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仍然意蕴悠长,格林顿相信自己绝对没来错地方,在师父这里他能得到许多答案。
师父看着照片过了很久又是一声长叹,到这时他才想起身边有位造访的客人,他回过头来对客人说:“请问,你和这个女孩子是什么关系?”
“您是指爱丽丝·汉局长吗?我是她的部下。”
“哦,她现在叫这个名字了?也不错。”
格林顿问道:“师父,我来是想问您一些关于她的故事。”
“哦,愿闻其详。”
“您能跟我介绍一下她的故事吗?所有您知道的。”
“当然。”师父端起茶杯酌了一小口,然后接着说:“曾经,圣都寺里不只有我一个人,我的徒弟们来自来自五湖四海,您所说的爱丽丝是在有一次途经一个灾区是遇到的,那时地动山摇,大地像发了疯一样,接着死了许多人,其中就包括爱丽丝的父母亲。我在那儿看到了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爱丽丝就是那个女孩子,我一眼就看好了这两个孩子,那时起他们就是孤儿了,都只有三四岁,因此我把他们带回了山上,抚养他们长大成人。我把他们带回山上时,这两个孩子受到了很好的关爱,寺里的人都喜欢他们,时间一长,爱丽丝就走出了灾难的阴霾,和师兄弟姐妹们相处得很好,只可惜那个男孩子,他很不合群,包括我,他对所有人都保持戒备,有时甚至是敌意,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帮助他,但是慢慢地我发现他和所有人都不说话,只是有时会和爱丽丝说上一两句话,爱丽丝比他大一些,爱丽丝一直像姐姐一眼爱惜他,可是即使是那样,这个小男孩一直很孤僻,渐渐地他只和爱丽丝一起玩,有一次我发现寺里有师兄弟欺负这个男孩,我狠狠地惩罚了他们,我还在寺里再三嘱咐所有人要爱护师弟师妹,可这也是我的错,至今我仍不明白,为什么小男孩更加孤僻了。
有一天上午小男孩来找我,那是他第一次叫我师父,他那时也就只有五岁吧,他跟我说:师父,我想向你学射箭和飞镖,说来可爱,一个五岁的孩子连弓都还拿不稳呢。但是我在他背后看到了爱丽丝,接着我就全都明白了,是爱丽丝鼓励他来的,所以我就答应他了。没想到,这个男孩进步很快,他学习得很刻苦,而且极有天赋,不多久就成为了寺里最好的射手。
爱丽丝呢,她是个好孩子,也是我最好的徒弟之一,只不过后来寺院起了火,管理孩子们的生活起居的想妈妈一样的一个女人在火灾中逝世了,我把徒弟们都遣散了。这事我有错,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当时的心理是怎样的,就把他们统统撵走了,我的确是太累了。”
师父端起茶杯将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又倒满一杯。
格林顿踌躇着拿出另一张照片,是詹森·马蒂奥的,递给了师父:“师父,您对这张照片有印象吗?”
师父接过照片看了很久,这次他没有笑,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向院子里的枯树走去,格林顿尾随而来,直觉告诉他,师父一定也认识这个詹森·马蒂奥。
师父走到枯树下,拈来一根枝桠,枝桠连着树枝,没有被拉断,尽管师父看起来用了不小力气,最后师父将枝桠还给了树。师父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笑出了声,那声音很独特,说不出是苦笑还是开心地笑。
“我认识他,他就是我说的那个小男孩,我都忘了,他也长大了,人人都会长大。”说着师父走向院子中大火焚烧留下的石凳石桌,他在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也邀请格林顿坐在对面的另一张凳子上。
师父继续说:“火灾那年这孩子已经十七岁了,他和刚来时俨然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变的成熟,谦虚,思维活跃,他有着致命的思路,除此之外,他的射术和镖术也已经不在我之下,所以他是我最得意的门徒。据我所知,他和爱丽丝一直保持着亲密的关系,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也是一样,这我能理解,谁没有年轻的时候呢,只是多年以后我才明白,是爱丽丝拯救了他的灵魂,我也感谢这个孩子,是她让我这一辈子过得很充实。
后来的后来,这说起来就真的是我的错了,我们上一辈的错误影响到了下一代。那是我的师弟,他做错了事,我的师父惩罚了他,他气不过就走了,这一走就走上了邪路,一条不归路。后来他回来找我了,我以为他回头了,可是我错了,他是来报复我的,我最好的徒弟受到了他的蛊惑。”
“师父,您是说詹森·马蒂奥吗,您最好的徒弟?”
“哈哈,他也换了名字了吗,也是这么的好笑,看来是我当初给他们起的名字不好听呀,他们一走就都换名字了。”师父换了个姿势坐着,刚才一直是一个姿势感觉僵硬了。“是的,就是你说的马蒂奥,他就是我最好的徒弟,传言都说他受到了我邪恶的师弟的蛊惑,才背叛了所有人,包括我,包括爱丽丝,后来有人劝我将他逐出师门,我开始也是这么打算的。但是你想,毕竟是一手带大的孩子,谁舍得呀,另外我从他的眼睛里还是看到了善念,我想假以时日,他会改邪归正的,我很有信心。
可是啊,可是啊,老天没给我这么长的时间,寺庙被烧了。徒弟们后来告诉我是马蒂奥纵的火,但是我至今不相信,我只相信他是一个聪明,渊博,孝敬,善良的孩子,我不信他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至今仍然不能相信。我问他是他做的吗,他默不作声,他后来一直是沉默,就像刚进寺庙时一样,再没和我说过一句话,也没再叫过一声师父。后来呢,又发生了很多事,我记不起来了。
哦,有一事,徒弟们拿出各种各样的证据来证明是马蒂奥做的这一切,我不能相信。我竭尽全力保护着马蒂奥,怕哪个徒弟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来,但是命中注定的事改变起来,难啊。我的大徒弟,他们的大师兄,除我之外,他们最尊敬的人有一天去给被锁起来的马蒂奥送饭,不幸失去了生命,然后马蒂奥逃跑了,大家都很憎恨他,尤其是他的好朋友爱丽丝,从那天起,爱丽丝也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我实在太累了,我想好好休息了,我把徒弟们都遣散了,不久后寺庙中就剩下我一个人了,一直到现在。”
师父把故事讲完了,格林顿感慨万千,也再没有什么问题了。所有的问题都不解自通,包括爱丽丝为什么见到詹森·马蒂奥就失去了理智,包括为什么爱丽丝总是拒人以千里之外。
格林顿在师父的盛情邀请下,在寺庙里留宿了一个晚上,格林顿品尝了师父专门为他准备的晚宴,味道好极了,也是一种岁月积淀的美。第二天上午,太阳升起,天气很晴朗,格林顿告别了这位平易近人的师父,踏上了返程的道路,临行前,师父送他走出了几里路,起初格林顿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这其实是中国人非常友好的送客礼节。最后师父和格林顿说:“如果你以后看到了我的徒弟们,无论在何时何地,麻烦你告诉他们,回来看看师父,我一直在这儿等着他们。”
爱丽丝还在情报分享中心的秘密基地里被软禁着,她对外面的世界已经漠不关心,也不再想什么无关紧要的事,只是放空自己的心,安静地打坐。
到了晚上,外面已经熄灯了,爱丽丝还不打算睡觉,她想再打一会儿坐,以免晚上再做些什么奇怪的梦。就在这时,她突然听见有人在开门,照理这是不可能的。爱丽丝睁开了眼睛,看见一个穿着考究的老头走了进来,有趣的是这个老头和詹森在迪拜机场咖啡厅邂逅的那个老头竟是同一人。
那老头坐在爱丽丝对面的一张椅子上,爱丽丝没见过他,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所以什么都没做,已经无所谓了,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老头坐了好久也没说话,看起来不着急,但这就更奇怪了,这可是秘密基地,他就不怕爱丽丝跑了吗?也许他就是想引起爱丽丝的好奇心,爱丽丝现在就跑出去也许是他最想看到的。
他还是说话了:“你不应该再呆在这儿,你躲在这个安全的地方,难道就是为了放任那个人逍遥法外吗?我说的他是詹森·马蒂奥。”老头一针见血,爱丽丝果然被他吸引了。
“你知道他?”
“当然,不然我为何来找你呢,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最需要的是什么。你不必深虑我是谁,我不是你的敌人,至少现在不是,我能帮助你找到那个人,他是我们共同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