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英廉听完秦琼的话颓然坐了下来,他陷入了沉思之中,他在仔细权衡这件事情的利与弊。他要在这件事当中寻找出一个最有利的切合点。
终于,经过再三考虑之后,冯英廉才慢慢说道:“这件事就此打住,你不要声张,以后也不可再和他们有所往来,这件事由我来安排,明天晚上二更天的时候,你把她带到刑部后院等着,到时我安排人来接应,你切不可随便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不过你得答应我,这件事情之后,你再也不可胡闹了”冯英廉说完之后,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然而秦琼听后却高兴的几乎要跳了起来,他搂住父亲的肩膀说道:“谢谢爹,我就知道爹爹最有办法了,从此以后我一定听爹爹的话,绝不胡闹。”
秦琼说完兴奋的跑开了,差点和端茶进屋的婢女撞个满怀,他要把这个喜讯立刻告诉善保。
他匆匆赶到驴肉胡同敲响了善保家的大门,门房见是秦琼到来,非常的客气笑呵呵的说道:“秦公子来了,我们家少爷正在屋里呢,我这就带您进去。”门房说完立刻把秦琼引入后院。
这门房识得秦琼,上次秦琼来找善保时给了他几角碎银,因此他记忆深刻,这次秦琼又来,因此他特别热情。当然秦琼也很大方,也识得门房里的这些规矩,待门房想要敲开善保的房门禀报时,秦琼给了他几角碎银道:“你先下去吧,不用禀报了。”
那门房见了银子立刻笑道:“谢谢公子爷,那小的先行告退了。”说完高高兴兴的退了下去。
此时善保心中正在愁闷当中,他左思右想也寻不得一个合适的人来帮自己的忙,他想过去找福康安帮忙,也知道自己一旦找到福康安,他必然会有办法的,可是他知道自己终不能去麻烦他的了,也想过博济古和遏尔扎等人,他也知道这些人的能量可以帮忙,然而他心里却一点底气也没有。
纠结再三他终于还是拿不定主意,烦躁不堪中,他拾起一本全唐诗高声朗读,来缓解自己的愁闷,这是贾岛的《剑客》:“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善保读的抑扬顿挫,慷慨激昂,胸中满怀激愤,犹如滔滔江河连绵不绝。
他本欲为这世道不平之事仗义执言,又想如真正的剑客一样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秦琼刚要推门进去喝彩,只听见屋里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响起:“这诗写的真好,我虽然不大懂的里面说的什么意思,但我听的出来诗人心中似乎藏有很深的侠气,他是想要为世人打抱不平。”
善保笑道:“你说的对,贾岛的这首诗虽然言简意赅,内里却是心有不平,欲行侠仗义。”
只听见那女子又说道:“真希望这世上能多些行侠仗义之人,少些作奸犯科之徒,这样的话老百姓的生活也会好过一些的,我想能写出这样诗篇的人,也一定是一个伟丈夫,也一定会有好报的。”
善保摇了摇头叹气道:“可惜你错了,光有雄心的人未必就有好报,这正是因为诗人郁郁不得志而发出的不平之气!他本来是个和尚,后来还俗参加科举却屡试不第,一生穷困潦倒而已。”善保说完也不禁唏嘘不已。
只听那女子又道:“如果你也像那个诗人一样穷困不得志,你是会就此寥落一生吗?还是会在逆境中出淤泥而不染厚积薄发呢。”
这个问题把善保问的一愣,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如果真要他回答的话,他宁愿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隐居山林从此不再过往江湖人间之事,待他刚想回答屋里女子的问题时,秦琼啪的一下推门进来,把屋里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秦琼与那女子四目相视,似乎都想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一些端倪。秦琼心道:“又是这位苏姑娘,她为何这么晚了还逗留在善保的书房里,她想要干什么?难道她晚上也不回家吗?”
在屋里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善保的表妹苏芸,她见这深更半夜的突然闯入一个陌生的男子心里一惊,脸颊不由害羞的红了起来,她心里寻思道:“怎么又是这位秦公子,他这么晚了还来找我表哥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看他那副愕然的模样,该不是要……”
善保还没有来得及打招呼,只听秦琼抢先说道:“善保兄你果然好雅兴啊,公子佳人,夜诵唐诗,一个是活生生官学大才子,一个是亮晶晶美丽俏佳人,善兄无论走到哪里到处都有美女相伴小弟真是好生羡慕。”
善保放下手中的书尴尬的说道:“原来是秦兄啊,莫要取笑我了,快进屋来,这位是我的表妹苏芸,你们以前是见过的,表妹,这位是我官学里的好友秦琼。”善保给两人互相介绍道。
秦琼和苏芸互相点头示意算作是打了招呼。
“秦兄这么急着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善保问道。
秦琼看了苏芸一眼,欲言又止的样子,苏芸见状也甚是知趣的赶忙起身说道:“表哥,秦公子,你们先聊,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家了,不然爹爹和娘又要骂我了。”说着蹲了一个万福欲要转身离开。
这时只听善保道:“表妹,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多危险啊,今晚还是不要走了,等明天我再给姑妈解释一下。”
苏芸听见善保如此关心自己,心里自然是十分的欢喜,她心里想要留下却又害羞的不好意思说出口,刚要回答,只听秦琼说道:“咦,怎么没见和琳兄,他不在家吗?”
善保道:“和琳在隔壁屋呢。”善保道。
“和琳兄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送送苏小姐,像苏小姐这样的漂亮姑娘走在夜路上当真是危险啊,眼下天地会逆党在京城里作恶,朝廷正在四处缉拿,万一苏小姐碰到了事情就不妙了。”
苏芸听秦琼如此说来,不无幽怨的撇了他一眼,正待说话,只听善保喊道:“和琳,和琳,你过来一下,秦兄来了。”
和琳听见哥哥喊叫声,立刻赶了过来,见到秦琼正在书房里连忙和他打了招呼。
善保道:“和琳,天色已晚,你把表妹安全的送回家,我和秦琼有些事情要谈。”
苏芸听见善保如此说来,刚才燃起的一股兴奋劲儿立刻的熄灭了。她满脸失望的说道:“表哥,不用麻烦了,我一个人能行的。”说完匆匆的转身离开了,在转过身来的一刹那,眼泪再也忍受不住的滴落了下来。
和琳见状一时愣在那儿不知道自己是送还是不送,善保看弟弟愣住了于是催促道:“你还不快去啊,愣在那里干嘛,这么晚了,表妹一个人回家多危险。”
和琳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冲进黑夜里呼喊道:“表妹,你等等我,我送你回家。”苏芸心里憋屈的难受,对于和琳的呼唤自然一点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