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季涛端着压好的面条回到家时发现,他哥已经在家了。
“你去压面条啦?”看着季涛手里端着的面条,季松说道。
看了一眼季松,季涛相当不客气的说道:“要不然咧,等你啊,我跟爸都要饿死了。”
季松闻言不禁有些尴尬:“那个,我忘了我晌午还得做饭了。”
“得了吧你。”把面条放在屋里面的桌子上,季涛开口,“还是我做吧。”
“我做,我来做。”季松闻言赶紧开口,“我昨天不是跟咱爸保证了么,要不然的话他来家又该吵我了。”
季涛听了看他一眼,依在案板傍说道:“你会做啊,捞面条。”
“呃……”季松顿时僵了,他真不会,不过……
“你也不会吧。”挠了挠头,季松说道,“要不我去问问咱三婶,看面条是咋做的。”
“不用了,我会做,至于你……”季涛说着拿出橱柜里的豆角,“把这给择了吧,这总应该会吧。”
“这个会。”季松点头,然后接过季涛手里的豆角。
季涛则是出去揪火,随便把煤炉底下多余的煤碴给掏出来,好让火头快一点起来,然后又把炒锅用清水洗了一下。
等回到屋,看到季松的豆角还没择好,就找了个方凳平放坐下来帮忙。
“对了弟,咱家不也有压面条机么,你为啥还去人家家压啊?”边择豆角,季松边问。
“哦,我不会压,去叫咱三婶帮帮忙。”择着豆角,季涛头也不抬的说道。
豆角择完之后,季涛往盛豆角的盆里舀了些水,洗了洗。
然后把刚刚刷干净的炒锅放到煤炉上,因为提前揪火的原故,这个时候火头已经起来了。
往锅里添少许油,切了些葱花放里面,等油热了、葱花的香味出来以后把洗好的豆角放到锅里。
由于油很少,豆角上面又有水份,所以锅里滋滋的响,炒了几下之后,季涛准备放些盐,却发现盐袋子空了。
“哥,盐没了,你去代销点买一袋盐。”季涛对着屋里的季松喊道。
“没盐了?”听到季涛的话,季松立马就从屋里出来了,“我没钱啊,咋买啊。”
“我枕头底下不是还有一块钱吗,就用那一块去买吧。”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豆角,季涛头也没抬的说道。
“哦。”季松闻言点了点头,去屋里拿钱。
“你快点啊。”
结果季松去了好几分钟都没回来,季涛无法,只能先把火堵上,要不然菜熟了就不好入味了。
又等了差不多一分钟,季松才姗姗来迟。
“不是叫你快点吗。”看着季松,季涛没好气的说道,“你买哩盐呢?”
“小点没人,我到咱三婶家借的。”季松说着递给季涛小半袋的盐。
“小点没人?”接过盐,在菜里放了一些之后,季涛才有些疑惑的问道。
由于他们村小,所以现在村里还只有一家代销点,所以很少会出现没人的情况。
“嗯。”季松点了点头,“村里人说良婶去烧香了,其他的人都去走亲戚了,好像良叔他侄女儿的小孩儿今个儿九咧。”
是去烧香了啊,季涛一怔,原来今天已经六月十五了啊。
他们村大部分的妇女到了初一还有十五这两天都会到张寨的庙里烧香。
至于那个庙里供奉的到底是什么,季涛也不太清楚,好像听他三婶提过几回,说是三个老奶,但是据体指的是哪三个老奶他就不清楚了。
反正是他三婶也是每逢初一、十五都去烧香的一……员。
季涛炒菜的动作一顿:“我好像想到办法了。”
“哥,你刚才说啥。”一旁听到季涛出声,但是没听清他说了什么的季松问道。
“没啥。”季涛说着菜已经烧好了,将炒锅端起来,往平时做饭用的平地锅添些水坐到煤炉上,准备等一下煮面条。
等面条快煮熟的时候,季涛又让季松用大一点的盆接满凉水。
夏天,还是吃过了凉水的面条更爽口,而且季涛过了两次凉水,吃到肚子里凉凉的。
等做好吃的时候,季松和季涛每人都吃了一大碗。
“弟,你做哩饭比咱爸做哩还好吃呢。”一抹嘴,季松咧嘴说道。
“好吃吗?”季涛闻言低声呢喃了一句。
他其实以前做饭也就还凑和,大部分还都是在外面吃的,只不过后来有了陈明才特地去学的厨艺。
陈明尤其喜欢吃面条,所以在做面条这一点上他当初可是下了狠功夫。
想到陈明,季涛摸着胸口,这里还是很不舒服。
“弟?”看着自己的弟弟摸着胸口沉默不语的样子,季松开口叫道,总觉得刚才他的表情好……他也形容不太出来,就是觉得他心情似乎突然就不太好的样子。
“饭是我做的,碗你刷吧。”反应过来,季涛说道。
“中。”季松点了点头。
“锅里还有些面条,你盛到碗里吧,放柜里等会儿爸来了让他吃,还有,以后饭都让我来做吧,你刷碗还有扫地。”说完就回床上躺着了。
拿过放在床头的枕头,季涛趴在上面,开始想刚才自己想到的点子到底该怎么实施。
他三婶信老奶,每月的初一、十五都会去烧香,如果哪一次忘了绝对会在家里弄个坛子,买几个水果摆供补上。
每年的张寨庙会绝对会给老奶拉把火鞭,有时候手头宽裕了还会进些香钱。
而季涛就准备从这方面下手,他想的是,自己说的她不听,可是如果是老奶给她的指示呢。
以她对老奶几乎奉若信明的态度,应该会听。
只不过这件事说起来好像挺简单,具体实施起来就比较困难了。
首先,要怎么让老奶给她提示呢?
托梦吗?
季涛表示他没那么大的本事,虽然他某些程度上也算是鬼了(死了又重新活过来。),可是他还真不会给人托梦。
但除了这个,要用什么办法让三婶感觉到‘神明的旨意’呢?
想到急处,季涛抱着枕头在床不断的滚来滚去,到底用什么办法才好呢?
好吧,他也知道自己这个行为很幼稚,必竟外表再怎么稚嫩,芯都是三四十的老人了。
可是他是真的有些着急,必竟如果再想不到办法的话,后天三叔就走了,他是怎么也不忍心那个老实忠厚的人到那个地方受罪的。
虽然说上辈子身子没出什么毛病,最多是白掏了几个月的力,可是自己一个死人都能活过来了,谁知道这辈子会不会出现什么变故。
万一……李民的遭遇转移到三叔身上呢?
所以,无论如何,季涛也不是想让他三叔去黑龙江。
对了!
正在床上胡乱滚着的季涛一下子坐了起来,他突然想起来,三婶好像跟他提过,说庙里有一个人烧香烧的很准。
这个烧香和他三婶每月初一、十五都去烧的香不一样,而是和算命差不多,就是在老奶前面的香炉里点上一把香,然后那个人就可以在香里看出来烧香之人近来发生的事情,不论好坏。
更神乎奇神的是,不仅仅是烧香者本人,就连家人的‘命’也能算出来。
听起来很玄乎对不对,但让季涛说却是毫无根据,还没算命来得让人可信呢,最起码人家算命的还会让你抽下签,问一下你的生辰八字,或者是看个手像什么的。
结果这个就是光让你在老奶前面烧一下香,然后就可以看出来你的‘命数’了,听起来简直比神棍还神棍,可是……偏偏耿丽就对此深信不移。
据说她几个女儿后来结婚,怀孕的时候她都去烧过香,而且貌似还挺准。
那现在是不是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呢,如果能让三婶去烧香,再让烧香的人说这次三叔不易去黑龙江,否则会有不好的后果什么的,十有,三婶都不会再让三叔去黑龙江了。
可现在的问题有两个,一个是怎么才能让那个烧香的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另一个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现在烧香的在不在庙里。
记得上辈子听三婶提起的时候,已经是好几年以后了,所以说那个烧香的到底是一直都在还是过几年才会出现,这一点季涛无法确定。
前面一个还好说,他自信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买不来的,只要想办法弄到些钱,就能让别人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可是如果现在烧香的那个人还没出现的话,就一切都白瞎了。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那个烧香的到底在不在,反倒是钱的问题……
说到钱,季涛记得小的时候他还是很节俭的,他妈走之前对他还是不错的,经常会给他一些零用钱,虽然数额较小,大多都是一毛两毛的。
可是他很少会花,大多都攒了起来,再加上过年的时候他爸妈也会给他一些压岁钱,积少成多的应该也攒了不少。
季涛想着,开始在屋里他所能想到的可以放钱的地方翻找,结果果真在凉席下面铺着的硬纸裱下面找到了一大把……毛票外加几张面值一块的零钱。
季涛查了一下,一共二十一块三毛。
说实话,季涛是真的没想到自己小的时候居然能存下那么多钱,要知道那个时候家长给零花钱大多都是一毛二毛的,五毛的情况基本都很少。
再加上昨天刚重生回来的那一天,季涛从王严那里‘赚’的五块,加起来总共是二十六块三毛。
或许在14年的时候这些钱不算什么,但是在现如今物价还很低的时候,已经算是不少了。
他爸卖一天菜也就赚这些了,他想,用这些钱再加上他做生意时练就的口才,怎么也能说动那个烧香的人了,当然前提是有那个人。
钱解决了,接下来就是确认那个烧香的人现在到底在不在庙里了。
至于怎么确认,季涛决定用最直接的办法,那就是亲自去一趟庙里。
为了方便装钱,季涛还从自己的衣服里找出了一件有兜的短裤衩换上。
“你去哪了?”刷完碗的季松看到季涛出门,问道。
“有事。”找个随便的借口搪塞过去,季涛就出门了。
这个时候还不到下午一点,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所以街上的行人很少,大多都在家里吹电扇,要不就是找树多凉快的地方纳凉。
感觉到太阳晒的皮肤很烫,季涛很后悔没带一把伞出来,最起码也能遮遮阳光。
走到村东头,季涛看到了让自己赚了五块钱的王严,这时候他才想起来,他家就住在村东头的。
出于礼貌,季涛笑着开口打了个招呼:“严叔。”
王严显然也看到了季涛,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季愿家的小子啊,这么热的天去哪了?”
“到张寨有点事。”嘴里回答着王严的问题,季涛的注意力却全部被他身边站着的小孩子给吸引了。
说是小孩子其实也不小了,看起来应该比自己大一两岁,个子目测一五米还要多,长得浓眉大眼很是方正,皮肤白净白净的,身上穿着的衣服比起村里的其他小孩子要好很多,样式也好看很多,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不过吸引季涛的并不是他长的多好看,也不是他身上的衣服有多值钱,必竟季涛也算是个重生人士,上辈子的后半辈子也算是有钱人,见识并不算少。
让他注意到那个孩子的原因是因为他身上的光芒是黄色的,和当初第一次看到王严时一样的颜色。
但是光芒的颜色和亮度却比当初王严身上的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颜色之深,光芒之亮刺的季涛眼睛险些都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