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章 讨价还价(1 / 1)

大喇叭和杜长富也跟着走进了王老三那破烂的院子,进了屋坐下。因为他们还有一些事儿没掰扯清楚呢。人打了,检查也检查完了,虽然没啥大事儿,但也得有个说法,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王老三也不会善罢甘休的。钱多少是要赔一些的,但太多是不能答应的。杜长富和大喇叭就这个事情在医院早已做了沟通,大喇叭意思是赔个三百四百的就得了,杜长富比大喇叭敞亮,他的底线是一千元,毕竟自己把人家打了,气出了,人家受到了伤害,赔点钱是应该的。就凭自己那两个嘴巴子,哪个都至少值一千元,王老三这辈子不敢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扬的了,甭想在自己面前抬头了。自己取得了绝对的胜利,标致性的胜利,就凭这一点,赔个几千元都不多,但他不会赔那么多,一千元是他心理承受的底线。

其实还有一个人虽然没有卷入这场风波,但他也是个胜利者,他比谁都高兴。这个人是谁?那就是高村长。他很惋惜自己没有亲眼看到这场戏,但这个遗憾多少可以弥补一些。因为在人群陆续散去之后,他老婆也急匆匆回到家,向他传喜报。他老婆颇有讲评书的资质,讲的绘声绘色,眉飞色舞,让高村长听得很过瘾,仿佛自己亲眼所见一般。高村长最恨王老三,王老三几次坏了他的事儿,他早想收拾王老三,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自己是村长,不能采取杜长富这样的暴力方式,其实他也想打王老三一顿,另外也不能采取太直接的方式,不能让人看出破绽,他采取的方式应该是隐蔽的,也就是借刀杀人,或者说杀人也补见血的方式。

如今王老三被打了,他怎能不高兴。另外他也没有把杜长富视作他的朋友,他也厌恶杜长富,以前杜长富当自保主任的时候,很有些咄咄逼人的气势,仿佛过些年村长的宝座就是他的。那年杜长富出车祸高村长就高兴了一阵子,为了庆祝他接连杀死了家中三只鸡下酒,其中一只还是正下蛋的母鸡。如今杜长富又惹事了,他怎能不高兴,看来今晚他又该痛快的喝点儿酒了,不知有没有鸡为此倒霉?

进了屋,大喇叭首先开口了,她的语气很柔和。

“哎呀,我说三哥,你看,咱这折腾了一溜十三招又回来了,你说何苦呢!哈。话说到底,那全都是误会。你也是好心,想提醒提醒我,我心领啦。以后没影的话可别瞎说了,俺家长富是那样人吗?哎呀,长富把你打了,哈,然后他就后悔了,可后悔了,哪能跟三哥动手呢,再咋不对,哈,那不也是三哥吗?三哥,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俺们一般见识!哈。俺们两口子在这给你赔不是啦,咱们这一篇就算翻过去,以后还得处,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整的太生也让旁人笑话。我和长富都是大大咧咧的人,不记仇的,三哥你也别记仇了!那啥,今天在医院花了多少钱,我们拿,咱就两清了,你看行不,三哥?”

还没等王老三说话呢,她表姐抢先说话了。

“我说大喇叭,你这会说也不如会听的,咋的,这事儿就想这么过去啦!你拿你三哥当傻子呢!今天在医院才花多少钱,还不到四百元。哦,打回人,四百来块钱就打算完事啊,想得太天真了,那是脑袋,打你脑袋试试,老三现在头还疼呢,这篇你说翻过去就翻过去啊,没那么简单!”

“那还咋的,姐,我这不是跟三哥商量吗,这件事责任都在谁,三哥心里最清楚,外人啥也不知道,最好别瞎搅合!”

大喇叭这两句话说得很赶劲儿,现在事态平息了,在商讨善后事宜,讨论赔偿问题,这应该是双方当事人的事儿,她这个表姐此时插言的确显得不合时宜,的确有点越位的嫌疑。但她顾不得这些了,这个家现在是需要她来主事儿,需要她帮助出谋划策,拿个主意。既然自己这个弟弟担不起事儿,自己这个当姐姐的自然要多操点心,这也是责无旁贷的义务、

“我咋算外人了,这是我弟弟,弟弟在我身边被人欺负了,我当姐的不该管吗?我弟弟是奔我来的,村里谁不知道?他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

“啥八竿子打不着的姐呀,平时也没看你怎么关心你这个弟弟呀。”

大喇叭这话说的的确是事实,王老三和她不是亲表姐弟。平时她和王老三也不太往来,尤其是自己的丈夫很看不上王老三的为人,经常埋怨她,当年多余把王老三整过来。那年也是赶上村里有政策,谁要是在本村发展多种经济,村里就负责给在村里落户。她当时看这是一个机会,就把这个弟弟弄过来了,也是心疼他小小体格在山里也没啥出路,挣不到钱,没想到这个弟弟也不争气,不仅大棚整的一塌糊涂,在村里人品也是很成问题。她有时真是有些后悔当初多管闲事儿。但就事论事,今天这个事情她还真不能袖手旁观,王老三在村里没交下谁,就这么一个姐姐,如今王老三被人欺负了,此时她哪能不帮一把,哪能看热闹,咋说也是弟弟,也有亲戚。再说,谁不知道,王老三是奔自己来的,欺负王老三不就是给自己上眼药吗,不就是没瞧得起自己吗?换句话说,不就是等于欺负自己吗?

“不管咋说,我弟弟这事儿,我是管定了,没有说理地方是不?不行咱就经官。”

“你看姐,你急啥,我就是这么说说,这么点事儿犯得上经官吗?那样不就整生分了吗?以后咱两家还咋处啊,再说,那警察一天多忙啊,咱这点小破事还用得着那么大动干戈的,连村长都用不上,咱自己商量着办就得了!”

一听人家威胁经官,大喇叭又有点惧了,警察他见过,也和警察打过交道,那年那场车祸,最后又是打官司又是告状的,最后结局不都是一样,家里的钱都赔给人家了。因此她打心眼里害怕和警察打交道,平时听见警车声心里都发慌,看见警察她都想绕着走,真应了那句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大喇叭对于警察都落下病了。

“三哥,你别不吱声啊,这是咱两家的事儿,得咱们双方商量,你也是当事人,主意还得你拿,你看看,你想要多少,说个数,咱再合计,局外人人说啥都是白扯!”

大喇叭果然是和法院、和警察打过交道的人,她特意强调“当事人”和“局外人”这两个概念。她是在告诉王老三,你是“当事人”,你表姐是“局外人”,我不跟她交涉,也跟她说不着。她说完又用眼睛余光瞥瞥王老三的表姐,看她的反应。王老三表姐听出了大喇叭话里话外的意思。这次她没直接说“外人”,而是用了更专业的词汇“局外人”,但意思还不是一样的,认为自己是多管闲事,是“局外人”。

“老三,你心里得有个数,你看看,今天遭多少罪咱就不算了,单是这医药费,误工费,还有补身子的营养品,再加上精神损失费,还有你那脑袋真要落下病根,那以后说不上啥时候犯病,都得想到。”

她又一次的在启发王老三,因为她知道,她这个弟弟平时扯犊子那嘴皮子比谁都强,真要是遇到事儿就完犊子,一点能耐也没有了。其实王老三不怪她表姐小瞧他,他真是那样,平时扯淡行,遇事就蒙。他现在脑子里真不知道该要多少,他没有一个大致数字的概念,他不知道多少比较恰当,他怕他要少了吃亏,要多了把人家要急了,因此这个尺度他掌握不好。因此他在那犹豫不决,尽管表姐已经对他进行了启发,他还是拿不准主意,他用眼睛求助表姐。

“我说,姐,哪有那么多项啊,咱就一项,就是赔三哥点钱。什么误工费、精神损失费,现在哪有活啊,精神损失那咋算啊,整点实际的,你说个数,我听听。”

“那啥,咱这都乡里乡亲的,咱也不费那劲一项一项算了,咱就全都并成一项‘身子调养费’,我这个外人说个数,你们参考,一万,也不跟你们多要,凭良心说,这已经是最低的了!”

“啥、啥,多少?一万!姐你也太会开玩笑了,这么点屁事,开口就一万!”

大喇叭听到这个数字惊讶得舌头都缩不回去了,她没想到对方会如此狮子大开口,这不是要人命啊。这个数字是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表姐说出这个数字后,王老三觉得很恰当,他也感觉是多了点,可以再慢慢往下降吗,这跟做生意一样,讨价还价,要低了,就没有还价的空间了,因此他觉得开口要这个价是适当的。

“那行,就这些,你要是认为多,再给你让点儿。”

王老三终于说话了,他怕把人家要急了,因此他没把话说死,留了个活口,好有个回旋的余地。

“三哥,我姐就是那么随便说一说,你还当真了,这样,咱也别瞎锵锵了,我给你七百。”

大喇叭一狠心,把价码加到七百,即将达到杜长富的底线了,但早已超过自己的底线。

“大喇叭,开啥玩笑,把人打成这样就给七百,这不是哄小孩子吗,我看这事儿没个谈了,你们两口子也别在这浪费时间了,还是经官吧!”

表姐又一次威胁经官,并且显然已代替主人下达了逐客令。

“那就五千。”

王老三怕把到嘴的鸭子整跑了,狠狠心,把价码压到了原来的一半儿。

“七百,就七百,多一分也不成,这都是我自己做主还没问长富意见呢!”

“五千,就五千,以后有啥事跟你们没关系,我绝不找后账!”

王老三觉得自己很仗义,他坚持这个数字。但大喇叭一口咬定七百。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一直没有吱声的杜长富终于说话了。他刚才之所以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是因为他想摸透王老三的底线。现在他已经摸透了,他知道这“五千”是王老三虚张声势叫卖的噱头,只要给王老三两千约莫就差不多了,但他根本不想付出那么大的代价,他的底线是不容轻易被突破的。他没有对王老三姐俩说,而是对着也同自己一样一直沉默的朱桂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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