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出乎了滕贤熙的意料。
邱崔的部队来了安岩礁,邱崔却没有来,他在一位朋友的帮助下去了天城,这让滕贤熙很不解,汴梁也想不明白。
只有领兵的秋贝清楚是怎么回事,因为他出门后悄悄的发了一条讯息过去。
乐慧妍已经失势。这是秋贝发的讯息,他相信以邱崔的聪明才智,一定能理解其中的含义。
果然邱崔临时换了艘战舰,悄悄的离开了。
姜盟府的大军在后面追赶,他是没有机会将部队一起带去的,天城也不会让任何乐海族的舰队靠近。
当宋云领着大军去欢迎山中礁的友军时,才发现这位副派首不见了。
大家纷纷猜测,却怎么都想不明白。
不过安岩礁众人也没什么时间多想,双线作战,本就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宋云和森悍忙的不可开交。
汴梁也没闲着,坐在指挥室里配合着宋云的工作,一边让爱妻赵香艺在家里戴着眼镜观察海底部队的动向。
姜政军的动向能看清,麻匪的却不行,乐群的海眼系统虽然厉害,安岩礁里面却没有监控,这让汴梁有些着急,也有些担忧。
一群乌合之众,应该不是山中礁大军的对手吧!
然而,秋贝一直没有讯息传来,这让汴梁坐立不安。
邱崔的大军之中,秋贝的手下不多,指挥力不足,士气又低落,地形也不熟,不会败了吧?
事实证明他的担忧是正确的。
秋贝的大军真的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逃回来的士兵只有千把人!
“我有罪。”一进指挥室,秋贝便瘫软在地板上,两眼含泪,整个人憔悴到不行。
“先说战事。”汴梁眉头微皱,邱崔部竟会输的那么惨,难道麻匪有那么强?
麻匪若真有那么强,自己到安岩礁一个月了,他们都没有动静,这不应该啊。
难道真如秋贝所说,是他指挥失误?
秋贝长叹一声,懊悔的说道,“麻匪的舰队,清一色的战逐舰,整体速度很快,我军布阵时兵力不够集中,有几位海兵立功心切,被麻匪分割包围,我军援助速度慢,等大部队到时,麻匪扬长而去,我军追不上,后退又被反攻,如此反复几次,部队伤亡惨重,最后粮船被毁,我下令撤退,麻匪们利用速度优势不停的冲击我军,士兵们被打散了,撤回来的极少。。。”
秋贝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他很后悔,为什么没当机立断撤退,粮船还在的话,军心就不会动摇的这么厉害,这么点路程,没有粮食也是能退回来的,可大多数士兵在粮船被毁时就四处逃散了,麻匪速度快,这些士兵多数被歼灭了。
宋云看前方战事缓和,放下手中的事情和秋贝谈了良久,总结出八个字,“速度不够,军心不稳。”
汴梁本想将秋贝治罪,听了军心不稳四字,连忙说道,“秋海卫刺探敌情有功,先下去休息吧。”
前方还在打仗,败军之事不能宣扬!
秋贝还在疑惑是否听错了,汴梁走到他身边轻声说,“败不可耻,可耻的是没有报仇的决心,好好养伤,这笔帐很快就会讨回来的。”
秋贝依旧是疑惑重重,他本不是一个怕死之人,兵败之后,他只想把身边的一千人带回来,让他们不至于流落他乡,至于自己,早做好了死的准备,可眼下的情况太怪异了,怪异到他不敢相信。
汴梁挥挥手,安排警卫送他回去休息,一边吩咐滕贤熙严密封锁消息,一切等前方战争结束再说。
宋云默默的看着他,眉宇之间闪过一丝决绝。
“老大,我料麻匪尝了甜头之后,会趁夜来袭,让我组织一仗,干死花郎养的!”宋云的语气异常的坚定。
秋贝退回来,安岩礁却没有拉警报,说明麻匪见到礁岩附近的预备队,没敢追上来,这样的匪徒,狡猾是够,狠心不行,就像是狼。
安岩礁现在危机重重,被狼惦记是心腹大患,得狠狠的痛击狼一顿,让狼长点记性,才好解安岩礁之围。
可是眼下能用的将官都上前线了,森悍也在前线,手下有能力的只有乐前一人。
把部队交给乐前,宋云可不敢,那家伙在客村礁可是把老大给围起来的人,让他再来这么一出,部队就全完了。
他思前想后,只有亲自去,方才有十足的把握。
而这一仗,只能赢不能输。
汴梁明白他的意思,问题是前方战事正紧,虽说前线将领都是心腹,指挥室没人,短时间还好,万一战事焦灼,很容易军心不稳,那可是大忌!
“我来坐镇。”眼下没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谁知宋云却笑了笑,“老大,你上的话,大家会紧张的,还是让乐总指挥来吧。”
他知道老大的军事水平,比一般的头领强,属于入门级指挥官,真有什么事,下面报上来,做出的决定未必是对的,反而会影响到前线的指挥官,让乐银君来就不一样了,乐银君是个草包指挥官,部队里谁都知道,前线的将官更是明白,肯定不会听他瞎指挥,当然,乐银君为人实诚,没人授意,他本身也不会乱指挥,是个很好的坐镇人选。
汴梁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骂道,“花郎,打你的仗吧,我带兵有这么差吗?”
宋云嘿嘿笑着出门了。
期间,森悍有打手迅来过指挥室,一听是乐银君的声音,立刻将手迅挂了,听他说话的语气,倒是蛮开心的,看来战事挺顺利。
刘敏藻也打来过手迅,他的态度要好的多,“总指挥,一切顺利,副指挥和森海卫布置的反冲锋很精彩,把乐勇祥彻底的打痛了,沈城的故布疑阵也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姜政军以为我军派出的三角船是鳞甲军,舰队四下逃散,损失惨重,唯有乐亮的部队还在和郑隆的死磕,我们这边现在腾出手来,准备将他包个饺子。”
乐银君看着汴梁,不停的点着头。
手迅的声音是外放的,指挥室里都听的到,老大不说话,他就回答一个字“嗯”。
“好消息啊,乐总指挥。”刘敏藻挂断手迅后,汴梁的心情明显好了起来,都调侃起乐银君来。
乐银君依旧坐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本是一个悲观主义者,被人欺负也习惯忍辱吞声,从客村礁开始连日的失败让他心中悲观的情绪蔓延,对战争充满了恐怖,即便前线报过来好消息,他还是担惊受怕。
汴梁见此情形,回想起在初级学府的种种,走上去拍拍他的肩膀说,“喝点热茶减减压,以前都是战术撤退,姜政是很勇猛,但哥也不弱。”
乐银君像是僵尸回魂,猛地拉住他的衣袖,一个劲的说,“汴哥,我信,我信你。”
这不是他的自我安慰,而是发自内心的话。姜政和汴梁在他心目中的对比,还停留在参星礁挟持乐小佳事件中,当时姜政是很勇猛,但他抓住的是替身,真正带大家逃出生天的,还是汴梁。
所以,汴梁比姜政厉害,这件事他深信不疑。
汴梁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以为劝慰有了效果,就让他安心坐着,自己又坐到了一边。
乐银君是总指挥,不管指挥权有没有,指挥能力行不行,在这指挥室里,样子总要摆出来的,事关军心无小事!
前线的战争,正如刘敏藻所说的那样,一切顺利,但更顺利的还是宋云的伏击,结束的也更快。
对付恶狼,宋云最有一套!
他在守卫队的远处频繁的调动战卫舰,并且释放出强烈的鱼腥味,让恶狼误以为这里是粮船。
秋贝说粮船被毁,宋云当时就询问了细节,以秋贝海卫的资历,不至于没有对粮船进行护卫,会被毁,说明恶狼的眼中盯得就是那一块!
果不其然,麻匪军很快上当,派遣部队来截粮船,却误中了核雷艇!
核雷艇一爆,附近的战逐舰全灭,远处受伤的士兵如惊弓之鸟,战舰乱窜。
战逐舰能成建制的保持速度,最关键的一点是阵型稳定,阵型一乱,战舰就快不起来,经常有相互碰撞的。
宋云又让士兵提前将战潜舰拉了出去,放在他们后退的必经之路上,战潜舰庞大无比,混乱的战逐舰群只能分几路从上下左右突围,这样一来正中了宋云的埋伏。
宋云让速度慢的战舰围攻那些被战潜舰困住正在绕行的麻匪,速度快的四面出击,攻击落单的。
麻匪军见到战潜舰时,以为客村礁大部队来袭,吓的四处乱窜毫不抵抗,宋云军打起来相当的轻松。
宋云手痒,驾驶着指挥舰亲自开火,共主军士气大振,打的更猛了。
麻匪军在猛烈的攻击中瞬间溃败,很多战舰不是被炮火击毁,而是撞毁在战潜舰上,战斗仅仅持续了三个小时。
清点战利品时,缴获战舰百来艘,击毁战舰千余艘,自身的损失只有十七艘战舰,其中三艘还是追的太猛-撞在了战潜舰上。
安岩礁的部队正愁弹药不足,这一顿缴获无疑是雪中送炭。
“谢谢!谢谢!”回到指挥室的宋云,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向老大和乐银君道谢。
上阵杀敌的感觉实在太好了,比窝在指挥室里看地图要强上百倍,只可惜,随着他升任副指挥官,这种机会基本上没有了。
“谢谢老大给我这次机会!”刚过完瘾的宋云备有精神的握着汴梁的手,迟迟不肯放下。
汴梁看得出他眼中的激动,又好气又好笑。
“小宋,你可是共主军的军魂,要懂得洁身自爱,别乱冲!你的一鳞一甲,担系的可是共主军的威严。”说到最后,汴梁的声音严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