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疯,后脑一片冰凉。
我觉得,我现在的情况谁遇到都会有点疯。
在不知名的地方醒过来,记忆停留在昨天晚上喝醉前和何丽去会所找鸭。一床混乱,男式衬衫女性内衣杂七杂八的从床边散到半掩的门口。
窗帘紧拉着分不清白天黑夜,床头开着一盏小壁灯散下暧昧昏暗的光。半边雪白的被子卷起,浮上扔着撕开的套套包装。
我浑身酸痛,特别是腰,断了一样。两只膝盖上还有淤青,轻轻一碰就刺痛。
我双手抓着头发,心中揪扯着一样难受。我是真找了个鸭还是被捡死尸了?不管是哪种,心理上都难以接受。
烦燥的捶了下床,掀开被子想下床离开这个地方时,半掩的门开了。
我停下动作向门口看,只见一只肥壮的狗从外面探头进来。八字眉拧在额间,裂着嘴一脸凶相。
它歪头看我时,我也歪头看它。
这狗是哈士奇,和可乐有点像,可看上去比可乐蠢多了……
那狗看我两眼,豆大的眼睛一瞪,汪了一声,张着大嘴甩着舌头向我扑了过来,一跃就跳上了床。
我心中大惊,尖叫一声刚把被拉在面前就被它重重扑倒,后脑重重磕到床头柜上。
“救命!来人!”
那狗张着血盆大口向咬来,我抖着心眼一闭,脸被它肉呼呼湿漉漉的舌头从上到下舔了两个来回。
一脸口水!
床侧,传来一声轻笑,“你连可乐都怕?”
我睁开眼,见余扬依墙而立。穿着一件白色浴袍,衣襟半敞,露出结实紧致的胸膛,淡绿色的玉扣点缀其上。
“这么看我干什么?”余扬走近,双手拄在床侧,附身下来看我,“不认识了?”
可乐舔够了,张着嘴哈哈,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流。
我缩脖子勉遭其害,向余扬求助,“能不能把它拉走,很沉。”
半卧在我身上,压的我喘不上气来。
“你们动物界的事,我不管。再说,它是你的狗,又不是我的。”
我看向余扬,瞪大眼睛。他眼中含笑,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昨天晚上喝醉又出什么丑了?
抬手捏住可乐的嘴把它头偏向一边,我想了会,不确定的问余扬,“那个,有视频吗?”
看视频是会想死,可不看视频,我会不知道怎么去死。
“H版的,看吗?”余扬道,“在车上……”
我脸一寒,后背毫毛炸起,脑子雷劈一样划过一个零碎片段。狭小逼仄的车后面,我揉着被他硌痛的胃,指责他的出现防碍了我的找鸭大业。我和何丽今天必须成功,不成功就成仁!
然后,我慷慨赴义,后来哭着说不敢了……
天啊,我想死。
“还有这里……”
余扬把可乐拉下床,指指门,可乐低头呜咽一声,夹着尾巴走了。
“别说了!”
我打断他,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不就是被他睡吗,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深呼吸几次,我道,“浴室在哪里?”
顺着余扬手看了眼,我揉揉腰,下床。
余扬跟我到浴室,我回手关门时被他伸手挡住,“哪没看过,你关什么关?”
好,不关就不关。
打开花洒试水温时,余扬倚在门旁出声,“来京快一个月了,怎么没联系我?”
我回头看他一眼,“余总,你很忙我知道的。再说,我也不轻闲啊。”
要去总公司做培训,要应付杨副总冯佳,还要和何丽拉感情,都快忙成陀螺了。
“嗯,看出来你很忙,所以和郝助理预约好时间后又爽我约。”
“爽你约?什么时候的事?”温热的水淋在身上,我看着他糊涂了,“我没约过你。”
余扬眉头拧了拧,手指在光洁的下巴上摸了两摸。随即,抬头看着我,黑眸中滑过一丝冷意,“所以,你是根本没想过见我。”他拿出手机,摆弄几下放到耳边,“滚过来,我有帐和你算!”
我一僵,错开目光,“不是说了没时间吗,再说,现在不是见了?”
“喝醉了打电话让郝助理去接。”
“……余总,你没毛病吧。”什么时候给郝助理打电话了?!
我有打?
余扬双眸如潭,看的我一连打了两个冷战。
我再次错开目光,道,“你能不能关门出去,这样很冷。”昨晚的事我记不清了,越说越错。
余扬没走,反问,“昨天疯的开心吗?”
我扶着浴室的墙哈哈一笑,“开心啊,真睡了个少爷。”虽然此少爷非彼少爷,可都是少爷不是?
身后门“呯”的一声关上,我心抖了下。完!跟着何丽学的有点口无遮拦,一会出去肯定又是看一张臭脸。
正想着,背后一暖,一只手掌划到在我小腹上。胫侧,细吻落上来,余扬轻笑,“还叫我少爷,没记性。”
“什么?”
“真不记得了?没事,我帮你想……”
我抓住他胳膊,站不住了。意识随着呼吸被扔到天际时,余扬在我耳侧道,“你醉后,比你清醒时坦诚可爱多了。”
这句话荡在我脑子里,盘旋很久很久。
我醉后比我清醒时坦诚……什么意思?
我们下楼已经临近中午,我捧着碗喝粥时盯着余扬看,想从他那张俊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可,除了看得出他身心比较愉悦外,别的信息一无所获。
“我脸上开花了,要你这么看?”余扬看我笑。
他居然笑,还是正常人那种。
这太不正常了!
满腹疑惑的低下头,我用勺子戳碗里的酱瓜。少爷这个梗我想起来了,可别的真想不起来了。
现在,我脑子里能浮现出的关于昨晚的记忆,全是高清无码小黄片……
喝完粥,余扬上楼去换衣服,我则坐在客厅里,对着可乐那条蠢狗苦思冥想。
走神中,门铃响了。收拾碗筷的阿姨擦擦手,过去开了门。
没一会儿,郝助理走进来,对我笑着打招呼,“方小姐,午安。”
我瞄瞄墙角的座钟,眼瞅着十一点了。
对郝助理招招手,我道,“郝助理,你过来,我有事问你。”
郝助理走近后,我直言道,“我……我昨天没给你打电话。”
用的肯定句,不然他肯定会给我糊弄过去!
“方小姐还记得啊。”郝助理低声一笑,轻声道,“吴总说方小姐现在处境很……让我时刻关注着,所以……”
原来是吴用。
“所以,你把你家少……余扬带去了?”
“方小姐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谢个大头鬼啊,我怎么这么想撕了郝助理那张带着温和笑意,看似无害的脸呢?
扬手把靠枕从身后抽出来砸向郝助理,我咬牙道,“我昨天都抽什么疯了?从实招来,不然……”
“这……”郝助理摸摸鼻子,脸上露出难色,“方小姐,昨天你上车后就一直和少爷独处了。后面的事……我要是知道,你不得拿刀砍我?就是你不砍,少爷也饶不了我。”
“……”
所以,我昨天和余扬坦诚了什么成谜了?
我是和他说了我正在跟吴用合作,在杨副总那边卧底,还是说了吴用和展老爷子是一伙的,正在以“我是为你好”为名算计他?又或是,说了他差点损失那七个亿,是因为我?
如果是前两件事,余扬能笑得出来?就算不信也不会心情大好吧。
如果是后一件事,我现在应该已经在坟里了。
可除了这三件事,我好像没有什么瞒着他的了。
咬着大拇指深思时,余扬在楼上出声,“郝助理,你来。”声音说不出的平静,可却带着莫名的诡异。
我抬头,见郝助理一个机灵,脸白了。他踌躇下,仰头陪笑,“少爷,我已经把你今天的事都推掉了,你看……”
余扬从楼上走下来,身上穿了件浅灰色的针织衫,很休息,“推掉了正好,我好久没和你杀一盘了。”
半个小时后,两人在室内网球室里浑汗如雨,我靠着可乐坐在一边旁观。
郝助理运动细胞明显不如余扬,前两局还能接到余扬的球。后面,已经是纯挨打了。
绿色的网球再一次敲在郝助理的肩膀上时,郝助理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抬手喊停,“少爷,我不敢了。”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一计球杀过来,砸在郝助理胳膊上。
郝助理一张脸皱到一起,“我以后不善做主张了。”
可乐突然追过去撵那球,另一侧的余扬把扬起的球拍放下了。他把球扔在地上弹起又接住,隔着球网用力砸在郝助理身上,“再有一次,滚回老宅去!”
可乐含了一嘴球向我跑来,我没忍住,笑出声来。伸手和它要球时,刘阿姨敲门进来。
她举着一只正在响的手机,轻声道,“先生,这只手机一直在响……”
我的。
我拍拍可乐的狗头,走过去把手机接过来。
电话是冯佳打的,我一接通,她便道,“小冉,何小姐和你在一起没有?杨副总说她一天没回去了。”
我脑里轰的一声,听不真切冯佳在说什么了。机械的把电话挂掉,我问余扬和郝助理,“你们昨天没带着何丽?”
余扬指指郝助理,“问他。”
郝助理坐在地上耸耸肩,“我回去时她已经不见了。方小姐,她醉的没有你厉害,你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我眼瞅着何丽喝了那么多酒!
抓着手机想给何丽打电话,一滑屏幕再次愣住。
江泽昨天晚上有来电话,而且,接通过……
余扬拿毛巾擦汗,走过我身边时扫了一眼,道,“他找你没什么大事,什么接风不接风的。我说你在北京就挂了。哦,出于礼貌,我代不方便接电话的你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