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酒那天,宋垚垚亲自带着礼物去了下槐村。
李青山是村长,大小管着一个村的地界,因此今天的喜宴来了很多人,李家的院子摆不下,都摆到了院外街上。
李青山的母亲和几个婶娘也过来帮忙,宋垚垚跟她们没什么交情,打了个招呼,在客厅的喜盆里扔了添盆的喜钱,就进屋去看桂兰和孩子了。
进了屋,才发现除了桂兰,屋里还有她的几个妯娌。
桂兰看见宋垚垚进来,忙冲她招手:“窈娘来了,快,快过来看看你的外甥。”
宋垚垚摘了披风,走到床边,俯身看着桂兰怀里的襁褓,里面躺了个刚满月的皱皱巴巴的婴儿,正闭着眼睡觉呢。
宋垚垚伸手摸了摸小婴儿的脸蛋,又嫩又软,戳了两下,婴儿张开了嘴吐了一个奶泡泡。
宋垚垚露出一个姨母笑,从怀里掏出一方锦帕,托在手心上打开后,里面躺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银制长命锁。
桂兰一看长命锁,忙道:“怎么送这么重的礼,这锁这么漂亮,肯定不便宜吧。”
宋垚垚给小婴儿带上,笑着回道:“什么贵不贵的,图个好兆头罢了,既然是给我外甥的,自然是要挑个精致漂亮的。”
桂兰嫁到李家六七年了,除了第二年生了一个闺女外,这么多年再没有所出。
虽然李青山没说什么,但是桂兰心里却是急得不行,这次一举得男,多年来的郁气一吐而出,对这个儿子自然是宝贝的不行,听宋垚垚这么说,脸上更是红光满面。
宋垚垚又问道:“上次让青山哥带回来的阿胶你吃着怎么样?”
这阿胶还是冬梅坐月子的时候买的,没有吃完,宋垚垚就让李青山带回去了。
桂兰道:“你说起这个,我到真要谢谢你,我前段时间觉得身上各处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怕是生孩子时落下了病根,请了大夫也只说是气血不足,补补就好,婆婆给我顿了红糖鸡蛋也不见有什么作用。可吃了这阿胶,还真觉得人精神了不少,之前还跟青山说要去谢谢你呢。”
宋垚垚随意道:“桂兰姐跟我客气什么,你要是觉得吃的好,我再让人送一些过来,你可要把身体调养好,年纪轻轻的别落下病根。”
桂兰知道生完孩子是女人最虚弱的时候,因此也不多做推辞:“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宋垚垚又问道:“对了,我这外甥有名字了吗?”
桂兰回道:“这才一个月,哪那么快就有名字了,再说了我和你青山哥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粗人,也想不到什么好名字。”
宋垚垚抬起头,接道:“那不如我给我这外甥想一个,不知道桂兰姐和青山哥答不答应?”
桂兰一愣,随即喜笑颜开道:“好呀,你既读过书,又出去见过世面,想的肯定比我们这些粗人好,那你快给我想想有什么好名字?”
宋垚垚想了想,问道:“不知道我这外甥是什么辈分的?”
“正字辈。”
宋垚垚思索片刻,笑道:“屈原有诗云:‘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依我看正则这两个字就挺好。”
桂兰喃喃道:“正则?”
宋垚垚道:“对,正则,是公正有法则,合乎天意的意思。”
桂兰又念了几遍:“李正则,李正则,不错,不错。”
宋垚垚又道:“我看,正则可以做我这外甥的名字,灵均也可以做草儿的大名,灵均寓意也不错,有灵善均正之意,姐姐觉得怎么样?”
桂兰笑道:“挺好,挺好,就按你说的,我待会就跟青山说一声。唉,不过说到名字,你大哥家的俩孩子有名字了吗?”
宋垚垚答道:“有了有了,姐姐叫云安,弟弟叫云乐,我爹说只希望两个孩子平安康乐就好。”
“平安康乐就好,平安康乐就好啊。”
几人正说笑,桂兰的婆婆进来了,说道:“外面开席了,大家出去吃饭吧。”
几个妯娌应了一声,鱼贯出去了。
宋垚垚也跟着往外走,就听到桂兰在后面喊道:“窈娘,你别出去了,就留在屋里陪我一起吃吧。”
桂兰刚出了月子,不便出去见客,只能在屋里吃,她好不容易见宋垚垚一次,想着她能多陪自己聊一会,便把人留下来了。
宋垚垚正好不想跟陌生人同桌,桂兰这么一说,她立马就停住了脚步,转身俏皮笑道:“那就谢谢桂兰姐姐了。”
宋垚垚吃了喜酒,坐上马车哼着小曲就往城里去了。
下槐村离县城有一段路程,驾车需要至少半日时间,还要路过一片荒地。
冯亮驾着车,到了荒地,觉得有些腹痛,对着车内道:“掌柜的,我有些内急,先去解决一下,你在车上等会吧。”
帘内传来了一声懒懒的声音:“去吧,快点回来。”
宋垚垚等了一会,还不见冯亮回来,心里暗道:“这小子,懒驴上磨屎尿多,还不回来。”
又等了片刻,却听见前面的车辙响动,看来是冯亮回来了。
“你总算回来了,赶紧走吧,在耽搁天都黑了。”
外面却没有任何反应,宋垚垚心下疑惑,还没等他说什么,就见帘子一掀,露出张人脸来,却不是冯亮。
宋垚垚心里一紧,脱口而出:“你是谁?”
来人狞笑一声,道:“有人想请宋掌柜走一趟,宋掌柜请把。”
开什么玩笑,气势汹汹,来者不善,她要真跟他们走了,就是脑子有病。
宋垚垚抓起手边的抱枕,往外一砸,那人下意识的一闪,宋垚垚趁着这个间隙,迅速出脚往那人膝盖上一踹,那人一个趔趄,跌了出去。
宋垚垚趁机赶紧往外面一窜,跳下车,拔足狂奔,还没跑出几米,就看到前面还等着两个大汉,手里各拎了一把大砍刀。
宋垚垚赶紧止住脚步,后面那人也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恨恨道:“拦住那个小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把她绑了。”
宋垚垚看的出来,刚才那人会中招只是他大意轻敌了,没有防备她一介女子竟能临危不乱,出手制敌。
这三人下盘扎实,一看就是练家子,一个她就已经搞不定了,这下来了三个,当真是天要亡她。
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宋垚垚已经没有退路,再挣扎下去就是自找苦吃,宋垚垚往地上一蹲,把手举过头顶,笑道:“各位大哥别紧张,我不反抗,不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