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苦着脸说:“陛下...不不不...首席,原因是这样的,红石山上的木材不让伐,说是要建什么自然保护区,伐树是要担法律责任的,没有木材,我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是的,这是熊超的主意,我批了,为了子孙后代的衣食,我们必须实现可持续发展,不能吃祖宗饭,断子孙粮。”
城主插嘴道:“我们古墩政府的解决办法是大力栽培人工林,栽了几万亩,可树苗的生长是需要时间的啊,现在没有木材用只是暂时的,以后会改善。”
朱尧说:“战争不等人,随时可能发生,哎,我们以前不是从交国进口竹子吗?”
城主说:“从上个月起,交国就没有向我们交过一根竹子。”
朱尧沉思了,看来姓史的彻底站到李国那一边去了,感受到钟吾强大,想抱团取暖,真他妈的找死!
原因是简单的,解决是困难的,朱尧不是万能的,他也没办法,只能要求老板克服困难,尽量满足军方要求。
回到苏城,案头堆了许多报告,朱尧压住心中烦躁,认真批阅,一则丹药重金属超标,导致红石山前线士兵上吐下泻的报告引起朱尧注意,丹药生产者是苏城济民药坊,燕南飞名下的产业。朱尧指示严查,本来这事报不到朱尧案头,但燕南飞和朱尧有点关系,所以追命才报上来。
燕南飞现在过的滋润无比,每天日进斗金,他得意的牵着哈巴狗在苏城晃悠,逢人就吹嘘自己和朱云是铁哥们,想当年那是一起穿开裆裤和稀泥的交情,人们深信不疑,要不怎么会出现在阅兵大典上呢?这天,他正在茶楼高谈阔论,药铺小厮匆匆跑来,对他耳语一番,他大吃一惊,随即又恢复如初,笑呵呵的和茶友告别,回到燕府,召见管家一问,来龙去脉才清楚,原来最近军方丹药需求旺盛,产能跟不上,药坊就有点粗制滥造,反正有这层关系在,怕什么?不过事发之后,军方的人和仲裁院的独立办案人员过来查,管家按照以前的经验,送上千年老参和珍藏美酒,但办案人员丁点不收,管家还想坚持一下,那位仲裁院的办案人员严肃的说:“依据我国大法典第一百八十九条规定:为谋取不正当利益,给予国家工作人员财物、回扣、手续费的,情节严重的,对单位判处罚金,并对其直接负责人,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请好自为之。”
管家傻了,尴尬的笑着,他不甘心,支支吾吾的暗示药坊是有背景的,和朱首席他爹朱云的关系非同寻常,你这样不给面子是要吃亏的。
办案人员不解道:“朱云怎么啦?”
管家大惊道:“朱云是朱首席亲爹好不好?朱尧是钟吾国的最高统治者,谁敢不听他的,他打个喷嚏,你们就要飘上二里路。”
办案人员摇头苦笑:“你知不知道我们国家是三权分立的?最高权力在议院,他是行政系统,我们是司法系统,互不干涉,我们独立依法办案,他管不到我们的,我们,只对人民的意志—大法典负责。”
管家似懂非懂。办案人员取证后离开,管家急忙告知燕南飞,燕南飞沉吟半响,说道:“给我准备两颗上好的珍珠。”管家心领神会,麻溜的准备好。
夜晚,燕南飞拎着两条大鲤鱼,出现在朱云门口,朱云迎接到屋里,“燕老,来就来了,带礼物就见外了。”
燕南飞把鲤鱼交给何马,笑嘻嘻道:“拿去烧鱼汤尝尝鲜,这算什么礼物?两条小鱼而已,我要是给你送金送银,你拿扫把赶我走好了,嘿嘿黑。”
宾主闲扯,何马去杀鱼,鱼肚子一划开,一颗硕大的珠子滚出来,光色极佳,价值不凡,何马大惊,拿着珠子找到朱云,“哥,奇怪了,这鱼肚子里有颗珠子呐。”
朱云看着燕南飞,“燕老,这什么意思?”
燕南飞装作不懂,“我不知道,鱼是今个儿我在马蹄湖钓的,钓上来就这样,貌似朱哥要发大财啦。”
“矣,不要装神弄鬼,你那点小把戏能瞒住我?我对发财不感兴趣,有吃有喝就好。”
“呵呵,朱哥真是火眼金睛,这都瞒不住您,可不是嘛,天下都是朱家的,我生意兴隆的很,全靠您照顾,这珠子不值什么钱,只是一点点小心意。”
“能值多少金币?”
燕南飞一本正经的说道:“最多十个金币,咱兄弟连这点交情还没有吗?”
何马想要这珠子,说道:“嫂子最近头昏眼花,看不清东西,珍珠最是明目,燕老真是热心肠啊。”
朱云说:“那就留下吧,谢谢燕老。”
“客气啥,我知道规矩,贵重的东西绝对不送,都是些不值钱的才送。”
话题扯到朱尧政改上了,连朱云都难以理解儿子的所作所为,别的不说,自己这个城主做的处处受制,远不到以前舒服。
大厨何马表示赞同,“不知朱尧搞什么鬼,不做皇帝做首席,要把自己关进笼子,西域游学回来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朱云说:“不是把自己关进笼子,是把权力关进笼子,不过我也弄不明白,现在年轻人思想先进啊,我们都老古董了。”
燕南飞想,那都是表面,实际大权肯定握在朱尧手中,绝不会出现以前被鲍因架空的现象,我这一把老骨头什么世面没见过,谁会把到手的权力放出来,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鱼汤做好后,朱云叫何马叫来隔壁的福原爱花,大家一块吃饭,全然忘记了珠宝的事。当晚尽欢而散。
红石山前线士兵中毒的事并不难查,很快人证物证俱在,一份天价罚款单交到燕南飞手里——十八万金币,外加后续治疗费用。燕南飞急着找到朱云,哭诉仲裁员横行霸道,欺负守法经营商人。要是以前,朱云可以暗示一下执法机关,曾经的太上皇脸面还是管用的,可现在人家是独立办案,不受自己管辖,依法办事天天讲,不能带头破了规矩,怎么办?其实朱云心里有个暗影,老害怕朱尧犯以前的错误,权力抓的不紧,被人架空,所以他召见那位独立办案的仲裁员小张,何马燕南飞恭立两旁,朱云坐在太师椅上品茶。
小张不光自己来了,还带来一个仲裁院宣传人员,见这架势,小张心里明亮,但毫不打怵,他首先发问:“城主大人,你觉得燕南飞生产重金属超标的丹药好吗?”
朱云说:“当然不好,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城主支持他?”
朱云喝口茶,摆摆手:“当然不支持,但你们要是鸡毛当令箭,小题大作,吓跑投资者,这事就严重了!”
小张说:“最近羊院长给我们培训,说有些守旧势力会影响、干预我们独立办案,你对这个有什么看法?”
“羊绵绵说的就是真的啦?你们仲裁员千万要注意啊,不要“见着风,是得雨”。接到这些消息,你们本身也要判断,明白我意思吗?”
“城主大人把燕南飞叫道这里,又把我叫来,会不会给人一种感觉就是给我施加压力,袒护他无罪呢?”
朱云虽是实诚人,但经过这么多年历练,已很有城府,说话滴水不漏,他感觉小张真是难缠,句句见血,他站起来,激动的说:“没有任何袒护的意思!要按照钟吾国大法典去办!”
“但是城主你...”
“我感觉啊,你们这些仲裁员啊还要学习学习,你们非常熟悉西域的法典,但你们毕竟还太年轻,明白我意思吧。告诉你们,我是身经百战,见得多了!东土的哪一国家我没去过?大元帝国的圣马丁,比你们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我跟他谈笑风生!所以说啊,年轻人要提高自己的知识水平!懂不懂啊?唉,我也给你们着急啊。”
小张说:“城主大人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把燕南飞叫到这里,你是不是收了他什么好处?”
朱云变了脸色:“你不要诬陷我,我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今天我是作为一个长者给你们讲的,我不是司法者,但我见得太多了,我有必要告诉你们一点人生的经验。吾国有一句老话,叫“闷声大发财”,我就什么话也不说,这是最好的!但是见到你们这样执着,一句话不说也不好。”朱云指着那个宣传人员,接着说:“所以你一定要注意,将来如果报道上出现偏差,你要负责滴。我没有袒护任何人,没有这个意思。你们啊,总想弄个大新闻!”
何马眼看局势要失控,拉着小张和那个宣传人员离开,朱云不依不饶,“你问我支不支持,我当然支持,他在我国投资那么多钱,解决那么多就业,我能不支持吗,但支持不等于袒护,哼!年轻人啊,得饶人处且饶人,省得以后路越走越窄。”
小张回去报告羊绵绵,羊绵绵那么冰雪聪明的人,立刻知道朱云心里所想,无非是怕儿子大权旁落,反应过激。她给朱尧发个报告,恰好熊超也在,朱尧看完报告,十分恼火,干预司法办案,这是大忌。天天宣传破除旧思想,打倒旧势力,没想到自己亲爹也是旧势力。
熊超说,钟吾国二季度发展报告出来了,苏城垫底,虽然苏城经济总量依然第一,但增长速度明显慢于其他城。
朱尧极目远眺,远观马蹄湖的波光粼粼,许久,下定决心,免去朱云苏城城主的职务。以前让亲爹做城主,无非是为了稳固权力,现在大权在握,没了后顾之忧,不如让他下来,省得人说闲话。
熊超表示赞同,准备物色后备人选,朱尧让人去老城通知朱云,让他主动辞职,另外,燕南飞的案子抓紧做,注意不要惊动其他商人。
朱云接到朱尧通知后,大吃一惊,这猪崽子玩真的啊,亲爹都干掉了,朱母劝道:“下来也好,你那点本事做城主小才大用了。”
“你妇道人家懂什么?我不是贪恋权位,我是怕小鱼犯以前的错误,给他看家护院呢。”说归说,朱云还是办理辞职手续,同时告示苏城父老乡亲,感谢他们支持,能为他们服务是朱某一生最大的荣幸。闲不住的朱云很快又找到新差事,走马上任马蹄湖渔业委员会主任,负责马蹄湖渔业开发,他想个好主意,把鱼做成罐头和腌制品,打出‘朱老头’的品牌,利用以前积累下来的人脉,畅销全国,成为军需品,还出口创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