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该睡觉了。
石磊来到了卧室,发现明玉象只球一样团身爬在床的正中,肚子微微起伏着,睡得正香。这家伙吃完就睡,要不就玩失踪。
石磊突然觉得养只猫其实也挺好,猫这种动物很有个性,经常会做出匪夷所思的行为。小时候养猫大多是为了玩,成年后,如果养只猫,那就是伴了,柏明玉养了花花,而现在自己养了明玉。
据说许多搞艺术的人都喜欢养猫,而不太喜欢狗,大概猫的个性正是他们这种个性的人所喜爱的吧。
石磊将猫抱了起来,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终于躺在了床上,脑海中立时出现了柏明玉的身影,那几个不眠的夜晚,柏明玉的一颦一笑,柔软的身体,原来她就象一只猫,神秘而有性格。
意识渐渐地模糊了,石磊陷入了梦乡。
这是石磊在666房间睡的第二个晚上,他做了一个春梦,梦见了象猫一样的女人,柏明玉,似乎穿着一件白纱,缠着红色的头巾,两个人疯狂地作爱,直到累得谁也动弹不得了。
激情之后,柏明玉轻轻地说道:“不要查了,这个案子你不能再查下去!”
福兴小区的所谓后山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小土包,土包的下面有凉水河经过,所以这里不能建高楼,就作为绿化带被保留了下来,有许多老人小孩在早晨或傍晚的时候都会在这里健身。
加菲猫与石磊来的时候正是中午,没有什么人。
记忆中,孙大妈说了,那个小怪物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她便将那块破布和塑料袋埋在了左数第七株柳树下,于是,石磊径直走到了那棵柳树下。
走到那棵柳树下,经过了五年的时间,树下显得很平整,早就没有埋过东西的痕迹,这么看当然也看不出什么来,于是石磊用脚使劲地在地上刨了刨,表面的土松了,却并没有露出塑料袋之类的东西。看来想找到孙大妈当时埋的东西必须准备一把铁锹。
转过头去看加菲猫,那家伙正伏在凉水河的围栏上,象孩子一样拿着石头向水里砸,入冬了,水面结了一层薄冰,石头砸在上面,发出噗的声音,薄冰立即被穿了一个洞,河里的水轻轻地漫了出来。如果是再小些的石头,落在冰面上,一下子便会滑出很远。
这小子也是闲的,石磊想着走到了加菲猫的身边:“哎,我可不是让你来观景的。”
加菲猫撇了撇嘴:“那你发现什么了吗?”
石磊指了一下那棵柳树:“晚上来动手呗。”
月黑,夜里又刮起了风,石磊与加菲猫准备好了工具,出了福兴小区的后门直奔后山,隐隐地听到凉水河里的水流的声音,有些地方,冰冻得并不实。
冬夜,这后山一片寂静,一个人都没有,由于是一片绿化地,也不用担心监控,所以两个人倒也从容,来到了左数第七株柳树下,加菲猫第一铲子就下去了。
身大力不亏,这点活儿根本不在话下,加菲猫几铲子下去便挖出一个十多厘米深的坑来,但什么都没有,继续挖下去,有二十多厘米了,依旧不见孙老太太所说的破布与塑料袋。
两个人都感觉有些不对劲,加菲猫先问道:“你没有记错地方吗?一个老太太,那么匆忙的情况下还能挖多深的坑啊?”
石磊的脑袋也见了汗,他摇摇头:“肯定没有记错,孙老太太说的时候,我还特意地记了下。”
“要不把孙老太太叫来?”加菲猫提议道。
石磊顿时很为难,孙大妈六十多岁了,这大半夜的给叫起来多少有些于心不忍,而且老太太显然很忌讳这件事,跟她说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来认个地儿。他直起身子,刚想反驳两句,却突然愣住了,目光盯着加菲猫的身后。
加菲猫还想鼓动石磊,猛地见到石磊的眼神有些怪异,不禁转头向身后看去,这一看,顿时给他吓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黑暗的夜色中起了雾,灰白色的,雾中只见有十几双绿色的眼睛在盯着他们,泛着幽幽的光,一动也不动。
“什么东西?”加菲猫有些发毛,他不由自主地向石磊身边靠了靠。
石磊倒是十分地镇定,低声说道:“猫!”
迷雾中,数只野猫静悄悄地逼近了两个正在专心挖坑的人,在距离加菲猫与石磊大概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就这么默默地蹲在那里看着这两个人,直到他们发现了,既不叫也不再继续向前,这件事来得有些诡异。
“现在怎么办?”加菲猫可真害怕了,他从来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场面,这件事不亚于撞了鬼。
石磊对眼前的情景倒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这片迷雾,这些悄无声息的猫,它们的出现虽然在意料之外却并不奇怪。
如今看到加菲猫恨不得躲到自己的身后,石磊不觉得有些好笑:“怎么办?凉拌好了!”
加菲猫立即知道自己被看扁了,他只好挺了挺胸膛,努力地想装出无所谓的样子,但好象浑身的肌肉都有些僵硬,不允许他放松下来,只能心中默默叫苦:“要是几个坏人,我就不害怕了,这……”
石磊接过铁锹,攥在手里,向着最近的一只猫大踏步地便走了过去,加菲猫急忙跟在石磊的身后。
这十几只猫看石磊迎着它们走了过来,似乎也受到了惊吓,一下子转身就跑。
邪不胜正,石磊心中有些得意,但就在这个时候,那些猫虽然不见了,迷雾中却出现了一点红色,令石磊觉得十分眼熟,他立即加快了步子,向那迷雾中的红色走去,加菲猫的上下牙直打颤,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终于看清了,红色是一柄红伞,持红伞的人一袭白衣,飘飘若仙,背对着石磊与加菲猫,正在前面缓步而行。
红伞白衣女子,石磊既是兴奋又是紧张,一定要拦住她,看看到底是人是鬼,想到这里,石磊再也不顾身后的加菲猫,猛地跑了起来,向那女子的背影便追了过去。
但跑了没有几步,只听见卟嗵一声,石磊整个人早已栽进了凉水河中。
落入水中,石磊顿时感到水下似乎有股子吸力,他急忙用力向上游,头刚露出水面,迎面一只黑乎乎的东西便扑了过来,眼见着就要冲到头上,没有办法,石磊只好再次潜入到了水中,那股子吸力变得越发强大,使劲地将他向下拽。
石磊毕竟也是警察出身,经过训练,水性也算不错,但此时,双腿仿佛被缚住了一般,有些动弹不得,这令他心中大骇,也不知道此时加菲猫怎么样了,正想着的时候,一团黑影从水面上冲了下来,几乎砸到了石磊的头顶,这团黑影却是加菲猫。石磊没有想到加菲猫也下来了,心中道这家伙还算勇敢,哪知道加菲猫入水后,手脚乱动,明显的就是不会游泳。
妈的,你他妈不会游泳跳下来干什么?还这么一大坨。
这么想着,石磊努力地摆动双腿,那吸力虽然不小,但还是无法完全控制石磊,石磊终于再次冒出水面,这次,没有那种黑乎乎的东西了,一瞥之间,他似乎看到岸边的黑影中有绿光闪动,但此时容不得他多想,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猛子便重新扎入水中。
这时,不知为什么,虽然在这个夜色的水下,他竟然看到了加菲猫,加菲猫虽然仍在张牙舞爪,但水下的吸力却很大,已经将他向下拽去,刻不容缓,石磊借着吸力,一下子便来到了加菲猫的身边,先是用力在加菲猫的脖颈处切了一掌,这一掌立时将加菲猫打得晕了过去,水下救人,最怕被不会水的人缠住。
将加菲猫击晕后,石磊伸手抄到加菲猫的腋下,扶着他便向上划,但那吸力却十分强劲,本来一个人要摆脱都是困难,如今怀里还搀着一个胖子,石磊也感到有些力不从心。他拼命地使劲,整个身子却在向下陷。
凉水河的水位其实并不太深,只不过有三四米,但人总憋在下面,也不是个事,石磊心说,坏了,这样下去,自己也会被淹死的,却不知道那吸力从何而来。
正琢磨着,水中的吸力却突然消失了,这一下出乎石磊的意外,但时机不能错过,他迅速地张开另只手臂,双腿猛蹬,只用了三两下,头便伸出了水面,立即向着岸边划了过去。
拽着加菲猫来到了岸边,先将他托了上去,费了半天的劲,好在加菲猫似乎也有意识,主动爬了几步,算是上了岸,然后石磊也爬上了岸,他也顾不得其他,先得把加菲猫救活。
加菲猫呛了水,又被石磊击晕,过了好半天才苏醒过来。两个人都有劫后余生的感觉,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被夜风一吹,寒彻透骨。
“先回去再说。”石磊见加菲猫醒了过来,立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