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林的担忧确实是大局现状,但陈子谦也是要面子的。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虽不是他一手造成,但确实也有轻视的成分在。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眼下各大流寇势力都已经露面,要是能抓住这次机会,是不是能想个办法,顺势解决掉这个宝元大患?
事在人为,也许真有逆风翻盘的可能呢?
陈子谦没工夫搭理赵青林,仔细琢磨了片刻,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喜色。
“我知道了,这些流寇本来就貌合神离,包义震和于静晃之所以没有立即动手攻城,怕的就是动手之后,其他势力冷眼旁观,甚至事后背地里捅他们一刀。”陈子谦抓住这个重点,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快,打开南门,迎接建进城!”
“什么!?”赵青林瞪大了眼睛,还以为是听错了:“迎接建进城?主公你疯了不成?”
“老子现在好得很。”陈子谦也不解释什么,再次下令道:“绉百,去把队伍都集合起来,我们需要重新部署防御!”
众人听到这又是主动开门迎敌,又是重新部署防御,无不是面面相觑,绉百更是一头雾水问道:“主公这是为何啊?”
“这叫离间计!”陈子谦冷笑道:“县城四面大门紧闭,唯独南门大开,你们若是包义震于静晃,得知此事会怎么想?”
绉百等人一脸懵逼,突如其来的问题,直接把他们给问住了。
陈子谦微蹙着眉头,绉百智力不够,想不明白也就算了,可赵青林的智力高达91点,怎么连这家伙也看不出来?
这离间计要是连赵青林都看不明白,那包义震和于静晃之流岂不是更不明白?
“他们会以为建已经率部归顺陈府君。”一道不合时宜的女声突然响起,被安顿在县衙休息的齐诗诗突然走了过来。
陈子谦愣了一下,有些惊喜的回头看向齐诗诗:“总算有个明白事理的。”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绉百抓耳挠腮道:“你们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其实陈府君已经说了,此举就是离间各路流寇势力。”
齐诗诗解释道:“建信任卢上元,而卢上元本是宝元县兵,他们归顺陈府君合情合理,陈府君摆出开城相迎姿态,不过是证实建归顺之事,包义震和于静晃一旦得知,必定误以为陈府君联合建,准备将他们一网打尽,借此威慑,包义震和于静晃必定不敢攻城,甚至会跟随大势,学着建归顺陈府君。”
“这……会不会太牵强了点?”赵青林紧锁着眉头,他是聪明人,很快就反应过来,但包义震和于静晃来势汹汹的,归顺为免不太现实。
陈子谦笑了笑,也不是很关心他们归不归顺的事情:“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你是局外人,会觉得牵强也是理所当然,但包义震和于静晃不同,他们从始至终就没信任过建,只是在利益面前暂时达成共识而已,结合当前局势,他们必定会担心被建算计,故而轻易绝对不敢动手攻城。”
赵青林点了点头,这下倒是明白了开城门的用意。
但这对当前困局好像也没有任何改善啊?
赵青林不解问道:“就算此举能牵制住包义震和于静晃,我们同样还是要面对建那一万两千兵马,而且南门大开,建要是直接冲进城怎么办,我们岂不是自掘坟墓?”
“怎么,建不是真的归顺陈府君吗?为何要担心他们冲进城来?”齐诗诗微蹙着眉头,她是听说县城被流寇合围了才匆匆赶来,对事态变化了解的并不是很清楚。
刚刚这离间计她就觉得挺多余的,怎么现在连建也要对付?
难道陈子谦压根就没打算招降这些流寇,此举仅仅只是为了让流寇相互内斗消耗?
“有件事你还不知道。”陈子谦看向齐诗诗道:“卢上元已经投靠建,是流寇中的一员,他和建压根就没打算投诚,做这么多只不过是想浑水摸鱼来对付我罢了。”
“你胡说!”齐诗诗变了脸色道:“不可能,夫君绝不是那种人,你这是污蔑。”
“随便你怎么想。”陈子谦也懒的在这件事上多费唇舌,直言道:“只要这次离间成功,后续战局就会进入我们的战略节奏,你就看着吧,卢上元很快就会暴露出真实面目。”
“主公接下来想怎么做?”赵青林和绉百等人目光立即焦距过来,齐诗诗只不过是个女流之辈,之前是有陈子谦罩着大家才给几分面子,现在齐诗诗敢公然和陈子谦叫板,大家自然不会再惯着。
“杀出城去!”陈子谦意简言赅,直接展开任务部署。
而另一边,城西方向的海成宴所部,此刻则忙着分兵向田氏周氏用兵。
他把一万三千人马分成三队,攻打田氏周氏邬堡的队伍分别为五千人,由手下亲信将领指挥。
他自己则领着余部三千人马待命,准备随时支援任何一边。
在海成宴身边,一名青年男子不解问道:“将军,卢上元说的很清楚,谁能拿下陈府君,谁就能统领各路兵马,包义震和于静晃都已经就位了,我们为何还盯着这两座邬堡不放,就不怕被他们捷足先登吗?”
“上兵伐谋,没听说围城必阙吗?”海成宴冷冷一笑道:“陈府君手上就那么点兵力,面对建他们三路包夹必败无疑,我若再围上去,那就等于是逼他们狗急跳墙。”
“所以将军留下缺口,是为了让他们逃出城时,直接钻进我们的包围圈?”青年男子眼前一亮,立即领会其中深意。
海成宴一脸高深莫测姿态,笑着点了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可我们手上现在就剩三千兵力,能挡得住陈府君吗?”青年又有点担心起来,毕竟是在野外,陈子谦麾下还有三百骑兵,到时候出了城那可就撒开蹄子直接跑了,他们这全是步兵卒子,上哪儿追去?
海成宴听到这话,没好气的在青年男子后脑勺上削了一巴掌,好好的气氛全让这扫兴的话给毁了。
青年男子显然对海成宴的脾气极为熟悉,当即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要不攻打田氏和周氏邬堡的任务先缓缓?”
“恩!?”海成宴挑了挑眉道:“你有什么计划,如实说来。”
“将军其实一开始就已经制定好全盘计划,不是吗?”
青年男子挑了挑眉,适时的拍了个马屁道:“将军分兵两路,看似攻打周氏和田氏邬堡,实际上不过是个虚张声势的佯攻,真正意图是将兵力分散开来,埋伏在城西各处要道,等陈府君从城里溃逃出来之际,将军便可顺势收网,将陈府君一举拿下,不知属下判断的可否准确?”
“呵呵……”海成宴笑吟吟的又削了青年男子一脑瓜子,脸上笑意更甚了许多:“传令下去,佯攻邬堡,沿途设伏,待城中溃兵出逃,一个都别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