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卓不再怀疑。
若话为假，再怀疑就是毁坏这难得的友谊。他不知得罪尘门的下场，但知道得罪听雨楼的下场，虽然那人已经死了。
若话为真，怀疑有什么用？尘门遍布世间，若真想对付大武国，恐怕不费吹灰之力。
“劳烦王……楼主了。”
王听诚点头，指了指姚飞白，“怎么弄醒？”
慕容晏往姚飞白背上一拍，后者立即醒了。
王听诚道，“真简单，我只会把人拍死，不会弄醒。”
姚飞白仿佛睡了一觉，见到两人坐着，一人站着，整个人立即弹起来，整理了自己的衣衫，在桌后站好。
来前就知道，有些事定然不会当着他的面商量，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粗暴的方式，背后还传来一阵疼痛啊。
慕容卓道，“姚大人，薛府命案，劳烦了。”
姚飞白愣了愣，睡了一觉，肩上就背着这么一桩命案了？
他无辜看向王听诚。
结果王听诚换回来时的模样，微笑看着他。
他并非慕容卓心腹，与邺王府更无半点关系，这种决定，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安排的。
原以为能把烫手山芋甩出去，没想到被人坑了。
……
入夜，寒城府衙。
王听诚躺在后院屋顶，望着抬头明月，枕着手。
院里只有姚飞白，正坐着沏茶，一手揉着白天被打的后背，也不抬头望人，略埋怨道，“我说王大爷，你不困吗？”
“姚大人累了？”王听诚忽地不好怀意一笑，“还是说白天没睡够？”
姚飞白怒瞪他一眼，却没能做什么。
王听诚道，“姚大人为何不修行？”
姚飞白平静道，“资质平庸，比不上你们这些天才，修几十年还不如你们几个月。不如读几十年书，当个文官，还能在寒城混口饭吃。”
“是吗？”
“不然呢？”
王听诚又是一笑，“那是他们，我是几天。”
“……”
若姚飞白足够强大，绝对要打得王听诚满地找牙。
大武国如其名，以武为先，上至历代皇帝，下至街边小贩，都有修行者，文官虽占一席之地，但只有少数。
能当上寒城府衙大人，他自觉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羡慕了几十年，早已看淡。他也不会真跟王听诚计较，但开场白不要太长。
“此事看来很复杂。”
王听诚轻松不改，似乎天塌下来都跟他没关系，“姚大人有没有发觉寒城有什么不同了？”
姚飞白道：“有什么不同……”
才从邺王府回来，便发现整个寒城炸开了锅，甚至连说书人都在说薛府命案时，过度地形容了王听诚。
相貌好得不像人。
境界高得不像话。
尤其是他的出身，也是众说纷纭，大多都指向某某宗派暗中培养的，若非寒江宗地位超然，他家大门早已被踏破。
他派人出去这么久，虽说王听诚一直待在他身边，姚觉不可能查得到，但外头不可能推算不出，王听诚也有杀人嫌疑。
但在传言中，却完全没有提到这些事。
姚飞白微挑眉，“有人在推波助澜？”
王听诚道，“嗯，你说那十一家为什么要针对江宗主？”
“听说，王爷让你去查陛下身边的人？”
“等我入宫再说。”
“这话听起来总觉得你好像要嫁给陛下？”
“嫁给她也不错啊，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好吗？姚大人有没有想过？”
姚飞白一脸嫌弃，“去去去！寒城消遥日子我还没过够呢。”
“姚大人，我是问你有没有想过，那十一家为什么要针对江宗主。”
“……”
王听诚哈哈大笑着，差点从屋顶摔下来。
姚飞白怒瞪他一眼，却始终不能怎样，只好认了。
“好久没笑得这么高兴了。”
王听诚这句话很轻，姚飞白没听清楚，以为又被耍了，正想喊几句让人说正事，却听见原本嘻嘻哈哈的声音，顿时严肃起来。
王听诚道，“确切来说是十二家，还有燕德成。寒江宗总部在寒城，但势力遍布世间，十二家再强也不过是寒城的江湖门派，按理说，不敢与寒江宗正面作对，不是吗？”
姚飞白陷入苦思，他虽不知寒城外，江湖中的事，但也知道出了寒城，唯有寒江宗与薛府为人所知。
江湖门派鹤立，新的老的当中，有恩有仇，若有大事发生，只有寒江宗站出来，这些力量往往能凝聚一团，一致对外。
曾有人暗中提议江湖盟主，但寒江宗始终不表态，此事也不了了之。
姚飞白道，“你说会不会因为，只要事成，凶手……还是叫敌人吧，就借他们一把火，把寒江宗从寒城一直烧出去？”
王听诚道，“姚大人这比喻不错，火嘛，早就烧过了，不知是不是巧合。”
姚飞白大惊，“什么？”
“我来寒城的路上，一头火兽攻击江宗主的车队。”
“这……”姚飞白一直待在寒城，只知道回行大陆有很多异兽，却不曾见过，惊讶之余还有几分好奇，“长什么样的？最后怎么样了？”
“火兽就火样啊。最后嘛，被江宗主一剑刺死了。”
“那你做了什么？”
“引双箭，弄瞎它的眼。”
“看不出你箭术不错。说起来，你练的到底是什么？难道只会挥着灵力乱打？”
“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姚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姚飞白久不见的嫉妒全涌在心头，始终不明白这个成天懒散的少年，为何这般厉害？
“世间会不会有第二个你这样的人？”
王听诚没理会话外的意思，倒是认真想了想，“嗯……有。我听说过，王明大陆有这么一个人，叫什么我忘了。”
姚飞白道，“你怎么知道？”
“他师父想收我为徒。”
“……”姚飞白干咳两声，“小九爷，如果你妒忌某人，你会怎么做？”
王听诚微怔，心道：姚飞白问得也太广了吧。
“那就看我妒忌他什么了。”
“嗯，比你更全的十八般武艺。”
“这样啊，那就废了他的修为……”王听诚略略听懂姚飞白的意思，顿时又认真几分，“当然我正面打不过他，就使阴的，联合数家有同样想法，同样实力远不及的。当然，得找个可能与寒江宗抗衡的。姚大人，你这想法很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