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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少年已识愁滋味(1 / 1)

讹里朵的儿子完颜雍,与我相差不过七岁,让这个和我弟弟一样年纪的孩子,叫我母亲,的确觉得别扭,完颜雍始终没开这个口,我也没有强求。

其实我很喜欢这个孩子,或许是因为,我在他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或许是因为,我在他的身上,看见了弟弟赵昚。

让我与他关系发生转折的人,是粘罕,那个夜里,我突然心血来潮,换上了一套女真服饰,突然少了宽袍垂袖的感觉,我一时很不自在,我摸着肚子上的赘肉,抱怨道:“本宫这些日子食欲不振,也没见得怎么吃东西,为何这身子却臃肿了许多。”

我这话,其实说得很认真,但流云闻言,却低头抿嘴乐,我白了她一眼,恼羞成怒道:“行了,别笑了,给本宫听着,从明天开始,本宫每天只吃一顿饭,千万不要让本宫在菜里再看见一点儿肉星儿。”

谁知流云反而笑得更欢了:“这可使不得,要是饿坏了您,奴婢可担当不起。”

“你还有这觉悟,跟了我这么多年,本宫还真没看出来。”

我换回了汉服,郁闷地倚在榻上,接着去摆弄自己的刺绣,就在这时,账外突然传来了呼喊的声音,一个士兵踉跄地扑在了我的面前,惊得我手里的绣针,刺破了手指。

流云连忙为我挤出伤口里的血,刚才的笑意霎时全无:“潞王的手下,怎么会有你这般不长眼睛的东西!”

我认出他是雍儿的守卫,让他喘匀了气,细说来由,从他的话里,我得知,雍儿打伤了粘罕的儿子——完颜斜保。

“那小公子人呢,现在何处?”

“他……都元帅手下的人给抓走了。”

“什么?”

我起初以为,这只是孩子们之间的打闹罢了,再正常不过,赔礼道歉也就是了,所以粘罕的做法,让我感到十分意外,我忿忿道:“好歹也是他的侄子,所作所为,竟然如此不近人情!”

“夫人——”那个守卫心虚地唤了我一声,小声道:“其实,这也怨不了都元帅,世子他……他把都元帅的儿子打成了重伤,现在仍生死未卜……”

我这才意识到,雍儿此次闯下的祸着实严重,竟然连他的守卫,说话都向着粘罕。

“夫人看,如今这情况该如何是好?”

“这件事情,潞王可曾知道?”

“王爷他,还在梁王的营里商谈军事,卑职去找王爷时,因梁王下了不得靠近的命令,所以……”

“有什么好商谈的,什么事情,能比他自己儿子的死活还重要!”

我立刻冲出帐门去找讹里朵,连鞋子都忘记了穿,刺骨的雪水触碰我双脚的那刻,我全身上下如遭电击,但这种感觉随即被我给压了下去,金兀术帐门前的士兵,见到我此番模样怒气而来,一时之间不知该拦截,还是该给我放行,竟然让给我给闯了进去。

只见上一刻,还在不知为何事而激烈争吵的营帐,因我的闯入,霎时无声,讹里朵一脸惊愕地看着我,目光顺着我的身体,最后定格在我赤裸的双脚上,我也觉得自己的举动的确失礼,冻得不受控制颤抖的身体,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夫人何故行此大礼,真是折煞小王,有事但管吩咐便是。”

讹里朵竟然跪着将我扶起,诚惶诚恐的样子,令我十分震惊,让我觉得,他是为了给足我面子而有意为之的,他慢慢扶我坐下,拿出一双不知从何处得到的崭新绣鞋,单膝跪地给我穿上,这一系列举动,被在场众人尽收眼。。

如果有人心细的话,就会发现,我从始至终都蜷缩着右脚。

“夫人此来所谓何事,莫要惊慌,慢慢说来。”

“雍儿他打伤了都元帅的儿子……已经被都元帅的人,给抓走了。”

“竟有此事,夫人稍等,小王这就去找大哥问个明白。”

讹里朵起身,拉着我就往外走,但是没有想到,金兀术却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举着还未脱鞘的刀,站在讹里朵的面前,账内大臣突遭此变故,一片哗然。

“今日你找我至此,就是为了方便杀我儿吗?”

“不是,我本没有这个打算,但是现在有了。”

我被他们俩不知所云的对话,给弄得一头雾水,只见两人互相对视,谁也没有让步,最后,金兀术终于拔出了刀,放言道:“今日有我在此,三哥休想走出这里一步。”

“你觉得你可以拦得住本王?”

“三哥可以试一试。”

讹里朵的手,慢慢移向了腰间的刀,周围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多喘,全都紧张地看着这一幕,但我明白,此刻这形势,金兀术已然占了上风。

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纠葛,我无意知晓,只是雍儿的处境危在旦夕,一刻也不能多等,我的脑海里,甚至出现了提刀的粘罕,一步一步逼向雍儿的画面。

于是,趁着他们俩,谁的注意都没放到我的身上,我突然跑出了帐外,飞身骑上了金兀术的那匹白马,往晋王的营寨奔去,许是觉得我掀不起什么大浪,身后竟然没人追我,这使我觉得,自己的行为,过于顺利。

还没有到达粘罕的营地,我便远远看见了被高高吊起的雍儿,他整个人都隐藏在黑暗里,我看不清他的脸,粘罕的账里账外,灯火通明,乱成一片,不断有人在穿梭,我下了马,立刻便有手执长戟的士兵,挡在了我的面前,但又因不敢贸然对我动手,反倒顺着我的步伐,一点一点往后退。

“又发生什么事情了,真是让老子一刻也不能静心!”粘罕愤怒而狂躁地从帐里走出。

“是你。”

他的情绪,一下子变得平静,对我道:“这件事情与你无关,叫讹里朵亲自过来。

我立刻怒从心起:“你们完颜家的人,都是怎么回事,一个等着来,一个不让见,却把我家世子的命视若草芥!”

我这句话,好像连着讹里朵给一起骂了。

听我此言,粘罕的火也窜了上去,他抓住我的胳膊,就将我拉进了账内,指着床上躺着的孩子道:

“那请公主也看一看,看看这个半死不活的孩子,怎么,他讹里朵捡来的儿子就被当成一块宝,我粘罕儿子的命,就不值钱了吗?”

我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雍儿才不会平白无故地动手,你怎可不分青红皂白……”

“带上来!”

粘罕不耐烦地打断了我说的话,立刻有两名士兵,压着雍儿跪在了我的面前:“你自己去问他,他在本王这里,可是半天都没说话,像个哑巴一样。”

我看了完颜雍一眼,所幸粘罕还没有对他怎么样,身上并无受伤。

“不用问了!”我斩钉截铁道:“雍儿既然出手伤人,定是因为你儿子做的不对。”

“赵寒漪,你——”粘罕咬牙切齿地看着我:“现在不分青红皂白人,可是你。”

“我赵寒漪的名字也是你叫的?粘罕,今日我来到你这儿来,是为了带我家世子回去的,既然你儿子受伤已成事实,和你纠结谁对谁错豪无意义,总之,人,我今天是一定要带走的。”

粘罕被我的话给气乐了:“你觉得,老子会答应吗?”

“那你想如何?”

“当然是一名偿一命!”

他抬起手臂,指着完颜雍对我道:“今夜,我只要听到医官对我说斜保有什么不测,我就立刻让这小子给我儿陪葬!”

“你的儿子若是死了,便更没有理由再搭上我儿的一条性命。”

“公主是在和本王比,谁更无赖吗?”

他瞪着我,被我的一番话气噎,拔出腰刀就要杀完颜雍,却没想到下一刻,我竟换了一副神情,迅速跑到他的面前,挡住了完颜雍,强势的态度立时不见,令人咋舌。

“大金的始祖完颜函普,曾定下先例……”

我开始服软,企图让他按照始祖当年定下的部落规矩,来处理这件事情。

“公主来我大金和亲,做的功课还真不少,连始祖皇帝都知道。”他冷笑。“可你觉得老三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我儿斜保的性命……更不要说,让这个假子来当本王的儿子!”

他慢慢走到我的面前,向自己手中的匕首呵了口气,又用它蹭了一下我脖颈旁的衣物。

“公主倒是再硬气一点啊。”

“此事……就无其他解决之道了吗?”

“有啊!”他将匕首“哐当”一声,扔在了我的面前:“你想要带走完颜雍可以,把你的左手给孤王留下吧。”

“你说什么?”

“本王说,把你的手留下。”他挑衅道。

我立刻捡起地上那把匕首,生怕他反悔,下一刻,狠狠地往自己的手腕上插去——

“母亲——”

完颜雍带着哭腔,惊呼了一声,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唤我,我瞪大双眼,死死地攥着匕首

的刀身,然而,却迟迟没有感受到断掌之痛。

我惊讶地看着手中的兵刃,才发现,匕首在触碰到自己手腕时,竟然会自己收缩到刀身里,显然,粘罕是知道这里面的文章,但也没有想到,我竟真会对自己下狠手:“你这个女人,还真是……”

“你敢戏弄本宫!”我道。

他脸上的怒气仍未消减,哼了一声,转身摆了摆手:“滚吧滚吧,我只当这是萨满的意思,我儿若是死了,你便告诉讹里朵,当年老子欠他宋烟的那条命,算是两清了。”

听到宋烟这个名字的时候,我愣了一下,原来粘罕之所以能将此事罢休,就是看在这个份上。

见我没有动静,粘罕接着道:“怎么,还要老子送你不成!”

我这才反应过来,立刻拉着完颜雍离开,牵马低头走在回去的路上,完颜雍一声不吭地跟在我的身后,良久,他唤住了我:“母亲”

我还沉浸在刚才的惊心里,并没有听清他说的话,嗯了一声。

“母亲。”

于是他又唤了我一声,闻言,我摇了摇头对他说:“这个称呼我可担当不起,在这世上,只有那个怀胎十月,为生你疼得死去活来的女人,才是你的母亲,我还没有这个资格。”

但他的脾气却倔得很,不理会我说的话:“母亲,所有的人都希望我死,为什么你却要救我?”

“所有人?包括王爷?”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接着道:“我没有打斜保哥哥,是他与我玩闹的时候,自己磕在了石头上。”

“那你为何不向都元帅解释?”

“有谁会相信呢,他们一个个,都恨不得我借此机会被粘罕杀了,也好……成全了你。”

“成全了我?”我不明所以。

“谁会同意一个捡来的孩子,来接替我父亲潞王的位置呢?”

“这是何道理,王爷不也是太祖皇帝的假子吗?”

“可我是被他们所消灭的,敌军的孩子,这不一样。”他面露忧伤,难过地对我说:“母亲,你将来是会拥有父王亲生骨肉的人,而我在他们眼里,永远是一匹养不熟的狼”

我被他的一席话给惊到了,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沉默了半刻,突然自嘲道:“我还在和自己打赌,赌父王会来救我的……”

“王爷其实……”

我想向他解释,但是他却打断了我的话:“不要说了,我什么也不想听,也不会信的。”

他看着我,继而向我跪下:“母亲,我为自己之前对你无礼,向你赔罪,从今往后,只要我完颜雍活在这世上一天,便做您一天的儿子。”

“大可不必……”

我想制止他,但他仍然执意向我磕头,抬起身时,泪水已经溢出了他的眼眶,他哽咽地对我说道:“孩儿先行告退了,若父亲问起时,只当我认了这个罪名,没有颜面去见他,不需要您为我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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