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原来风景秀美的庭院已经变成了人间地狱。原本疲惫不堪的几个人底气足了,重新振作起精神来了。
有人帮他们打架,苏梓开始偷懒,她捅了捅杜子骞的腰,“喂,你干嘛不早点搬救兵,害我们差点被打死。”
然而等待著她的竟是他的一句:“不是没死吗?”
苏梓恨恨地说,“害点就一命呜呼了。”
杜子骞抬头瞪了她一眼,貌似不悦,“这个事情还不是你惹出来的。谁叫谁烂作好人。那萧鹏的儿子你都敢救,不是自行死路吗?”
他真搞不懂,一个天天断案的人,大名鼎鼎的钱塘苏判司,应该知道人心险恶,处处有陷阱,可是知道归知道,她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也不是他冷血。而是从小,他将军老爷就教育他,做大事的人,不要有妇人之仁,万事三思而行……哎,大概是他的同情心早就被磨灭了吧。
“喂,这是两码事好不好”她不甘示弱的回嘴道。本来还有些为他的搬救兵而感动,现在她只觉得很火大。
“我看就是一回事。”杜子骞急道。
这种时候居然还如此激烈的争吵,冬雪和阿泗都觉得自己的主子真是奇葩国的奇葩,可是说也奇怪,此刻他们吵归吵,倒是挺合作的将开口朝外对准敌人。一个出击,一个排斥,动作和谐统一,一时衣袂飘飘,阴柔并济,说不出的美感。
苏梓眼尖,看到一排笔直朝杜子骞身后飞来的翎箭,瞬间华服之上一片殷红,象渲纸上的墨画。
这千钧一发之刻,苏梓心一紧,想都没想便飞扑向前,毫不考虑的为他挨了一箭。
“苏梓!”杜子骞苍白着脸,冷汗直流,却依然抱着她大叫。
苏梓冲他笑,“三哥,答应我,你不能死。”
“嗯。我答应。”杜子骞毫无血色的脸上,突然笑了笑。
苏梓得了保证心不由放宽,眼皮不听话地耷拉上了。在倒下去之前,眼前却出现另一张焦灼的脸,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大喊,“六弟,六弟……”
可惜,这声音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她什么都已经听不见了,奇怪,她怎么出现幻觉了,那声音明明是裴明捷的声音。
苏梓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还是那群黑衣人,把她和杜子骞团团围住,还没跑几步,“咻咻咻”几声破空的声音,前面的杜子骞拉着她的手一使劲,两人闪电般靠近。说时迟,那时快,杜子骞又一个旋身,“咻”,我听到破空之音,“嗤”,紧接着便是利物刺入身体的声音。
“三哥!”她一声尖叫,赫然看到杜子骞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胸口和左肩膀插着两支剑,她心里一紧,顾不得人还在树上,就向他的方向扑去。
“三哥!”她看到将她护在怀里的那个人,右手背处那尾部还在轻轻颤动的箭,才突然惊醒般,心里万分恐惧,伸手想去拔他肩上的箭,他却扯着嘴角冲她笑,“六弟,我终于还了你的救命之恩,咱们从此两不相欠了。”
“不要!”她看着他快要合上的眼睛,惊惧的大叫,大汗淋漓的从梦里惊醒过来。依稀中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哭:公子,你可不能出事呀,你要出事,我也不活了。……
睁眼看到的却是裴明捷,还有一双兔子眼的冬雪。可是杜子骞到底有没有受伤?那场景太过于真切,以至于她觉得无法分清是梦还她突然觉得有点失望。
裴明捷站在她的床边,望着她,眼里有红红的血丝,以及淡淡的担忧。
“三哥呢?”她四下里寻找那抹似笑非笑的身影,可是哪有他的半个影子?突然有点失落。到底自己是为他受伤,这家伙也忒没义气了些。
“他走了。”声音很淡很轻。
走了?什么意思,难道?“他去哪?”苏梓有些急了起来,心里一阵发慌。
“他死了。”声音更轻更淡。
“什么?”她一下从床上跳了下来,腿一软,又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像害怕什么似的,浑身轻颤,一时间竟起不了身,只能扯着他的袖子摇晃,眼泪却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二哥,你好好的干嘛咒三哥死啊,他这个人讨厌是讨厌了点,可是又没得罪你,你不要背后说他坏话!”
裴明捷叹了一口气,“阿梓,你记得的,他中了两箭,当场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