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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四十七)听乡音(1 / 1)

听月楼的小院中,夜风习习,将外面的热闹吹来又吹散,让人不由感到闲适而自在。

“其实我曾只是一只鱼精,又一次修行时气血倒行险些走火入魔,是义父将我救下。自此之后,我随义父行走天下,增长了很多见识。义父他为人和善,无论到哪里都会助人于危难之中。他虽从不对我讲匡扶天下的大道理,却一直用行动告诉我如何做一个顶天立地之人。但是,不知为何,随着我慢慢长大,义父身上的修为渐弱,他再也不能随意出手,我担心他不计代价地行善会伤害到自己,便提出想安定下来。义父同意后,我们便来到了这座小城,那个时候,它还不叫青月城。”被她问及为何会成为钟叔的义子,钟月山毫无避讳,不徐不疾地道,“我们在这里安居多年,但我知道有时候义父还是会瞒着我出去,回来的时候便是满身伤痕,而我虽为他的义子却分毫帮不上他,所以便决定拜入仙山修炼。刚开始义父并没有同意,我在他房门前跪了三天,他才勉强同意我去试一试。但是,因为小时候的那次气血逆行,我的根基很差,在东白山的五关峰过关考时险些被淘汰,是邱师兄助我过了最关键的一关。”

“难怪你会说邱路对你有知遇之恩。”她了然,问道,“可是,你好像很久没有回来了吧,连阿烨都说他没有见过你。”

钟月山解释道:“他好像是五年多前被义父带回来的,听阿明说他刚来的时候可以说是心神俱碎万念俱灰,是义父好不容易让他重新愿意活下去。他在这里住了近一年,大部分时候都留在月神庙中,听说现在月神庙中的月神像便是他耗尽近半年雕刻出来的。后来月神庙的香火渐盛,他便又留在那里做了半年庙祝,那段日子仙山的戒规太严,我恰好不在,等回来的时候,只是听义父和阿明时常提起他,所以并未谋面。”

她恍悟,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他这个人平时里嘻嘻哈哈的没个正经,竟然也有想不开的时候,想来应该是受了刺激,所以现在脑袋才不好用。”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个压抑了笑意的幽幽声音。

“我的脑袋不好用?”那个声音越来越近,颇有自信地反问道,“那有些人的猪脑袋岂不只是碰巧长在了人身上?”

熟人来了,听到他那依然欠揍的声音,她心里竟是一松,但还是咬牙切齿地回过头瞪他:“最起码我还能听出来有人在骂人……咦?”

钟叔见她看了自己一眼后便面露惊讶,一怔之后心头竟是一酸。

这个丫头像极了他阿娘年轻的时候,只是她出生的时候,自己早已不在青月城。一眼之后,如见故人,只可惜却是在他乡异地,甚至,他历经多年沧桑,却依旧没有勇气与她相认。

阿烨见她神色有异,心中一紧,面容却镇定自如,向她介绍道:“这位便是钟叔。”

“钟叔……”她仔细地看着钟叔的脸,从眉毛到唇角,很是惊讶,“钟叔看起来好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钟叔更是一愣,算起来,自己应算是她的叔伯一辈,连她阿娘都不应该记得自己的模样,这丫头怎么会说很面熟?

阿烨开口替他解围:“你个小姑娘这么盯着钟叔,还用这种方式套近乎是不是用意不太纯洁……”

“啊,我想起来了!”这厢,她却已经一拍脑袋,惊喜道,“我在原阿婆的画铺见过很多幅画,那画像上的人和钟叔长得好像!”

钟叔身子一震,刹那间心若刀割。

原阿婆。

原来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叫阿娘,原来阿娘终于还是开了一间画铺。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在二十二年前隐姓埋名便决意忘却的本名,原画。

记得阿娘总是说,她喜爱原画,远过于作画。

他一直不孝,年轻时为了执念肆意放任性情,到最后,孑然一身时,才发现自己做过最不可饶恕的事,便是爹娘尚在,他不仅从未尽孝,还将原家置于不仁不义之境。

见钟叔眼圈微红,阿烨默然片刻,将她拉着先坐下,佯作好奇问道:“原阿婆的画铺?既是阿婆,年纪应该很大了,为何还开了一间画铺?你是不是为了和钟叔套近乎信口胡说的?”

她拍了桌子十分肯定地道:“当然是真的了,原阿婆每天晚上都会在画铺门口铺桌子上一张很大的纸,然后画上一副人画像,我们小时候经常会围着瞧,肯定不会错的。阿婆她画了十几年,画上的人从小到大,神态各异或哭或笑,简直栩栩如生。我一直以为她只是在想念死去的原阿公,但现在却觉得钟叔才是画里的人……”

钟月山留意着钟叔的脸色,眉头微蹙,伸手将他扶住。

“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世上本就有相似之人,你这么大惊小怪,会让钟叔很尴尬的。一会儿没见,你看你又瘦了,赶紧多吃点。”余光扫到钟叔脸色渐暗,阿烨顺手捞过一块点心塞到了她的嘴里,“钟叔这几天受了风寒,方才在城外走了一遭又喝了夜风,身子不太舒服,我们先进屋,你先将自己喂肥了,一会儿再讲给我听。”

待她将口中的点心彻底咽下,偌大的院子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人。

东屋里,钟叔脸色苍白,额头蒙着一层冷汗,神不守舍地对钟月山道:“月山,你先出去吧,为父有话和七烨说。”

钟月山微蹙了眉,不放心离开:“义父……”

“方才在城外,听钟叔说起你在东白山修行,我才知道原来钟兄便是我早已神交的小钟。”阿烨神色轻松,对他道,“钟兄放心,钟叔他并无大碍,但希望钟兄能给我一刻钟的时间。”

见义父又对自己摆了摆手,钟月山才对他微一颔首,退了出去。

昏暗烛光下,钟叔的声音苍老而痛苦:“方才她说,家父他已经……”

“我也曾去过原阿婆的画铺,只是那时她已经年迈,画铺名存实亡,里面也不见一幅画。我也见过原阿婆,她的眼睛不好,经常看不清,所以很少出门,但大家都很照顾她,总有人会牵挂她的衣食住行,所以从表面上看,她虽无儿女养老,却也还算安享晚年。”阿烨顿了顿,道,“至于原阿公,听说他早就离世,至于原因,虽然都有所避讳,但我还是隐隐听说,他是以死谢罪……”

他知道的便仅止于此,但他相信,于钟叔而言,已经足够了。

阿烨看到钟叔突然掩面,嗓子里的呜咽声苍凉而悲怆,心底亦是凄凉。

屋外,北漠咽了口水,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钟月山一脸忧色,沉思片刻后,突然问她:“北漠,你的原籍是否方便透露?”

“原籍……”她迟疑片刻,意识到今晚自己好像话太多,忙笑着敷衍道,“你该不会真的相信原阿婆画的人便是钟叔吧?”

他反问道:“难道你不相信?”

“倒不是不信,而是我觉得阿烨说得对,应该只是巧合而已。”她笑了笑,端起一个空盘子递到他面前,有意转移话题,“这个口味还不错,你能帮我再拿一些吗,我想带一些给阿朗吃。”

虽然心中忧虑,但他还是微微一笑,接过了盘子。

她注视着他去了后厨,目光随即转向东屋。

屏气凝神,悄然运了追息术,她却惊讶地发现,里面竟然听不到任何声响。

没有说话声,没有走路声,甚至没有风声。

她缓缓睁开眼,看着窗子上倒映的那个熟悉人影,眉头微蹙。

若是连风声都听不到,便只有一个原因。

有人故意用法术屏蔽了屋内的所有动静。

但是,声音可以遮掩,氛围却避无可避。

她感受到了哀伤。

那种哀伤,是和钟叔方才的神情是同样的,藏不住,亦假不了。

她抬眼望着院中到处悬挂的月牙纱灯,似是想起了南墙之上的青色弯月。

眸光突然隐隐波动,她突然想,难道,她在这里遇到了故人?

原阿婆笔下的人,或许便是她的儿子,也便是听月楼的钟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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