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那是什么东西?”瞭望塔上,两个一老一少的士兵抱着兵器,懒散得靠在身后的木柱上,其中一名士兵眼睛忽然瞄到从天边多了两个小黑点。
“鸟啊,还能是什么?”另一名年纪大的士兵眼睛还眯着,嘴里却直接答道。
常年的风平浪静,显得这瞭望塔都成了摆设。
“不对,是个圆的,越来越近了。”起先发现不对劲的士兵又道。
“哎,你怎么……”旁边年长的士兵有些不耐烦得睁开眼睛,接着越瞪越圆。他是上过战场的,眼前这个圆滚滚的东西他再熟悉不过。“鸣警钟!!”与此同时,他又扯起嗓门,额头青筋暴起,用最大的声音喊道:“敌袭!!”
“铛,铛,铛!”一声一声悠扬的钟声从塔中流出,接着,西边也传来了同样的钟声,再接着,整个流海城内大街小巷都被警钟声充斥。
“母亲,这钟声真好听。”集市上的面摊前,一个小女孩仰着头听着,然后回头对一边忙碌的妇女道。
“好听就在这听着,不要乱跑。”妇女边收拾东西道。
集市上的喧杂声已经被钟声覆盖,大家都在议论着,怎么突然响起了警钟声呢?往年也听过两三次,后来说是警钟多年失修,城主想试验一下还响不响,这次莫不是也一样吧。
流海城是座不富裕的小城,但是防御工事却是数一数二的,因为地处极南,是防御外敌的第一道防线,但奇怪的是别的城都或多或少遇到过海盗劫掠,唯独这流海城,几十年如一日的平静。
在城主府内静享早食的照云河被突如其来的警钟声吓了个激灵,但他也没放下手中的调羹,而是吩咐下人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下人领命跑出门去,还没半口气功夫又跑回来,道:“大人,城防指挥大人求见。”
“哦?叫他往正殿等着,我一会儿就去。”照云河自顾吃着。
“是“下人退下。
“大人,有敌袭,请尽快下令布防,准备迎战。“原本被通知去正殿暂候的城防指挥直接撞开门冲了进来,对照云河说道。
“不是让你去正殿等着吗,怎么闯进来了,当本城主说话是放屁?”照云河有些怒道。
“军情紧急,恕属下无礼。“城防指挥道。
“你知道早饭对一个人有多重要吗?“照云河举着手中的调羹道。
“大人,请尽快下令各部,组织防御,准备迎战。“城防指挥又道。
“哎,哪里来的敌人,你莫不是也谎报军情?“照云河见自己的话被直接无视,更有怒意了。可是,他话音刚落,就听”轰“得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天外飞物砸进城里了。他赶忙站起来,身子不自禁往后退了数步才站稳,然后大惊失色地挥手对城防指挥道:”下令,下令。“
“是“城防指挥得令退下。
接着又传来两声巨响,连房屋也震得摇晃起来,照云河面色发白,愣站在那里,突然跑到门边,将门关起来,又坐回到座位上,继续吃起粥饭来,只是手有些不自觉的颤抖起来,勺起的粥饭一粒也没送到过嘴里。
“岛主,一切如您所料,流海城到现在没有一点防御的样子,可能那些守城还在忙着穿裤子呢。”近岸的大船上,一个头大腰圆的壮汉,站在中山策云身后,道。
“这便是死于安乐了。”中山策云叹了口气。
“岛主英明,这么多年来,我们九渊岛没有骚扰过这流海城一次,想必他们是连海盗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壮汉笑道。
“门六庭。”中山策云道。
壮汉立马收起表情转身下膝道:“属下在。”门六庭正是壮汉的名讳。
“带上你的人,去吧。”中山策云说完便转身离去了。
“弓箭呢?把弓箭搬上城墙。”
“弓箭手呢?回家探亲了?还几个人在?”
“城壕里的木钉摆好了没有?”
“什么?木桩已经朽坏了?”
“那边放滚木。”
“滚木就这么几根?”
“城墙上倒满油,准备好火把。”
“我让你倒油,你倒水干嘛?”
流海城的城防指挥使寒卫流扯着嘶哑的嗓子,站在高处指挥着士兵们布置防御,但是就眼前寥寥数十个废物,以及破烂的工具,令他心中很是怒燥。
“找到敌人了吗?”寒卫流见一名斥兵回来,忙迎过去问道。
“找到了。”斥兵喘着粗气道。
“在哪?多少人?“寒卫流急问道。
斥兵咽了一口唾沫,半天说不出话来,干脆回过头一指身后,从远处的土坡下,慢慢出现一串串窜动的人头。
寒卫流长大着嘴巴,将斥兵推开,大喊道:“赶紧修复城墙。”
可他这句话说出来也是徒劳的,方才从天而降数轮如小山一般的巨石,都打在城墙的同一个部位,眼下城墙的东脚已经打出了数米宽的大缺口,岂是这一时半会能补上的。
只是这敌人从哪里来的?究竟是什么人?这被袭击的有些莫名其妙。
“城主大人呢?”寒卫流问道。
旁边的将领与他对视了一眼,又忙闪烁其词回道:“还,还在吃早饭,一直没出来。”
“荒唐,敌人都打到眼前了,哎。”寒卫流心中生出无奈,他早知道照云河只是凭借家族势力谋得这位子,来这里也是谋个安乐,压根不懂守城,更不懂打仗,只是如今对敌,他作为一城之主,竟然连登城鼓舞士气都无法做到,那这城还怎么守?
“大人,前方出现敌军。“就在寒卫流叹气之时,斥兵火速来报,寒卫流马上登上残破的城墙上,只见从东方的矮坡下又出现一排黑压压的人头,此时相距一两里,但是那些穿着黑甲的士兵所散发出的士气和杀气,让寒卫流真的有种心头发寒的感觉,这到底是什么人?难道真的是九渊岛的军队?可是闻所未闻啊。
“所有亲卫守住城墙缺口,其他人上城墙利用防御工事阻击敌人。“寒卫流连忙大喊道。
虽然有些忙乱,但士兵们都还算听话,早早各就各位,等着敌人到来,他们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喉咙滚了又滚,眼神复杂的盯着前方,一时间竟变得鸦雀无声。
在他们身后,所有的老百姓也早已经关门闭户,躲在他们认为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