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歌还没来得及害怕,就感觉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自己身前。
暮三冷着脸,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夹住匕首,在莲歌身前站定,稳如一座山,任凭采苼手上如何使劲儿,都一动不动。
莲歌看了一眼暮三,再看看被暮三制住心有不甘用憎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采苼,想也知道暮三是萧长暮留在这里的人,也是最先发现自己早膳里面被下了药的人。
“今天的事,谢谢了。”莲歌考虑清楚了之后,就向着这个影卫道谢。
“客气。”暮三冷着脸,显然不会再多言。
熟料,暮三一分神的功夫,原本已经被他制住的采苼嘴角脸色渐渐苍白,暮三暗道不好,大力掰开采苼的嘴。
已经晚了。
采苼脸上带着一丝复杂的表情,嘴角五黑的血液缓缓流下。
虽说不是第一次看见府中的婢女死去,莲歌倒是不算害怕,但是突然前一刻还在和自己说话,想要杀了自己的人,此刻却再也动弹不得,渐渐变得僵硬,说内心一点波澜都没有也不可能。
这就是……成王败寇?想来刚才若不是王爷的影卫及时出现,现在已经变成冰冷的尸体的那个人,也许会是自己吧?
没过多久,莲歌开始压下心中的起伏,“你在这里,是得了王爷什么吩咐?”转头问暮三。
“王爷有命,保护小姐,任凭小姐差遣。”暮三依旧面无表情。
“那好,采苼不知道受何人指使,刺杀我和王爷,已经被王爷处死。”莲歌定了定神,缓缓说出口。
暮三一愣,随即点点头,将已经断气了的采苼处理掉,回去和萧长暮复命。
宴会那边一团慌乱,采荇歌的事情出了之后,自然是再也不能吃了,采九承厚着脸皮叫下了庄其,萧长暮心情很好的没有添乱自己回了暂住的流风院,来找萧长暮叙旧的萧青珏自然也跟在了萧长暮后头。
“为什么她?”萧青珏轻声问。
“长得顺眼,而且,是个有趣的小丫头。”
暮三的身影闪过,萧青珏没有继续问下去,就见萧长暮眼神示意暮三可以说,暮三随即将刚才青莲院内发生的事情和萧长暮说了一遍。
萧长暮勾起嘴角,“不错,有进步。”
萧青珏听完之后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转而又听到萧长暮的评价,心中有些复杂“有进步?暮儿可是想要再教出一个小狐狸?有你一个老狐狸已经让周遭不得安宁了,现在多了一个,为兄是不是可以期待以后帝京的腥风血雨了?”
“哎呀谪仙哥你可真是时时刻刻不忘污蔑本王。”萧长暮压下笑意,一脸委屈,“本王分明就无欲无求,与世无争,整个人纯良的很。”
萧青珏意味深长看了一眼眼前并不纯良的萧长暮,也并不多争辩,“暮儿对采家大小姐如此相帮,为兄是不是快有弟媳妇儿了?”
萧长暮一脸“你在开玩笑吧我分明就只是顺手做了些事情”的表情,“想多了,我一向是不喜欢美人被小丑们欺负的,采家这位大小姐的确是个小美人,你认为我看得过刘氏那种货色那么嚣张?”
萧青珏对于这位好兄弟看脸的习惯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点点头,“的确,是个有趣的姑娘。”胆大心细,而且还挺勇敢。
“那是,本王看上的人嘛,”萧长暮一脸得意,“而且,她还能做得更出色。”
至于什么才是萧长暮眼中的出色嘛,与萧长暮一起长大的萧青珏心知肚明。
“为兄去蜀中去的急,还未回来就得到你来了采家小住的消息,可是青阳那边遇到了什么麻烦?”
“与老三有关,也可以说是和有关吧。”萧长暮把从自己宫中带来的萧青珏也喜欢的茶倒了一杯递给他,“根据暗卫的消息,老三也许和采凌云有关系。”
萧青珏也吃惊,“采凌云?帝京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是伪装吗?
萧长暮点头,“是,采凌云此人远不是表面上看来的这么简单,之前觉得两人应该距离很远才对,因此让我想办法接近采凌云探探他的底细。”
萧青珏笑道,“如此说来,暮儿你又利用了一次自己纨绔不羁的声名?若是再多来几次,那你这个名声可要坐实了。”
萧长暮无奈,“是啊,现在帮做些事情,好让他以后继续保证本王纸醉金迷奢侈无忧的生活啊,小弟也是在为了自己的将来打算。”对,真是十分值得让好好补偿自己。
青莲院里死了一个小丫鬟这件事情,不管怎么样也不好直接说出原因,若真的说出实情,因为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了,刘氏必然会反驳说是被污蔑的。
若是直接说那个丫鬟冒犯谋害莲歌,那莲歌又要被质疑管不住下人,对她本人不利,毕竟靖澜国的嫡小姐以后绝大多数是要嫁人做正妻的,除非家道中落或者家中太过贫苦,否则一定会掌家的,管不住下人别人就会有很多微词。
如果说那个丫鬟是行刺王爷,被王爷的暗卫杀死的话,那可是天大的罪名,那就一定会追究谁是主谋,而丫鬟名义上的主子是莲歌,也会被这件事拖入泥潭。
所以现在这种说法应该是最好的,丫鬟谋害两人,可以把莲歌本人的嫌疑洗刷掉,而这个说法具体外人认可不认可,只要王爷本人没有异议那就是这样,至于要彻查事情真相这种东西,完全可以交给王爷本人了,其他人也不必插手。
不出所料的,这件事因为这种说法,也轻描淡写的过去了,刘氏在听到自己安插的这个暗桩又被拔掉之后,也是气的喉头呕血,采苼是她娘家培养的人,还是个有身手的暗桩,现在只后悔当初没让采苼直接动手宰了那个小蹄子。
不过,刘氏也没心思更多的想采苼之死的前因后果了,左右不过是个小小的婢女罢了,现在采府和刘氏本人最头疼的还是家宴上采荇歌闹出的那一番事情。
在那不久,采九承就厚着老脸让庄其和他谈谈,让人把采荇歌押了回去。尽管药力作用之下,采荇歌被三个丫鬟婆子才拉走,这一幕让采九承的老脸更加爆红。
压抑着满心怒气,把面色也十分难看的庄其请进了书房,自然是要商议采荇歌的婚事了,虽说家宴下人并不多,但是萧青珏和庄其也带来了不少侍奉丫鬟婆子,刚才都在窃窃私语,想必宴席上的丑事是瞒不住的,过不了多久,也许就是整个京城传遍……
一想到那个时候,出去都要被人戳脊梁骨,采九承就觉得一阵气闷,作为一个文人,采九承最是好面子,就连陛下都曾经说过他是文臣守礼的楷模,家中出了这等丑事,让采九承一时半刻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就算,采荇歌平时最会哄他开始,是他最宠爱的女儿,现在他也只觉得采荇歌让采府蒙羞了。
“贤侄,这个……”采九承沉默了半天,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庄其一脸怒气,默不作声,装作什么都不懂。
无奈,采九承只好再次厚着脸皮开口,“这件事,是小女不对,只是贤侄可否体谅一下……”
“采大人直接说你的打算吧,我听听看。”庄其虽说用着敬语,语气却是十分的不客气。
“贤侄看可否择日与小女成婚?”采九承满脸通红,感觉自己用尽了这辈子的羞耻之心,才把这句话说了完整。
“呵,采大人这是强行让我负责?”庄其气愤异常,碍于面子作为男子还不好数落女子的不是,内心也是憋闷的很,“这件事情,如果采大人还有什么想法,那就直接找父亲吧,自古成婚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下自己不好做主,告辞。”
说完,庄其敷衍地一拱手,也不看采九承的脸色,直接甩袖子离开了采府。
刘氏怕触了采九承的霉头,先是跟着去了采荇歌房里,一边咬牙跺脚,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会用到了女儿身上,一边找人去给采荇歌请女医。
不用说,这么一闹,这事情必然是瞒不住了。
随后,看采荇歌还是不清醒,就只能忐忑万分地回到了自己的住处,而采荇歌的亲妹妹采薇歌还算是比较会察言观色,一整个事情都保持着沉默,现在也把自己关在了房中不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采荇歌就已经清醒了过来,在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采府又是一阵鸡飞狗跳,采荇歌在房内摔掉了所有能摔的东西,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刘氏经过昨晚一晚的无眠,也想通了一些事情,在一边劝慰“这件事情,未必不能说是一件好事啊。”
采荇歌气急,“娘,你不会也向着那个死丫头了吧,这件事对我来说,怎么说也不会是一件好事!”她想嫁王爷啊!
“撇开昨晚的事情不说,你要知道,那可是侯府啊!”刘氏有些激动地看着采荇歌。
采荇歌停止了怒火,安静下来仔细想着刘氏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