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刺眼的日光将她从昏睡着唤醒了过来,司姜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可意识到身下的绵软似曾相识缓缓的坐起身来。
这里是晋王府的客房。
那日她便是在这里醒过来,袭击了晋王赫连满之后拿到了解药,她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这客房便是她的噩梦,一切开始的地方,现在又回到了这里。
那是不是说她昨日不争气的倒在了晋王府门口。
还真是心有所思,腿就往哪走。
房门被人推开,入内的不是旁人而是赫连满。顿时,司姜身上所有的神经全都绷紧了起来,那日逃离晋王府逃离的可不愉快。
“怎的这般看着本王,是本王哪里不对么。”
笑面虎一只,她自床榻上下来,矮身行礼,这才意识到颜承陌那掌打的有多狠,若不是她身子骨结实,怕是要断几根肋骨了。
“见过晋王殿下。”
“你我之间何必这般客气。”他亲自上前扶她起身,“你我之间的关系本是更亲密些,难道不是么。”
司姜几不可见的错开他的手,让他空扶了一场,自己寻了南木椅坐了下来。
“晋王殿下,真是折煞我了,我哪里敢同晋王殿下关系亲密。”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不返,看的司姜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晋王殿下,您有话直说便是,不必如此,让你我心中皆是……”恶心?半晌她也未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皆是不快。”
赫连满心情颇好的哈哈大笑着,转身在她身旁坐下,沏茶,推到她面前,“司姑娘身上发生的事本王已尽数知晓了。”
她犹豫着还是没敢饮那杯茶,赫连满的茶简直有毒,上次便是吃了他一杯茶,才变得如今这副模样,她长记性了,只要是赫连满的东西碰都不得碰。
“司姑娘不必这般防着本王,这杯茶无毒。”他说着饮尽了自己的茶,有喝干了她面前茶杯中的茶。“如此,可正本王的心意。”
“晋王殿下,有话直说,若无旁的事,我便告辞了。”
司姜起身,他眼疾手快的将人按在了椅凳上,“司姑娘莫不是还要回到燕王府中去,难不成姑娘忘记了燕王是如何待姑娘你的了么。”
恩,总体来说赫连瑾待她还不错,她信他会信他,不然那句谢谢又是从何而来,路路艰险,有不被人认可和误解之事都是正常,若仅仅如此手段便能改变她的决心,那她也不是帝师阁出来的司姜了。
况且。
“晋王殿下,我想您搞错了,我今日的境地全是您一手造成的。”
她的眼睛晶亮,让人不忍移开视线。赫连满赞许的鼓掌,是她小瞧了她的决心,如此看来,她是认定了赫连瑾。
那又如何,他想要的还从未有得不到的。
司姜警觉的防备着他。
危险,她在他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他搭在她肩头的手愈发的收紧,紧到她只以为自己的肩胛骨今日便要交代在了这里。
“殿下,您该不会是恼羞成怒打算杀我灭口吧,我若是死在了您的府邸似乎对您影响不佳。”
“本王怎么舍得对你下手。”
他松开手的同时,司姜也松了一口气,这人就是个笑面虎,比起赫连瑾来赫连满更危险,他不会将自己的心思外露,与其触其逆鳞,不如曲线自保顺毛摸。
“我便知道殿下舍不得对我下手,如若不然我早就命归黄泉了。虽然你利用了我,但我也要感谢殿下。”
学乖的司姜,赫连满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还记得上次她突然学乖,他的后颈便挨了一记手刀,现在他倒是好奇,她又有些什么新名堂。
“怎讲。”
“殿下您想想呀,若不是您我又怎么看得清赫连瑾的真面目,他居然如此不信任我,早知如此,自一开始我便不该信他。”她说的头头是道,仿若真是那般,“说起来,我还要多谢殿下,救了我的性命,我的内伤便是殿下医治好的吧。”
这幅面团一般弹性极大的态度,同之前那个处处防备他如同铜墙铁壁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他饶有兴趣的曲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在桌案上,每一下听在司姜耳中都如同催命的鼓点一般。
“不是本王,是莫云程。”
“莫云程?”
“你的师兄。”
她有些怔愣,师兄?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什么师兄,况且现在帝师阁中唯有女弟子,哪里来的师兄。
不知赫连满到底是何意,她只是嘿嘿的干笑着不回话。
门外传来通报声。
“晋王殿下,王妃忽的觉得身子不适,请您过去瞧瞧。”
“本王知道了,让御医先去瞧瞧,本王片刻之后便到。”他的目光始终在司姜身上来回流转。
她有意无意的躲避着他的视线,现在的她就是羊入虎口,最主要的是她还不知道这只狼到底想要什么。
“或许司姑娘还不知道,今日早朝之时本王遇上了燕王,问及姑娘之事,他怒不可遏。”鼓点般的敲击声终是停了下来,“而本王的人得到的消息,昨日姑娘逃离燕王府后,燕王便秘密下令全城搜捕你。”
赫连瑾已能上朝了,这么说起来他身上的毒已无妨了,那便好,那便好。
“他的事又干我何事。”
看着他出完手里所有的牌,赫连满勾唇邪魅一笑,“不必再幻想回到燕王哪里去,那瓶解药早已断了你所有的后路。”
“你是何意。”
等等,她明白了,其实赫连瑾才是这出离间计中最关键的人物,若是赫连瑾不信的话,这出离间计便唱不下去,为了能让赫连瑾相信她是晋王的人,晋王不惜将解药献出去,只为了坐实这一切。
‘你若不是与晋王极其亲密之人又怎能近他的身拿到解药’
颜承陌的话似一记闷棍般再次打的司姜头昏眼花,她怎么忘了整个燕王府中人都不相信晋王会救燕王。可偏偏此番,晋王并不是真的想要燕王的命。
如此大费周章只为了挑拨离间,让她无路可走,唯有他。
赫连满还真是玩的一手好套路,让人防不胜防。
他起身,“本王与你三日时间想清楚,是继续替燕王卖命,还是同你师兄一般归顺本王。”
三日。
她皱眉,我心匪石,不可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