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网对汴梁来说,最可怕的地方,不是它的坚韧,也不是它的看不见,而是它被冲撞之后产生的亮点,会将他的位置给暴露。
果然,汴梁刚一转身,数道热流冲击而来,将被点亮的星空网周围轰了个稀巴烂。
泥土带着枯竹叶满天飞舞,汴梁被炸的灰头土脸,肩上还流出了血。
花郎,自己坐神境的身躯,在异次元空间内,竟然顶不住热流炮的轰炸。
搞大了,玩脱了。
汴梁在地上翻滚了几下,然后顺势躺了下去,仰头看着被迷雾笼罩的天空,不再主动出击。
他想起了一个故事,捕鱼人最喜欢看鱼儿在网里挣扎,那会让他们特别有成就感,鱼儿挣扎的越厉害,他们就越开心,有一次,有只螃蟹落网了,一动不动,捕鱼人着急了,以为抓到了一只死螃蟹,就匆匆的打开渔网,伸手来捉,结果被螃蟹狠狠的咬了一口。
自己现在落网了,能不能逃脱,就看战舰里的人,是不是和捕鱼人有一样的兴致了。
汴梁一动不动的躺着,衣衫破烂,半截身子在烂泥枯叶之中,看起来和死螃蟹有的一拼。
战舰的灯光四处扫射,最终停在了他的身上,汴梁闭着眼睛,心扑通扑通跳的贼快。
那帮家伙,不会拿炮弹来检验一下自己死了没有?那可就麻烦大了。
宋云啊宋云,你可千万要守好生命之水,哥就咬咬牙,忍痛让他们炸上两炮。
汴梁心里嘀咕着,也祈祷着。
运气这个词再次出现在了他的身上,战舰并没有开炮,而是缓缓的都飞到了竹子上空,五艘战舰一字排开。
“不管是死是活,都带回去,免得被生命之池救活了,兄弟们白忙活一场。”魁梧男子的声音又从广播里传出来,让汴梁的心冷了一截。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有个像绳索一样的东西丢在了身上。
汴梁赶紧一个侧身离开,那绳索上的钩子将他那件破旧不堪的衣服,彻底的钩作了两段。
“花郎!你们被包围了!”汴梁大声喊着。
战舰就在头顶的竹杆之上,他的喊声,魁梧男子是听到的,作为回答,男子在广播里哈哈笑着,笑得很大声。
“不信是吧!你看那边的林子。”汴梁丢了一块泥石过去,打的竹林“哗哗”作响,“就那边,有一道光剑,不定期的射过来,那是仙人之剑,能
将你的战舰像鸡一样刺穿了在竹林上烤。”
魁梧男子停下了笑声,在广播里说道,“这么邪门的事情,我还真有点相信,这么着,等我收了网,在你身上穿根竹子,放在火上烤,算是给仙人赔罪。”
他这话音一落,战舰里传来很多个笑声,估计是一旁的卫兵都笑了起来。
这时,只听一声轻喝,“收网!”
喝声很轻,不像是战舰里传来的,喝声很远,除了听力极好的汴梁,其他人都没听到。
战舰的广播里还有人在笑,汴梁竖起耳朵,微皱着眉,脚底下已经被他用几根断竹杆挖出一个不小的洞来。
这里的泥土柔软,适合挖洞逃跑。
汴梁刚才和他们说笑,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怕的也是敌人提前收网。
是自己太紧张听错了?
汴梁开始怀疑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竹林外围,成百上千个声音喊起,“收网!”
声音之大,远超魁梧男子的战舰广播。
“轰!”无数道灯光亮起的瞬间,战舰犹如扁舟掉落了狂风骇浪之中,在空中翻腾不止,这种效果至少要数十发暴风炮齐射才能做到。
“敌袭!”一个惊慌失措的喊声在战舰的广播里响起。
无数白烟从四面八方射来,将五艘战舰射的千疮百孔。
“轰”又是一声巨响,五艘战舰竟然同时掉落在了地上,烂泥枯叶又溅了汴梁一声。
“邓忠,给我滚出来!”汴梁将只剩衣领的军装扯了下来,围在嘴边当一个扩音喇叭,大声喊着。
外面的声音太嘈杂了,他的声音根本传不出去。
暴风弹轰炸声,竹林晃动声,冲锋的呐喊声,还有无数士兵的脚步声,叠加在一起,将这平静的竹林,变成了喧闹的菜市场。
算了,不喊了,肯定是那个不守纪律的海兵,汴梁垂下了手,却没有丢掉那截破衣领。
自己的帽子早丢在竹林中了,万一冲过来的士兵分辨不出,非得把他当敌军抓,那就太惨了。
汴梁抓着破衣领,拍了拍身上的灰,找了一块还算平整的地坐了下来。
谁知,其中一艘三角船的舱门竟然在这时打开了。
有只血肉模糊的手从舱门里无力的伸了出来。
“呦呵,运气不错,还能捡个俘虏。”汴梁一抬脚就走了过来,谁知才走了几步,就被一堵无形的东西给挡住了。
“星空网,一边去。”他两手一抓,手上用力,像撕扯丝袜一般,“嘶”的一声将刚亮起的星空网撕出了一个口子。
舱门边又伸出来一只手,有个嘶哑的声音说道,“求求你,救救队长。”
汴梁穿过星空网,将这人拉了出来,发现他的腰间挂着军讯。
“你是那个卫兵?”汴梁问道,把身中数枪,半边身子都红了的人给问住了。
“你认识我?”那人喘着粗气,眸子里暗淡无光。
“你队长呢?”汴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朝舱门内部望了一眼,顿时感觉胃里翻江倒海一般,早上吃的鱼腥味都涌上喉间。
碎肉断骨犹如菜市场的肉摊,摆的,挂的,到处都是,最可怕的还是那些残缺头颅,既不是猪头,也不是牛头,而是血淋淋的人头,看上去模糊不清,让人胆颤心惊。
至于那血水,如油漆刷墙一般也就算了,最恶心的是从船的顶部,一滴一滴的落下,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
半身是血的人,努力的抬起右手,指着舱内道,“在里面呢。”
“让他自己爬出来!”汴梁不想再去看那地狱般的舱内,转身对血人说道。
血人挣扎着摇摇头,“队长若是还能爬,一定会毙了我,他是个有骨气的人,不会作俘虏的。”
“那就成全他吧!”汴梁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鼻息里依旧是作呕的味道,他不想为了一个俘虏,而吐的个七晕八素。
血人抬起头,惨白的脸上,双目圆睁,“你知不知道,抓到一个队长级别的俘虏,赏金是多少吗?”
汴梁见到他这样子,还以为能听到什么正义凌然的话,一听到赏金两字,忍不住笑出声来。
“谢谢你的提醒,这样吧,如果你能把你们队长拉出来,赏金我分你一半。”笑过之后,汴梁很认真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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