,你难道不信。”
信不信都是娄修胤一厢情愿。
轩儿撅着双唇,眼神中带着多许委屈:“那爹爹,你带着轩儿去找娘亲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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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
沈君瑶正看着眼前的司彦承,目光中冷冽已然代表着她对司彦承的厌恶程度到达了一定程度。
“看来这马掌柜是有去无回,用一锭金子就买了旁人的性命,沈姑娘,好狠的心。”司彦承温润的笑意不断的往外渗透。
沈君瑶双手紧紧的捏着拳头,听着司彦承的话,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胁。
为了娄修胤,也是为了轩儿。
沈君瑶抿唇一笑:“你用不耻的手段逼着我服从,难道不狠心,我只不过是将你的眼线,替娄修胤除掉一个,怎么?不可吗?”
“那司某便换一种说话。”司彦承顿了顿,笑意满满:“我是用马掌柜的性命换取了沈姑娘留在我身边。”
“你想如何认为,都与我无关。”
“怎能无关,从即刻起,你便是司某的王妃,日后秦国的皇后。”司彦承葱白的手指交织在一处,那算计是从眼底冒出来的。
沈君瑶对司彦承,只剩下讨厌,什么感恩?
怕司彦承从一开始将自己救出来,怕就是为了这时候掌控娄修胤。
司彦承那风清月明的长相迷惑了沈君瑶,让她始料未及,最可恶的不是沈翔,也不是沈昭蓉,是他这种无法掌控的算计。
娄修胤在秦楚边境的产业着实是大,他在元武皇帝的跟前确实猖狂,可司彦承和娄修胤之间的仇……
谁能想到娄修胤居然会和秦国皇室扯上关系,沈君瑶一直以为娄修胤只是个父母双亡,楚国的马贼。
“想要保护好娄修胤那孽种,你只能听我的话,他没有他生母的根基,怎可能在秦国也风生水起。”
“你要的,我现在都可以给你,我不稀罕秦国的后位,你成为皇帝,而我要的是我和娄修胤的自由。”
沈君瑶站起身来,她不想再直视司彦承的那张虚伪的嘴脸。
“他只是马贼,和你没半分血缘关系。”
沈君瑶双手捏着拳头,娄修胤从未与她提及他的父母,偶尔从话语间能察觉,娄修胤对他母亲的崇拜,边境草场的那些人似乎也对此三缄其口。
“你若泄露半句,后果自负。”
楚国的枭雄战神,是秦国的外室皇子,司相如病危,这时,沈君瑶成了众矢之的,娄修胤又何尝不是。
“好。”
司彦承也跟着站起身来,他的目光朝着外侧看了眼,高头大马,威武的男人奔驰而来。
“娄修胤来了,你应当晓得如何说,若是娄修胤坏我大事,我不介意,现在就……”
沈君瑶和司彦承约定的,那便是保守秘密,那便是众人不知。
可沈君瑶对娄修胤的了解,要是娄修胤知道她被司彦承威胁,这事儿还不知如何发展,她这样做只是想保护好她的丈夫与儿子,如此而已。
娄修胤追来驿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沈君瑶抚了抚衣袖,又理了理耳侧的鬓发,她那倾国倾城的容颜伴着眼角的冰冷,恍惚间变了个人似的。
毫无情感又麻不不仁。
娄修胤又是否能懂得,她此时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