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时某刻,活该遭罪的某男。
好看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拆开包装盒,顿时,一股熟悉的芳香扑鼻而来,清清的,淡淡的。
闵关绍深呼一口气,不禁舒展开眉眼,满足的叹慰一声。虽然味道稍微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不同以往,但这点儿小瑕疵丝毫不影响他对此道点心的钟爱。
手执一次性刀叉,优雅的切下一小块,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几乎同时的,一坨小小的芥末“砰”得释放出巨大能量,原子/弹似的爆炸开来,疯狂充斥蔓延了整个口腔,辛辣味风驰电掣攻进鼻翼,浓郁的气息猛烈戳击着脆弱的眼睛。
太冲叻。
瞬间,刺激得他泪牛满面。
“Boss,您别这样,咱应该的,咱应该的……”班尼受宠若惊,心道至于嘛?就为boss跑个腿买两盒点心,多大点儿事啊,至于叫boss感动得如此“痛哭流涕”么?
闵关绍“泪眼汪汪”的瞥向助手,本以为这股劲缓过来了,谁料那股子辛辣味并没有就此罢休,转而绕道一下子钻进喉咙,扎得火烧火燎,辣辣作痛。
“吮,吮……”(水,水……)他朝助手求救。
“好,我滚,我滚。”班尼也觉得此情此景、此等尊容的boss实在是有碍瞻观,于是很识时务的回避,谁知——
“昏蓝!吮……”(回来,水……)
“Boss,我是班尼,不是坤岚。”
“吮!”
“在滚呢,我在滚啊,boss您……您自己保重啊,我滚了……真滚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没有吃芥末。
闵关绍死揪着眼皮挤出几滴珍贵的男儿泪,这才慢慢好些。
“水!我需要水!”他嘶哑着声音大吼。
正所谓“Boss吼一吼,泰山抖三抖”,刚走出不远的班尼冷不丁吓得身形一震,迅速逃窜,呃不,迅速回到boss身边,又给端茶倒水,又是鞍前马后的伺候,又关心的表问候:“Boss,您好点儿了吗?感觉怎么样?”
我蛋疼,想杀人。
( ̄ー ̄)
星期天下午四点整,顾北北载着儿子准时到达长虹机场,的停车场。行走路经一辆黑色奥迪,荛荛突然停下来,小手一指,义愤填膺的“控告”此车:“妈妈,就是这辆车。”
顾北北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着儿子:这车一没招你,二没惹你,怎么滴你了?
“这是怪蜀黍的车。”
怪蜀黍!
顾北北一听,心里的无名火噌噌噌往上冒。岂有此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敢拐带别人家孩子!还有没有王法了?
她将儿子打发回车上,严肃的告诫说:“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下来。”
“妈妈你要干嘛?”
“小孩子别那么多事,乖乖呆着。”
安顿好儿子,顾北北转而敲响了黑色奥迪的玻璃窗。
“恩,大哥已经登机,一切顺利……行了行了,我知道,就这样,回头见。”
车内,叶坤岚刚刚挂掉助理的电话,就听外面有人敲打车窗。他烦躁,不得不下车应付,脸上必须挂着礼貌性的微笑:“小姐,你叫我?”
车主是一位阳光小伙,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中等偏上身材,西装革履,短平头,五官说不上英俊,但眼睛很漂亮,干净清澈不染纤尘,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给人一种积极向上的正能量。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看似正派的小伙,竟干得出那种人神共愤的勾当。
顾北北一边替这位惋惜,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同时心惊,暗道这小伙的侧影跟“那个人”真像。
或许那天在幼儿园门口见到的,真的就是这个人。
顾北北这般想着,手中小本一挥,显露出一句话,一句劈头盖脸的质问:“你为什么拐我儿子?”
叶坤岚吃惊不小,不过是为别的:“呃……你是……你不会说话?”
明知故问。
顾北北不予理会,本本就这么横在他眼前,还是那个问题:“你为什么拐我儿子?”
叶坤岚收敛失态,友善的笑了笑,道:“小姐,我想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首先,我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其次,我没有拐人家儿子的癖好。”
“本周星期四下午五点,你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跟谁一起?”
顾北北完全一副逼供的架势,叶坤岚不由冷峻了脸色,态度也不复刚刚的友好:“抱歉,这属于我的个人隐私。”顿了顿,他又说:“小姐,除非你是警察在对我进行必要的调查审问,否则,恕我无可奉告。”说完,他打开车门,欲走。
却被顾北北自身后拽住衣角。
叶坤岚冷笑,满口讽刺:“小姐,不瞒你说,这种老掉牙的手段我十年前就玩腻了,如果你想追我不妨明目张胆的告诉我,或许看在你的直率与坦诚,我会给你一个机会。”
“人渣!败类!色胚!”特么真想破口大骂——如果可以的话。
顾北北生来长着一对好看的弯弯柳眉,长长的眼睫微微颤动,影射出一双盈盈波动的水眸,此时正燃点着熊熊怒火,就这么瞪着他戳,戳死他。
被这样一双眸子狠戳,蓦地,叶坤岚心跳错漏一拍,继而涌上一股异样。他暗咒一声,伸手从西装口袋掏出一张名片,道:“这是我的名片,以后常联系,拜拜。”
话落,他一个用力扥开顾北北的嵌固,甩下一张名片,上车,开走。
不准走!
顾北北在外面一个劲的拍打车窗,不过注定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最后只能眼睁睁目送那个坏人扬长而去。
她不甘的跺了跺脚,转身,瞥见地上遗落的名片,清清楚楚映出三个字:叶坤岚。
他姓叶?
顾北北微怔,盯着地上那张名片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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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车上,荛荛好像不太高兴,情绪很低落。
“怎么了?”顾北北以手语问儿子。
“爸爸刚刚来过电话。”
阿弈到了?这是顾北北唯一能猜想到的,可是看儿子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八成是临时出了什么状况。
果然,就见荛荛崛起起了小嘴,抱怨说:“爸爸说临登机的时候接到一个紧急电话,所以……”
所以阿弈今天不回来了,但是,跟他同一航班的许嘉会按时抵达。
阿弈在电话里传达了以上两点信息。
顾北北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舒服。按理说北京到S市的航班大概要飞两个小时,就算他临时取消登机,中途也有那么长的空档打电话通知她,可他不,他偏偏赶这个时候、赶航班抵达的时候才告诉她。
秦弈卓,他究竟什么意思?叫她特意跑一趟来机场接许嘉?
顾北北气不过,开车果断遁走。
“妈妈,爸爸说让我们接了许阿姨一起。”
“不管她。”
“可是……”
“荛荛,你记着,我才是你的妈咪。”
荛荛还想再说什么,可是见妈咪脸色不好,聪明的乖乖闭嘴。
一路上,放在操控台上的手机都在不停的震,全是许嘉打来的。
顾北北丝毫没有理会的意思,任由它震了一路。
到家后翻开手机查看,额外收到几条短信。
“北北,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北北,你到了么?还要多久?”
“收到回复。”
“算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吧,稍后联系。”
“北北,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在哪儿?家里么?我一会儿过去……”
“你别吓我,尽快给我回复。”
……
浏览完毕,顾北北面无表情的回了一条:“我身体不舒服,刚从医院回来,放心,我没事,不用特意跑一趟。”
对于许嘉,顾北北不知道是自己太敏感多疑,还是对方太卑鄙无耻。总之,自从上次视频通话以后,她就对这位昔日闺蜜大失好感。
更遑论,那日在电话里许嘉甚至无意中叫出了“阿弈”两个字,今晚也是。
阿弈是她能随随便便叫的么?
顾北北心里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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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
机场大厅挤满了各大媒体记者,沸沸扬扬,嘈嘈杂杂,堵得风雨不透,水泄不通。他们个个都猛足了劲拼尽浑身解数,只为能顺利采访到此刻被人群团团包围的,满脸阴沉不耐的男人。
“闵先生,方便透露您此次来京的目的吗?”某报社记者拿着麦克风紧追其后。
“闵先生,听说您婉拒了美国政要的求诊,坚持一定要回中国,是否为了更加重要的人物?”某电台记者将手中录音笔高高举过众人头顶,生怕一不小心便被淹没在这方浩大的人潮人海。
“闵先生签约唐氏医院是否有定居S市的打算?此次来京为公为私?可否透露一二?”
“闵先生……”
“闵先生……”
镁光灯不停的闪烁,摄像机也随影随行,生怕漏掉了什么重要镜头。但他们似乎都未发觉那个备受万众瞩目的男人,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
一群挥之不去的扰人苍蝇!
闵关绍高大修长的身形扎人堆里分外抢眼,对于接二连三的提问,他平静而礼貌的保持缄默,只字不提。可实际上,他根本不屑理会这群苍蝇,只想尽快摆脱眼下被轰炸的梦魇。
shit!
“究竟是哪个白痴向媒体透漏我来北京的消息?”历尽艰辛躲进车内,闵关绍再也不可忍受,破口大骂。
迪尔低头不语。
闵关绍冷哼,心说肯定是有人想看他出丑才特意把他的行程告诉媒体。
谁呢?
思前想后,答案似乎只有一个——他的师兄,秦弈卓。
闵关绍双手抱胸来个闭目养神,吩咐道:“迪尔,想办法甩掉后面那群记者,现在我要去一个地方,不想被任何人知道。”
有件事他需要亲自确认:顾开至今音讯全无,是否被秦弈卓藏在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