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忽然一阵怪响将沉睡中的棋肃羽吵醒,但他并未作出什么反应,因为他知道这是啼桑树又在将自己体内所需的养分和水分通过树根,注入了自己体内。
两条手臂上的血迹早已干涸结跏,脱落一地了,那啼桑树的树根就像长在棋肃羽的腕处一般,不断的将他的鲜血一点点吸出来。
不过棋肃羽已经不太能感受到那种痛苦了,或者是因为习惯而变得麻木了吧。
棋肃羽动了动僵硬的身子,全身真气居然早就散尽了,加上两条手臂被啼桑树的树根钉得死死的,根本使不出一点力气。
唯独怀中当初寿老暂存的那块石头还发出一阵阵温热,这像极了舟之遥握住自己的手时那种感觉。
今生还能再见到吗?
难道真要被一棵树囚圈在这里一辈子吗?
想着想着,棋肃羽盯着啼桑树的双目中猛地透出怨恨之色,自己师恩未报,实在是不甘啊。
可是这一个月以来,棋肃羽脑中想了多种方式,也都一一试过,可如论若何都挣脱不了扎在手腕的啼桑树根。
就在他死心的时候,脑中忽然响起一个声音道:“它能吸你,你为什么不能吸它呢。”
这个声音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将棋肃羽从绝望的边缘拉了回来。他想起遗半仙一直逼问自己吸取元力和炼气之法。这地底下是有元力的,而且不出意外的话,那些元力都是啼桑树分解出来的。可是棋肃羽在这里面并没有感受到一丝元力的存在,莫非元力就在这些树根中?
想到便做吧!
棋肃羽双眼一眯,心神转动,疯狂的在体内搜集残存的元力,然后将之汇聚,慢慢循着天元术的心法,在经脉中运行起来。
一瞬间,棋肃羽的身周起了股股吸力,这是他第一次使出天元术作为吸取元力之用,毕竟在外界他明知没有元力的存在,自然不会干使劲了。
有感觉了。
短短两三个呼吸之间,棋肃羽明显感到自己的血液流失缓慢了不少。
得再加把劲。
棋肃羽赶忙收起喜悦的心情,重新沉神,摒除杂念,专心的一遍遍运行天元术心法。
一直安静不动的啼桑树似乎也感受到变故,又从不知何处钻出来两条树根,迅速扎进棋肃羽的双肩。
“哼。”棋肃羽的脸上随之现出痛苦之色,闷哼一声,但是心中却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已经收到来自手腕处的元力了。
啼桑树连接在自己身上的地方越多,他吸取元力的速度就越快。想必这啼桑树也是有些灵智的,自然明白其中利害。
“咻咻。”两声,刚刚才扎在棋肃羽双肩上的树根,猛地抽出,向着哪个阴暗的角落藏起来了。
紧接着,棋肃羽便觉得双腕上的啼桑树根也有松动离去的迹象。
“还想跑?”棋肃羽嘴角浮现一抹得意的冷笑,就在双腕的树根脱离之际,棋肃羽原本垂下的双手,顿时变成利爪,将两条树根牢牢抓在手中。
想不到啼桑树竟蕴含如此多元力,现在不好好吸一番,恐怕以后再也没机会,届时元力耗尽,恐怕又是案板上的肉了。
棋肃羽将体内所有元力汇集双手,拼尽全力抓住两条树根,而从树根上又有不断传来的元力进入他体内,成了他的助力。
一声凄厉的哨声从啼桑树上传出来,那两条被棋肃羽抓住的树根顿时像刚从泥土里捉出来的泥鳅,疯狂的扭曲,摆动,带着棋肃羽的身子挥来甩去。
眼看脚下处处都是树根,棋肃羽觉得也没必要跟这么两条较劲,就干脆松了手,谁知那挣开的树根像是想报仇似的,朝着棋肃羽的背上就是闷了过去。
“嘶。”棋肃羽吃了痛,身子也被树根击得飞了出去。
树根上元力这么充足,不知道树上会不会也有?棋肃羽看了眼莹莹发绿的啼桑树,脑子里才这么想,却是一招攀云术,一头扎进了啼桑树内。
“哗啦。”棋肃羽扒开树叶,脚尖点在树枝上,像树干扑去。
谁知这一扑,并未扑到树干,反而扑到个什么毛茸茸的东西,饶是以棋肃羽的眼力,一下子也没认出是个啥来。
待得松开手,定睛一看,不正是撼山古猿嘛。
“你怎么在这?”棋肃羽条件反射地问道,可话一出才想起,古猿是听不懂话的,得丝凰如才能与它沟通。
不过,古猿却是张着嘴巴哇哇两声,然后摘了几片树叶,放在嘴里嚼起来。
大概意思是它就为吃这树叶来的吧。
“原来你听得懂人话?”棋肃羽惊愣道。
这事说起来是棋肃羽冤枉了古猿,当初与丝凰如在一起的时候,它确实理解不了人的言行,但在这吃了一个月的啼桑树叶,逐渐才开了心智。
古猿没别的反应,只是一个劲儿的将棋肃羽往树外推。
“怎么?你跟这树是一伙儿的?”棋肃羽责问道,想不到古猿跟着自己一路走来,现在还反水了。
让棋肃羽更想不到的是,古猿竟然认真的点了点头。
“好哇,原来你就这么看着我在下面被这树吸了一个月的血,现在我想捞回来一点你还不同意了?”棋肃羽感受到这树冠内颇为丰沛的元力,一边说,一边就吸了起来,但是他没注意到,随着他不停的吸取元力,啼桑树的个头竟越来越小了。
“唧唧唧。”古猿知道棋肃羽还在吸取元力,样子表现的有点愤怒了。
棋肃羽笑了笑,又道:“我今天没把这破树砍了都算仁慈的,外面那沙陀巨兽你记得吗?就是它说要跟我做交易,把我骗进来,差点害得我成了这树的养分,这笔账难道我不该算吗?”
古猿闻言,自顾比划了几下,有点像是聋哑人的手语,棋肃羽约莫猜到点意思,应该是问交易的内容是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它说需要我的一点血液,然后就给我啼桑木,现在我已经给了不是一丁半点的血液了,啼桑木你们谁给我,不给的话我就把它吸干。”棋肃羽指着啼桑树威胁道。
棋肃羽所言可是一句不假,撼山古猿也不含糊,够着身边一根手臂大小的树枝就用嘴巴啃,才没一会儿,那树枝居然就断了。
古猿的牙齿倒真比遗半仙的宝剑和自己的大刀管用啊。
树枝断了之后,古猿便直接递给棋肃羽,可是棋肃羽一点接着的意思都没有,口中说道:“谁说的是一根啊,我们当时三个人在场,自然是人手一根。”
显然,古猿被棋肃羽的要求气得不轻,两只眼睛睁得老大,但是又担心棋肃羽再吸取啼桑树的元力,只得无奈又啃下两根树枝递给棋肃羽。
棋肃羽见目的达到,额前珠光一闪,三根啼桑木尽数收入纳珠,然后道:“行了,告诉我怎么出去吧,难道还想留我不成。”
古猿这才面色好了不少,叫了两声,带着棋肃羽落到地上,然后自己却再爬回啼桑树。棋肃羽余光一瞟,却见啼桑树着实矮小了不少,树叶也比第一次见的时候黄了许多,看来这啼桑树此次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另外,棋肃羽也才知道啼桑树的树枝并非能随意采折的,每失去一截树枝,对它来说都等于是割了一块肉,有点伤元气。
接着满地的树根有开始蠕动,逐渐缩回,将啼桑树团团裹住,缓缓往上升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头顶的树根堆里了。
整个过程中棋肃羽都全神贯注的盯着,生怕啼桑树中途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还好,并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