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睡的很晚,他每天都这样,会捣鼓草药到半夜。
汴梁来的时候,他还没躺下,看到汴梁身后的薛慕澜,他也没惊讶,但是看到后面的鹰王,他就吓的跳了起来,“什么怪物啊,这么大!”
“哥要么不出手,出手自然是最大的。”汴梁将薛慕澜放下,得意洋洋的说。
他去猎鹰场的事情,花神是知道的,所以这是什么怪物,其实花神也知道,只是鹰实在太大,难免会惊讶。
“这么大的鹰,你怎么驯服?”花神问。
西凉虽然人人都会驯鹰,但从没有人驯过这么大的鹰。
他也就随口一问,这可不是他擅长的事,他擅长的是疗伤,这不,说完他就走到薛慕澜的身边,替她看脚伤。
“小伤,没伤到筋骨。”花神说。
“驯服干什么,我们带回去交任务。”汴梁说。
他只知道任务中要抓鹰王,可没说其他的。
驯服,那就不是他要做的事情了。
“不驯服怎么带回去?”花神仿佛见到了世上最奇怪的事,也顾不上给薛慕澜上药。
他说,“鹰被抓后,是不会吃东西的,你要带到潼关,早饿死了。”
这是常识,猎鹰人抓了鹰都交给营地采购兵,采购兵会让西凉人帮忙驯服,再带回去卖。
不驯服,难道带回去做标本吗?
汴梁显然没想到这一层,他望向薛慕澜,薛慕澜也一脸茫然的摇摇头。
这种事情,她也是第一次听说。
“咳。。。咳。”汴梁用咳嗽掩饰内心的尴尬,他问,“花神,你知道有谁能驯服这鹰王吗?”
既然要带回去交差,可不能带回去一只死鹰。
花神想了想,没有说话。
他虽然在这里长大,也见识过无数驯鹰人,但是这么大的鹰,他真的没见过,也想不出谁能做到。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苍老的声音,“我能。”
来的是根叔,这些年来,除了养育花神两姐弟,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驯鹰。
而他的驯鹰技术,更是西凉最厉害的,不是因为他实力强,而是他的药性强。
驯鹰,都离不开药。
别人用的是草药,而他用的是毒药。
罂粟,本就是一种毒药。
他会将罂粟花粉混在水里,灌给鹰吃,等鹰有了瘾,鹰就只吃他喂的食物,也就会听他的话。
别人不用,是别人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是罂粟。
因为花神需要治病,才特意在庄院里种植的。
根叔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罂粟的药效,是他有一次遇到了一头非常暴躁的猎鹰,他就一种一种草药试,直到发现了罂粟这种草药。
汴梁不清楚那么多,也不会理会那么多。
既然有人会,交给他就行了,花神家的人,他可是都信得过的。
“谢谢!”他将绳子交给了根叔。
薛慕澜也没有异议,自从她双腿受伤以后,她对汴梁就有种没理由的信任。
可是她从花神的话里听出这事不简单,她问,“要多久?”
虽然她不缺时间,但是总归是越快越好。
“六个月。”根叔接过绳子的时候,眼不花,背不驼了,他的人瞬间特别的有精神。
汴梁他们进院子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么大的鹰,让他的心里痒痒的,所以他就跟过来了。
他不是想抢这只鹰,纯粹是手痒,就像一个伯乐,看到烈马,非驯服一下不可。
“哇。”汴梁张大了嘴巴,半年呢。
这也太久了吧,他看到薛慕澜同样吃惊的表情,就是嘴巴张的不够大,话说就她那小嘴,又能张的多大。
“看来,得在这里住好一阵子了。”汴梁说着,找了块空地坐了下来。
花神的屋子很大,椅子也不少,但大都用来放各种各样的药了,让他没地方坐。
就这空地,他也是用手打扫了一下,免得坐在草药上。
门外突然又有脚步声,也有说话声,“那得付钱。”
来的是花仙,本来这么晚了,她早就睡了,可是今晚不一样。
今晚她正睡着呢,追魂进来了,他说他家少爷回来了,估计要杀了他,所以他得躲一躲。
追魂的伤没好,不然早跑出去了。
这些日子,都是花仙在照顾他,两个人处得还不错。
花仙一想,就将他藏床底下了,然后她就出来探探风声。
结果,正听到汴梁说要住很久,她立刻接了话。
她可不想这些人一直住着,这样对她,对追魂都不好,但她没有其他理由赶人。
“钱,不是问题!”汴梁此刻正财大气粗。
他拿出一把银票,递给花仙说,“随便拿,不用客气。”
那一堆银票,可不下五百两。
“用不了那么多。”花仙只拿了一张五十两的,她不知道他们要驯鹰,要住六个月。
她拿五十两是因为这堆银票里面,最小的面值是五十两,先拿着,到时候把多的退了就是。
“你受伤了?”拿完银票,她的目光立刻落到了薛慕澜的身上,这才是她来的主要目的。
那天晚上,她没看清这位少爷的真假,她只知道这位少爷要杀追魂,既然少爷受了伤,她也就安心了。
“小伤,修养几天就好。”回答她的是花神,因为对脚伤这种事,他说的最令人信服。
“嗯。”花仙应着,就告辞了,她要将这个好消息带给追魂。
不料汴梁追了出来,气的薛慕澜在那里大喊大叫。
不过当着花神的面,薛慕澜也不方便叫的太离谱,她只是喊着,“见色忘义!见色忘义!”
汴梁可没理她,出门后,他立刻拦下了花仙,把她拉到一边,咽了口唾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可不可以,摸。。。摸一下。。。”
他是想证实一下,那天晚上的姑娘是不是花仙。
花仙的脸顿时就红了,半夜三更,屋外草丛,突然来了个男人,问可不可以摸,这是什么事情?
这是非礼的前兆!
但她没有叫,也没有直接回答。
因为那天晚上汴梁说的话,她都是听见的,所以她也猜到了汴梁为什么要这么问,她说,“不是我。”
“噗。”汴梁是憋了一肚子的怀疑,正准备揭开谜底,听了她这么一说,立刻喷了出来。
不是我,这是什么意思?这意思就是她躲在一边,看清了汴梁做的事情。
这样的话,她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才会说不是我。
被人躲在一边看,即便是个女人,都让汴梁有种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的冲动。
“那你,知不知道是谁?”汴梁问。
虽然糗事被人知道,但是真相还是要搞明白,可千万别稀里糊涂把人给硬上弓了。
这事可不是他的记忆所能接受的,这不道德,是违法,是犯罪!
花仙摇摇头,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
她记得薛慕澜和追魂进来,然后薛慕澜中了毒,倒在地上,接着薛慕澜不见了,床上多了一个人,缦帐也放下来了。
再后来,追魂中毒倒地,她出来准备杀人,结果,汴梁来了,她和追魂躲到了床底。
因此,床上多了一个人,什么时候多的,具体是谁,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不会吧。”汴梁一脸的苦相。
难道说他的那位果冻腊肠,就像是流星一样,一闪而逝了。
倒不是他对这个女人有多少情感,主要是他想弄明白,为什么有那么一晚,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该不该做出什么补偿。
自从他怀疑不是花仙之后,他一直有这个念头。
“那天,有没有什么女人住在附近。”既然不知道,那就用排除法,汴梁想。
药仙想了想说,“就一个姑娘,那晚也住在庄院里。”
汴梁立刻就激动了,“赶紧带我去。”
今晚月色朦胧,和姑娘说清问题后,或许你情我愿的,还会有什么故事发生,那可是相当的不错,他想的也是相当的美。
可惜,花仙的回答是,“人早走了,听说去了潼关。”
这话听在汴梁的耳朵里,就像是一盆凉水将他浇透,连心都浇凉了。
他悻悻的转身,又回到花神的房间里。
“哟,少爷这么快啊。”薛慕澜有些调侃的说。
她的意思是这么快就吃了闭门羹回来了,因为她看得出,汴梁一脸的扫兴。
可是汴梁越扫兴,她越开心,大哥也不叫,改称少爷了。
但是听在汴梁的耳朵里,那就变味了。
这么快?谁快了?这二弟还真是欠揍。
恰逢他心情不好,于是他大踏步的走上前,对着她的屁股,就是“啪啪”两下。
他说,“小子,就你这娘样,还和我讲快慢。”
说完,又啧啧两声,“屁股的弹性不错,都赶上娘们了。”
薛慕澜没听懂他前面的话,反正也没什么好话,她故意嘟着嘴说,“喜欢啊,喜欢你就嫁给我啊。”
一句话,又把汴梁拍死了。
汴梁继续躲在一边,看花神忙活,心想这小子真不够意思,两人斗嘴也不来帮一把,后来又想想,人家是大夫,斗的是手艺,可不是嘴,这样想着,心里也舒坦了些。
终于,花神在给薛慕澜涂上厚厚的一层泥巴一样的东西后,宣布治疗结束。
汴梁便背着薛慕澜回房睡觉,这次他们的房间是单人间,只有一张床,结果自然是一切照旧。
汴梁让薛慕澜睡里头,因为她受了伤。
躺下后,他抬着头,有些睡不着,主要是他心里的疑问,没有得到解决。
他很想立刻就动身去潼关,把人给找到了,可是就算去了潼关,他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又该怎么找呢?
薛慕澜也睡不着,不知怎得,她一想起汴梁出门找花仙,就浑身的不舒服。
而且汴梁今天看英舞时那无耻至极的眼神,想想就火大,所以她要找机会修理修理这位大哥。
可是,该如何开口呢?
她想着,突然有了注意,“大哥,我要喝水。”
她想让他跑跑腿,以示惩罚。
汴梁立刻去倒了一杯水,谁让她受伤了不能动呢。
“大哥,我饿了。”
“大哥,我要方便。”
。。。。。。
“大哥,我睡不着,讲个故事。”
汴梁被折腾的半死,此刻终于忍无可忍了,他吼道,“睡你的觉。”
其他的事情他没法拒绝,讲故事,深更半夜的,讲什么故事,要不是他兄弟,直接一巴掌拍过去都有可能。
谁知薛慕澜扭过头,撇着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那样子,真是我见犹怜。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刚好照在她的唇上,娇艳欲滴的像是成熟的草莓,把汴梁看的是心里腾的升起了一团火焰。
汴梁感到呼吸都有些浑浊,要不是他努力克制着,他可就要扑上去咬住那草莓,狠狠的咬。
他的脑海里一出现这个画面,立刻浑身打了个冷颤,想自己这么一个好好的青年,什么时候被那娘娘的二弟给带歪了,那可不行。
“大哥,我要嘛,就要嘛。”薛慕澜的腰没有扭,但是那声音,比扭腰的姑娘还要轻,还要柔。
就连她说话时带起的风,吹在汴梁的耳边,也特别的痒痒。
汴梁受不了了,他侧过身,背对着薛慕澜说,“去去去,再这样下去,那个姑娘敢嫁给你。”
男人比女人还嗲,谁家姑娘受得了。
“你嫁给我呗!”薛慕澜哈哈哈的笑着,笑的特别的得意。
每次她说这个话的时候,汴梁都是一脸的窘样,也不知怎得,这个特别让她满足。
去你的!汴梁闭上眼不去理他。
可是他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一直是她的红唇,还有她那妩媚的笑脸。
真该死,难怪追魂会那么做!老实说,还真让人受不了!
他这样想着,进入了梦乡,可惜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今晚的梦里注定有她,还有她喊着,你嫁给我呗,而自己,居然穿上了婚纱。
梦惊醒的时候,天还是黑的。
房里也很凉快,可汴梁的整个后背都是冷汗,那是被噩梦惊醒的冷汗!
他连忙准备起身,却发现薛慕澜满足的睡在他背后,不知何时,一只小手正搂着他的脖子。
好恶心!
他悄悄的爬下了床,走到屋外,抬头便望见了明月。
可是,他觉得连月亮都在嘲笑他,嘲笑他的恶心。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汴梁对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