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尧的话虽说模棱两可,没道出娄修胤的身份。但稍微有些判断力的人都晓得,这种敏感的事情,没有否认,那便是肯定的。
娄修胤就是皇长子。
司彦承一直沉默的站在朝堂下方,他冷声一笑,娄修胤的秘密就这么不攻自破了么?
这消息虽然在秦军中流传,但这事儿,确实不是司彦承散播出去的。
司彦承还拿着这事儿威胁娄修胤,怎么可能这么破罐破摔。
这不过,这个时候,到底是谁将这消息纰漏出去的?
司彦承眉心一拧,虽说算不到是谁,但终究也有点意思。
娄修胤处于两难的境界,而他呢?
司彦承虽然在秦国权势滔天,不是皇长子的他,若是想要继承皇位,看来是要弑兄了。
“陈大人说的有道理。“
司彦承终于站了出来,他双手作揖,低声笑道:“父皇,既然晋安王娄修胤在秦国,不论如何还是要下旨,让他入宫,若是不说明白了,会让人觉得这楚国皇帝此时不安好心。“
“不安好心?”
司相如心知肚明,娄修胤是不会与司彦承抢夺皇位,他并不在乎。
只是司相如总得应付朝臣,便只能无奈的应了:“是啊,承王说的不错,既然诸位都有要娄修胤入宫的意思,便下一道圣旨,去将晋安王请到宫中来。”
“父皇,若是娄修胤抗旨不遵,咱们又如何?”
司彦承是摆明着要娄修胤难堪,抗旨不遵这事儿,娄修胤决计做得出来。
“这毕竟是秦国的地盘,他娄修胤就算是楚国的晋安王又如何,朕召唤他入宫,他能不来?”
司相如这话说的极为心虚,他尴尬的呵呵一笑。
“行了,这是不会发生。”
司彦承清楚,司相如就是维护娄修胤,他双眸划过丝丝嘲讽。
“是,儿臣明白了。”
——-
娄修胤和沈君瑶二人待在赌坊里。
外头也不知为何聚集了更多的人。
“大皇兄。”
司修仪不厌其烦的在娄修胤耳边叨叨着。
娄修胤深深地吸了口气,差点儿爆发,他唇角微微上扬:“滚!”
司修仪一丁点都不怕,他戳了戳手指,小虎牙发出了闪闪的光芒:“嘿嘿,大皇兄,我知道打是疼骂是爱,你别这样嘛!我就是想和你亲近亲近。”
沈君瑶无语,只是她脑海里快速闪现过一丝不大对劲。
“此时,不正是你上朝的时间么?司修仪,你倒是厉害啊!连上朝都不用去。”
司修仪摇了摇头:“我不过才刚刚及冠,虽然说是皇子,但在朝堂中并没有职务,所以不用上朝。”
“我明白了。”沈君瑶垂眉:“也就是说,你除了皇子的名头,在朝堂上什么都不是。”
“……”
为什么司修仪觉得沈君瑶说的这话,好像在嘲讽他。
司修仪翻了个白眼儿:“你若是想要嘲讽我,不用拐弯抹角,我看你是我大皇嫂的份上,就原谅你了。”
“切。”
沈君瑶朝着娄修胤看了眼,娄修胤沉默不语,但看他渐渐松展的眉头。
“你想到应对的法子了?”
沈君瑶赶紧凑到了娄修胤的身旁:“肯定是什么了不起的法子,所以你这表情才如此好看。”
娄修胤似笑非笑,那眼神中的冷冽却化为了柔和的春风。
“来,说来给我听听。”
娄修胤勾了勾手指,沈君瑶将耳朵竖起来。
这时候,司修仪却惊叫了起来。
“你们两有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说么?这么叽叽歪歪,真没意思!”
“和你有什么关系。”沈君瑶对着司修仪踹了一脚,她摸了摸鼻子:“我和娄修胤说话,你一个大男人像个八婆似的偷听,怎么,你还能解决我们两人的心头之忧啊!”
“你们不说,怎么知道我解决不了你们的问题。”
司修仪委委屈屈,他在朝堂,在皇宫一直都没有立足之地,想找些存在感,现如今在大皇兄的面前,他依旧是哪个没有用的人。
“我若是说了,你能帮我?”
娄修胤呲笑了一声:“若是能,你再说话。”
“当然可以。”司修仪没有丝毫犹豫的喊了出来:“你是我父皇母后的儿子,便是我的胞兄,连母后都说了,你比起司彦承来更有良心,让我和你亲近有好处。”
“有好处?”娄修胤可没觉得他对司修仪有任何亲近的想法,他对他只有利用。
“什么样的好处?你说来听听。”
“我怎么知道。”司修仪嘟嘟囔囔:“反正我昨日将与你见面,还有你让我防备司彦承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父皇,父皇和母后是这样和我说的,我听他们的。”
要不然今天谁来找你啊!
司修仪悠长的叹了口气:“就算你对我有所图,你也不会要了我的性命,危害我的安全。”
“算你有些自知之明。”
娄修胤看着司修仪这大大咧咧的模样,司相如是何等精明的人。
司修仪正儿八经的将这事儿告诉他,想必已经了解他心中的想法,那就是捧司修仪登上皇位。
既然司相如没禁止司修仪前来拜访,更没有将司修仪软禁。
司相如是默许了自己的做法。
“既然如此,告诉你也无妨。”
“还是大皇兄最好。”
司修仪朝着沈君瑶瞧了眼,狐假虎威的往旁边一屁股坐了下去:“看你小气的,大皇嫂,比起来还是血浓于水,别看你怀着我大皇兄的孩子,却也没有我两亲近。”
这孩子!
说这话不怕找死么?
沈君瑶额头上的青经蹦了好几下,娄修胤本就很介意的他是秦国皇室的血脉。
“司修仪。”
娄修胤原来淡然的神色和语调忽然变得极为冷冽:“你若是再敢对瑶儿不敬,我不管你是谁人的血脉,必定惩之。”
“大皇兄……”
司修仪倒吞了口口水,眼神中全都是从所未有的恐惧,娄修胤这数年来在沙场上练出来冷漠和血腥叫人无法忽视,他嘻嘻的笑了笑,摸着后脑勺:“我……我知道了,日后肯定对大皇嫂唯命是从,大皇嫂叫我朝东我不问西,不管说什么话,我……我都听着,再不顶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