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稳婆简单的在火上给那个钩子消了一下毒,便往冬梅下面探去。
宋垚垚别过头不敢看,她知道所谓的保大人就是把钩子伸进去人为的把里面的胎儿勾出来中止生产,这样勾出来的胎儿都是一块一块的残肢碎肉,看上去血腥至极。
就在刘产婆要开始动手时,外面传来一声惊呼:“荣哥你回来了!”
宋垚垚心里一喜,忙大喊一声:“先住手!”
然后赶紧跑出去,就看到宋容跪趴在院子里,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他一身白色的中衣已经被刮成一块一块的,勉强还能挂在身上,破洞里面的皮肤上全是一道道的划痕,纵横交错弄得身上没一块好肉,血水染红了周围的布条,有的伤口上还挂着荆棘枝,就连脸上也被划出了一道一道的伤口,有些伤口还在往下渗血。
宋垚垚只看了一眼,眼泪便忍不住喷涌而出,忙跑过去扶起宋容,一低头看到宋容的双手血肉模糊,上面全是一道道划伤和一个个小血洞,没一块好皮。
“孙,孙大夫,在,在后面。”
宋容说罢推了宋垚垚一把,道:“别管我,快把他扶进来。”
宋垚垚看他能站稳,松开他跑出了院门,便看到孙大夫正面红耳赤的靠着墙大喘气,他身上也有许多刮伤,不过比起宋容好了许多。
宋垚垚知道时间紧迫,赶紧跑过去,扶起孙大夫,道:“孙大夫,快去看看我嫂子吧。”
孙大夫喘匀了这口气,点了点头,半个身子都撑在宋垚垚身上,跟着她往屋里走。
宋母听见了声音,跟在宋垚垚后面出来,看到儿子被扎成了血人,心疼的直掉眼泪,看到孙大夫,哭着叫了一声:“孙大夫…”
“我进去看看。”
宋母忙过来搀着他另一边,和宋垚垚合力把他半搀半拖到了屋里。
孙大夫伸手把了把脉,又翻开冬梅的眼皮看了看道:“我先施针止血,然后把人弄醒,我箱子里带了一支人参,把切了给她塞舌头下面,先吊着气,待会她要是有力气就试试能不能生出来,要是没力气就舍小保大吧,对了把旁边那副药也熬了。”
宋母和宋垚垚听到有希望,忙打起了精神,宋垚垚帮孙大夫拿出针灸要用的针,宋母拿了人身和药去厨房了。
孙大夫拿了一支针,深吸了一口气,稳住了手,抬手快速的扎到冬梅的穴道上,足足扎了二十四针,冬梅的血才有要止住的迹象。
“孙大夫,血止住了。”
孙大夫点了点头,又取了一支略粗些的针抬起冬梅的手,毫不犹豫的扎进了她的指甲缝里,看的宋垚垚下意识的抖了一下,而冬梅除了皱了皱眉头,并没有清醒的意思。
一连扎了六针,冬梅疼的两手不自觉的发抖,总算慢慢睁开了眼睛。
宋垚垚喜极而泣:“嫂子!”
冬梅眼神空洞瞳孔根本没有聚焦,孙大夫见状眼疾手快又扎了一针,冬梅短促的“啊”了一声,眼神终于有了三分清明。
孙大夫手下不停又扎了一针,冬梅疼得两眼直流泪,总算真正清醒过来了。
孙大夫退到一边,对着刘稳婆道:“接生的事我不懂,还是你来吧,我在旁边看着,要是有情况就弃孩子保大人。”
刘稳婆看孙大夫妙手回春,不仅止住了血还把大人叫醒了,心里也有了底,上前问道:“宋家媳妇,你现在能不能使上力气?”
冬梅虽然刚清醒,却能感觉到自己情况危急,听到产婆的话,点了点头,虚弱但坚定道:“我能。”
孙大夫吩咐道:“去给她换一片人参。”
宋垚垚忙拿了片新的人参给她换上,冬梅脸色比刚才好了几分,开始配合着产婆使劲。
只是她昏迷了这么久,又流了许多血,到底力气不足,不过一会便只能躺着喘粗气了。
刘稳婆看她没有力气了,嘱咐宋垚垚抱着她,让她上身半立起来,自己在一旁用力顺着肚子往下推,边推边道:“快,跟着我用劲,孩子已经能看见头了。”
冬梅吸了一口气,咬紧牙关,跟着稳婆的手用劲,如此来回四五次,终于一个婴儿脑袋出来了,稳婆赶紧一手托着孩子的脑袋,慢慢把胎儿拽了出来。
一声幼弱的啼哭响了起来。
宋垚垚刚松了一口气,稳婆就把孩子放到了一旁,道:“不行,里面还有一个,还得再来一次。”
冬梅已经浑身脱力,头发被汗湿透一缕一缕的粘在脸上,刘稳婆过来继续顺她的肚子,道:“快,孩子要撑不住了,用力。”
冬梅咬牙使劲,用力一半便力竭瘫到了床上,两眼开始涣散,喃喃求道:“大夫,再扎我一针吧。”
宋垚垚听得两眼泛泪,冬梅竟要用疼痛逼迫自己清醒过来,孙大夫在旁边劝道:“舍子保母吧,你没力气了。”
刘稳婆看着冬梅马上就要晕过去的模样,艰难的点了点头,去拿自己的工具,冬梅闻言,拼着最后的力气,大喊一声:“不,救我的孩子!救我的孩子!”
她看不到稳婆和孙大夫,只能盯着抱着她的宋垚垚,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全是哀求,眼泪不断的顺着眼角滑下去滴在宋垚垚的手上。
宋垚垚不忍心,抬头看着孙大夫,求道:“孙大夫~”
孙大夫叹了口气,过来又给冬梅扎了一针,冬梅疼得浑身乱颤,她知道她快撑不住了,疼过了这阵就真的要晕过去了,便咬紧牙关拼了命的用力配合产婆的动作,听到产婆喊了一声“出来了”后终于扛不住,两眼一翻彻底晕过去了。
刘稳婆把那个孩子拽了出来,然后把两个孩子身上的脐带剪断。
宋垚垚看着两个瘦瘦小小皱皱巴巴的婴儿,大的尽管瘦小却张着嘴不住的哭,小的那个却闭着眼一动不动的躺着,宋垚垚担忧道:“刘大娘,小的怎么不哭啊。”
刘稳婆也是一脸忧心忡忡,抱起婴儿,把他翻过来轻轻地拍打他的屁股,拍了几下孩子还是没有反应,宋垚垚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孙大夫也走了过来,看了孩子一眼,对着孩子的脚底戳了一下,婴儿终于有了反应,哼哼唧唧哭了两声,声音又细又弱,比蚊子也没大多少。
孙大夫摇了摇头,道:“在母体里呆太久了,恐怕养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