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进入此章节之前,读者还是先了解一下槛南这座独特的小城为妙。因为它直接牵扯到该书故事情节的发展。
作者之所以说槛南独特,是因为它不但依山傍水,风景美不胜收,并且比邻省城弯途市,古典中透露出强烈的现代气息。
可以这么说吧,如果把偏僻封闭的栀子村比喻成小脚女人的话,槛南就是一位热情前卫的西洋少妇,且不说那气宇轩昂的现代建筑与精雕细琢的亭台楼榭,也不说那满街的灯红酒绿与涌动的人潮和车辆,单说槛南人强烈的经商意识,就足以让初来乍到的人们心生畏惧。
此外就是只要你稍微浏览一下这里的街景与布局,或者稍微留意一下这里的人文景观,就会察觉这座小城有着丰富的内涵与嚣张的外延。那么该书的主人翁井,从一个原始萧条的山村突然被置放在这么一个举目无亲的陌生城市。等待她的,到底是艳阳高照,还是诱惑、毒矢与陷阱。
在这里,作者无法一语道破,一切还有待故事自身的发展。
言归正题。
随着昼夜的更替,大约三天之后的一个傍晚,来旺的货船终于抵达槛南码头,与货船同时抵达码头的,还有一艘豪华客轮。随着汽笛的一声长鸣,一时间整个码头人山人海,推搡不动。船上的人顺着阶梯往上走,接客的人们沿着阶梯朝下奔。有人呼喊,有人左顾右盼,槛南城召开的万人大会也不过如此热闹。
此时湛蓝的天空晴好万里,云霞淡扫,夕阳西照。
来旺站在船头上,高兴地朝县城的方向眺望了一眼,继而熟练地将艏斜桅支索放开,阿新和另外几个青年紧跟着下锚,然后放好浮桥。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大家便不约而同地望着站在舱门外的井。
井正望着庞大的客轮发呆,同时心里暗问自己:“我该去哪儿?”迷茫间忽然发现大家都在注视着自己,不觉惊慌地说道:“哦,我这就下船。”
来旺迟疑了一下,上前拦住她问道:“姑娘,你准备去哪儿。”井还没来得及答话,岸上忽然传来一位年轻女子的喊声:“喂,来旺叔,回来啦。”女子喊话间已经踏上浮桥。来旺转身回答道:“回来啦,你要的山货一样不少,全都运回来了。”
女子一边感谢一边笑吟吟地来到船上,阿新和另外几个青年急忙招呼说:
“淑芬姐好。”
“洪会计好。”
这位名叫洪淑芬的女子边点头边将目光移向井,脸上随即布满了疑云,但她并没有开口询问,而是转身继续和来旺等人说话。
井用拘谨的目光看着洪淑芬,只见她有三十多岁,上穿黑色毛衫,下配米色筒裤,看上去得体大方。一块荷色丝帕将披肩的秀发收在脑后,只是那张尚未完全过完青春的脸看起来略显憔悴苍白,而且这种憔悴苍白不同于病态的营养不良,而是心情长期压抑激不起生命活力的结果。
这时来旺用手指了指井,正想对洪淑芬说什么,井急忙抢先开口说道:“大叔,多谢你们,我先走了。”说完也不等来旺答话,便快步穿过浮桥,拾阶而上。
洪淑芬疑惑地望着井的背影,奇怪地问道:“这女孩是谁呀?”
来旺说:“我正要跟你说她的事情,她却走了。淑芬,你赶快去把她追回来,留她在你家住几日。”其他船夫跟着说,“是啊,淑芬姐,她是我们从江里救上来的,非要跟着货船来槛南,一路上也问不出个家乡地址来,估计是遇到了麻烦,心里一时想不开。”
洪淑芬吃惊地说道:“是这样啊,你们怎么不早说。”说着急忙转身朝岸上追来,“喂,女孩。”因为不知道名字,她只能这么胡乱地喊着。此时井并未走远,她越过陡坡与阶梯,来到码头的出口处,结果被两个打扮妖艳的女子拦住了去路。其中一个女子说:“姑娘,住宿、吃饭吗?我家饭店就在前面。”
井颇感意外,因为在栀子山一带,只有自家来了客人,才会如此热情相邀。而她与面前的两个女子根本不认识,此外让井更加难以理解的是,两位女子分明已过不惑之年,却打扮得花枝招展,如同戏子一般。于是井说:“我不住宿,也不吃饭。”说完要走。另一个女子竟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咳,我说丫头,你既然一不住宿,二不吃饭,为何平白无故耽误我们的时间?”
井分辨说:“我没耽误你们的时间,是你们故意拦住我的。”说着用力想要掰开女人的手,女人反到抓得更紧了,像是跟井较劲似的。井满脸惊慌,正不知如何摆脱。洪淑芬紧跑几步冲过来大声说道:“你这个女人好没道理,你拉住我妹妹干什么?”说完一把推开女人,将井挡在了身后。
女人先是一惊,继而不相信地说道:“什么,你妹妹?洪淑芬,你有没有搞错。”
“你才搞错了呢,别以为我妹妹像个乡下人,就打她的主意。小妹,我们走。”洪淑芬拉着井就走。
两个女人奇怪地对视了一眼,继而放肆地大笑着说道:“洪淑芬,你妹妹模样长得到是周正,可惜太土气啦。”
洪淑芬并不理会,她拉着井穿街越巷,直至远离码头,避开两个女人的视线,她这才停下脚步说:“你怎么能搭理那两个女人,你知道她们是什么人吗,她们坑蒙拐骗无所不为,敢把你卖了,你知道吗?”
井的额头上直冒冷汗,接着声音颤抖地说:“她们拦住我的路,不让我走。”
洪淑芬瞅着码头的方向说:“她们肯定看出你是外地人,想打你的主意。那些人简直坏透了。”
“大姐,多谢你的帮助。”
洪淑芬说:“你也不用谢我,关于你的情况,我刚才也听来旺他们说了一些,至于原因,我也不想多问。现在我只问你一句话,眼看天就要黑了,你准备去哪儿?”
井不禁忧愁地望了一眼远方的天空,此时落日的彩霞已经收起最后一道亮光,天的确就要黑了,可是她该到哪儿去呢?她满脸愁容,一筹莫展,不知道自己该夜宿何处。最后她只得低头说:“我还没想好,走一步算一步吧。”
“那怎么行,槛南这么乱,你一个女孩子晚上满街跑,万一出了事情,恐怕你哭都没有眼泪。”
井说不出话来,此刻她的心情比被众人扔进栀子湖里还要难受。
洪淑芬说:“这样,你也别犯难了。如果你相信我,今晚就先到我家住一宿,明天再作打算。”
“大姐,我相信你。”
“那好,今晚就到我家去,反正我爱人出差在外,就我和孩子在家,你全当给我们母子做个伴。别再磨蹭了,咱们走吧。”
井感激的点点头,然后跟随洪淑芬沿着街道朝前走去。
接下来,洪淑芬一边走一边试探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井说:“我叫井,井水的井。”
“家离槛南远吗?”
“远,在栀子山一带。”
“栀子山,就是距离槛南一千多里路的栀子山吗?”
井说,是的。
“你家住在山南还是山北?”
井吃了一惊,然后答非所问地说道:“大姐,你去过栀子山吗?”
洪淑芬说:“我家有个远房亲戚住在栀子山,不过早就断了联系。”
“哦,是这样啊。”
洪淑芬注意到井表情的变化,也就没再多问。接着转换话题说:“来旺的船下个月还会去栀子山,如果你想回去,是很方便的。”
井点点头,不再说话。
这时夜幕已经降临,整个槛南华灯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