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面的大树依旧在快速后移,由此,阿奇与那群怪物的距离也在迅速缩短。
40米、30米、20米...阿奇逐渐看清了上官莲娜的全貌。
她的年龄,从身段上看约在20岁左右,身高160至165公分之间,戴着黑色的宽边尖顶帽(有点儿像《哈利?波特》里的魔法帽,但在这里,它只是一顶帽子),围绕帽筒镀金铜箍的右面(以阿奇的视角),插着一根粉红色羽毛。
羽毛的长度和宽度在20厘米、10厘米左右,看上去较厚,阿奇却依然能感觉到它的轻盈:“那好像不是一般鸟类的羽毛。”
帽子的边缘很宽,加上前面的帽檐向下,几乎遮挡了上官莲娜的大半张脸,但那披肩的,长度与臂肘平行的黑色秀发从帽子后面溢出,便把她是女生的身份暴露无遗。
上官莲娜身着一件短袖黑色紧身夹克,以下为一条灰黑色紧身齐膝短裤,脚蹬一双黑色、覆盖了多半个小腿的平跟尖头长靴,靴子上端还可以看到那双主要保护膝盖的黑色长筒薄袜。
夹克两侧、短裤下端以及靴子外侧都绣有螺旋形的,好似一个个音符的淡黄色花纹,而上下件组合,直接将上官莲娜身体的完美曲线最大限度展现出来,整套衣装也显然是为她一人定制,根本容不得第二人试穿,便不再是什么新奇的事。
此刻,上官莲娜双手持笛,将其横在嘴边。缓缓的气息从笛子一侧的吹孔不断经过笛身,随着修长手指接连按动笛上多个气孔,美妙的音符便从笛子右面涌出。
她双腿并起,笔直站立在那儿,脚尖呈60度夹角向两边叉开,并随着乐声,轻轻摆动上半身,优雅自然同时,完全无视周围那些丑陋生物的心表露无疑。
聂阳、关可儿前进的速度降到最低,但依旧比一般人行走的速度快。依照阿奇的思想内容,忆T同时也让他的“移动速度”降低了,并以阿奇的视角,如果他想清楚左右面缓慢后移的大树棵数,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阿奇没有这么做,原因正在于他注意了那些怪物此刻的排列顺序,或者说,进攻的阵势。
从里向外,包围圈内面、距离上官莲娜最近的,是那些如螳螂般高举一对粗壮前螫的血红色蜘蛛。
不仅如此,它们一个个还把两颗红色獠牙翘起,配上狰狞的外表,足以使得每个看清它们的普通人心跳加速、头皮发麻、两腿发软,再没有动力转身逃跑。
由于每只蜘蛛的体型、总体数量都不是小数字,所以如果不仔细去看,一时根本不会认为那是生物,更多时候恐怕会以为那只是一种长相艳丽、体型巨大、随风舞动的红色花朵。
然而,蛛群围在上官莲娜四周,也个个摆出仿佛随时都能轻而易举将眼前孤身女子撕碎的架势,但它们此时此刻没有一只挪动充当奔跑动力来源的后腿。
与其说它们正等待进攻的命令,或说被乐曲迷倒进入沉睡的状态,倒不如说它们此时正被一种肉眼看不见的力量死死固定在地面上,不能移动分毫。
因为事先已经有所体会,所以再次看着它们,阿奇便没有了先前那种透骨的寒意。
蛛群外围是那些行动缓慢、长相憨厚的石头“猩猩”。虽然这种描述有点儿不符合实际,但直到此刻,阿奇仍然坚持着这个观点。
它们一个个耸立在那儿,巨大的身躯让石头“猩猩”好似一面面石墙,没有一点儿动静。除了每只“猩猩”身上的巨石与巨石之间的偌大空隙,让人感到轻微皮痒外,便再也没有让人不舒服的地方,尽管只是看情况更容易联想到“稳如泰山”一词。
又或许正是因为它们各自站的面积较小,加上通体的颜色与岩石无异,所以阿奇这时候根本数不清那群体型巨大的物种,究竟有多少只。
包围圈最外,如果准确点儿应该是包围圈外面的大树,每一根(横截面)直径达10厘米以上的粗树枝上都倒挂着一两只先前在空中翱翔的“蝙蝠人”。尽管它们和蝙蝠侠有不小差距,可它们倒挂在树枝的样子还是让阿奇想到了蝙蝠休息时的姿态。
而看到这儿,忽然出现的疑问,让他转身看了看身后那条不断向前延长的森林小路。
“如果目测不错,刚才站的地方距离这里,有500米吧?”听阿奇如此一问,关可儿侧身望一眼身后。
“我看不止500米,800米都有。怎么了?”
“上官莲娜的笛声…”回脸向前,阿奇稍显自语地说,“居然能传到这么远的地方,怎么做到的,特制的笛子?”
由于没有明问自己,关可儿并没有马上作答。看阿奇准备转脸,关可儿张嘴答道:“因为她......”
“笛子的好坏只能决定音色,你觉得一首普通的催眠乐曲,能打动那些东西吗?”聂阳突然发声,立即就让两旁的人一怔。
反应过来,关可儿移回目光。
聂阳看着她的动作,平静地问:“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回答他的问题,不觉得累吗?”
关可儿浅笑笑,却轻摇摇头:“如果我感觉到累,那你肯定会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聂阳不觉一怔,下一秒便闪显了稍有无奈的笑意。
“继续刚刚的问题。”说着话,聂阳看向阿奇,“上官莲娜的笛声之所以能传递很远,是因为她奏出的每一首乐曲里都包含有不同的魔法效力。至于具体到内容,那也只有上官本人知道了。
“或许,‘魔法’这种东西对于你有点儿不可思议,但在这个世界上,那些精通魔法的人可以完成一般人难以实现的事,却是一个不会轻易发生改变的事实,比如让笛传递很远。”
正如聂阳所说,“魔法”、甚至只是这么一个词,在阿奇看来都是不可思议的,因为他的世界并不真实存在这种东西。
“明白了。”阿奇一时尽显轻松,“虽然前几天我对这个世界的事物无法理解,毕竟我的世界里没有,但你好像忘记了,我这两天其实一直在接受着这些看似‘无法理解’的事物。因此,我完全理解你话里的意思,尽管我仍然对‘魔法’感到陌生。不过和一开始相比,这种‘陌生’已经逐渐淡化。”
“如果真是这样,”聂阳说,“那我刚才的话是不是就显得多余了?”他浮现了笑容,紧接着,阿奇以相同表情给予回应。
也正是此时,他眼角余光注意了关可儿神色上的些许沉重。正眼看去,阿奇解释道:“闲聊而已,没事儿的。”
关可儿一动嘴角,点头轻应。
重新注意前方,阿奇迅速看了面前的环境,心想:“人如此,但这里好像…这并不是3D,而是4D的啊!3D不可能有这样身临其境的感觉。”
聂阳、关可儿来到了距离包围圈(以那挂着蝙蝠人的大树为外围)3米开外的草地上。由于四周乐声没有停止,为了不和怪物们一样被优美乐曲催眠,两人略显紧张地望着被围在中心的上官莲娜同时,还在自然做着原地踏步这个在此时看来有些滑稽的动作。
几乎是在聂阳停下同时,阿奇眼前那些移动中的景物,与人随后的“原地踏步”一样,自然停止了它们非自然的后移。
阿奇低头,受惊小鸟似的看一眼脚前那再平常不过的绿草,随后抬眼望向上官莲娜,眼角余光也紧张瞄着那些位于这个临时战场上、还没有什么大举动的物种。
距离临近,阿奇看到了上官莲娜手腕上的那一对黑色皮质护腕以及斜插在身后皮带上、仅露出半根琴弦的金黄色竖琴。
“那应该就是演奏‘集结之乐’的乐器。”想到这儿,阿奇脑海中再次回响起昨天下午,回荡在整个村子上空的曲声。
虽然“集结之乐”本身没有催眠的作用,但它一时出现就让阿奇有了少许浮想。为避免思想放松,他轻握了左手,塑料袋顿起的刺耳声响再次打破悦耳乐声,阿奇也因此清醒过来。
扫视向两面,他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最终,阿奇在一只蝙蝠人的头低下(因为是倒挂在树枝上,所以它的“头低下”就是所在树枝下的地上)看到了那移动速度快、胆子又非常小的“盗贼”。
清楚了它的整体,阿奇首先想到的便是《木偶奇遇记》的主人公——木偶皮诺曹:“身高和当初的猜想相同,也就是...45厘米左右。但皮诺曹比它白的多。不,是它比皮诺曹黑,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黑。皮诺曹就算在煤洞挖上几年的矿,估计都没有它黑。而且...”阿奇特别注意了那“盗贼”的鼻子和双耳,“鼻子和耳朵也不是小木偶可比的,它们太尖也太长了!”不由得,他轻笑出了声。
感觉到就近人的疑惑眼神,阿奇克制笑声同时,忙解释道:“抱歉!看到了盗贼,就联想了其他好笑的事。”
聂、关移眼看看那被迫显露出本来面貌,而眼露惊恐的小怪物,眼里的疑惑却更明显了。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阿奇再次解释,“那只是我世界里的事物,你们要想了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
他们对视一眼,最后以关可儿的轻轻摇头为终结。
聂阳、尤其是关可儿的沉默,是阿奇清楚感受到两人临战时紧张的主要原因。他轻轻呼吸,便不再有什么话语,全身心观看前方那场已经开始的对战。
阿奇时不时利用塑料袋刺耳的声响来打破悦耳乐声,从而让自己时刻处于清醒状态,可是这并不影响他对乐曲演奏状况的认知。
乐曲临近尾末,那群怪异物种依旧没有向前挪动一步。
阿奇有些不明白了,同时也有些不耐烦:“按眼下情况,上官莲娜完全不需要奏响集结之乐来请求援兵。可是,就算被乐曲催眠,生物本身并没有受到伤害,她要怎样解决这些对手?”
看一下旁边两人,当注意他们各自的紧张神色因时间推移有所放缓时,阿奇小心翼翼问道:“我想知道…上官莲娜的这首乐曲演奏完毕,会发生什么?”
聂阳开口:“对于这时的上官来说,所奏乐曲的最后一个音符响起,和乐曲组合的魔法就会立即生效,且不会被任何事物阻止。如果单说乐曲,它的结束,实际意味着所有被乐声催眠的活物,其死亡时间的到来。”
语气稍显低沉,阿奇却并不认为聂阳回到了刚认识他时的那种状态,反而感觉他一时有点儿像是在讲鬼故事。
“虽然有点儿夸张,但也算符合上官莲娜的身份。”阿奇暗想,“毕竟,如果她没什么让生物致死的能力,单靠催眠,是不可能担任守卫队一员这个职务的。可这种方式,未免狠毒了一些。
“迫使对方不能行动,觉察到危险来临,自身也即将置于死地。华丽衣装下居然会有这么狠的心,这......”
不经意间,阿奇重新看向那些相貌丑陋、怪异的物种。
“但它们以多对少,岂不是比她还要狠毒,甚至多了一些卑鄙?”
思想短暂一停,阿奇却无声自语道:“在人与非人类之间恐怕根本不存在‘狠毒’、‘卑鄙’之类的行为及性格。既然没有,那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评价上官莲娜,或是那些生物的?”
“只是,他是不是故意那么说的啊?”阿奇不禁细细一想,“唉,也没什么,就当玩笑好了。”
就是这种连续的思想内容,阿奇完全忽略了聂阳刚刚话罢后,忽现于脸的惊讶。
而那一瞬的神色却明示了他因为自己的一时回复,突然就让此前思索的事有了些许眉目。
聂阳郑重看着关可儿,后者微微一怔,接着就明了了他的意思。
“估计不是这个原因,”关可儿轻声,“上官最后并没能把曲子奏完。”
聂阳再确认一想,点头表示了同意。
“可既然没有演奏完毕,那究竟是什么阻止了上官莲娜?”就在阿奇因此将要考虑是不是在地底下行动的第五种生物时,较远处人所站的地面突然间就有了一阵剧烈震动。
阿奇还没来得及想震动来源,就望见上官莲娜忽然动作轻盈地向后跃起,紧接着,刚刚所处地面犹如玻璃一般断裂,而裂口处赫然窜出一条让人瞬间想到“蟒蛇”的物种。
之所以称为“蛇”,是因为它冒出地表的身形与蛇无异,然而如果真和蟒蛇相比,那这物种单是体型就远远超过了大蟒。
首先,这个活物的通体腰围接近7米,冒出地面的部分体长约为17米。其次是身上的鳞片,无论哪种蛇,它身上的鳞片都是以瓦的形式,一层一层斜铺在身上,起“护甲”的作用,而这种生物的鳞片却是一片一片的竖插在身上,随着身体的扭动,鳞片不仅有保护皮肤的作用,还具有刀刃的作用。因为鳞片通通竖起,锐利的一头一致对外,好似一把把利刃。
然后便是它的头颅和体色。大部分蛇类体色为灰、褐以及灰褐色;额头呈现圆弧或近似圆弧形,并且只有一张嘴、上下一副牙口。
当然也有一些种类的蛇,体色多彩,绿、黄、青、白都有,额头呈现三角或近似三角形,并且双头蛇有两张嘴,两副牙口。
至于那些两者兼具的蛇,自然不需多说。
可无论什么种类,蛇头上方的两边都有一双或大或小、时刻警惕四周的眼睛和一条不断吐出嘴外的红舌头。
然而前方那条突然从地底冒出的条形物种,它的身体颜色是灰白中泛点儿黑,额头呈现的形状是梯形,准确点儿,那是一个等腰梯形。嘴巴也不像蛇那样,可以上下分为两部分,而是上下左右分为六部分(左右各分为两部分)。上下两部分看上去还像两鄂,但左右两边的,却更像四把没有开动的电锯。
如果嘴巴完全张开,配上嘴里六排长度可达15厘米、表面覆盖一层泥土的牙齿和外表灰白的体色,整体就像一个巨型绞肉机里充满血腥味的绞轮,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它梯形额头两侧的眼小如针孔,再和巨大的脑袋相配,客观上基本发现不了那小得可怜的眼睛。
虽然之前根据聂阳介绍,阿奇已对那生物有所了解,但现在看了它真实样貌,阿奇仍不免对其的体型巨大、长相异常怪异感到恐惧和恶心。
和此前有很大不同,阿奇这次并没有怎样表露内心感受。尽管如此,他却无法避免右臂的颤抖,用力握了握手,才让整条手臂的颤抖停止。
略有仰面地深呼吸,待全身不再那么紧张,阿奇重新看向上官莲娜,与此同时,阿奇由心庆幸她当时成功躲开了对方的突击。
然而,就在阿奇想着上官莲娜可以趁机休整时,她却再次动作轻盈地向后跳起。其原因,就是这时又有一条与前面完全相同的条形物种以相同形式从上官莲娜的脚下窜出,而两者区别恐怕只有钻出地面的位置,略有不同了。
“居然有两条?!”观点刚有,便被阿奇否认。因为就在刚刚一时,上官莲娜已然连续向后跳跃了5次。每次身体离地,必定伴随着所站地面的破碎和那巨型物种的窜出,而且每当蛇形生物从地底出现,其它生物便会被震向两边,被盖上薄薄一层湿土。
这是生物的无意行为,但也幸好有如此现象,才避免了上官莲娜落地时与就近怪物发生碰撞,造成不必要的擦伤。
为眼前惊险又壮观的景象震惊之余,阿奇忽然发现上官莲娜其实并没有因此就怎样慌张。不仅每次行动的节奏没有出现一丝错乱,更重要的在于上官莲娜独奏的乐曲,并没有因为那蛇形巨兽的连续袭击,出现较大幅度的停顿。
“难道,‘不因任何事物让自身节奏停下’就是每个守卫队成员应该具备的能力?”字音出现时,聂阳、关可儿已然看向了阿奇。
他们不动声色,因为问题本身无需答复,而阿奇同时也意识了一点:默认,便是最好的回答。
不经意看向关可儿,阿奇开始并没有什么想法,只是在即将回看时想到一件与前方战况无明显关联的事。
他再次静视那少女,又确定似的望望前方平稳应对战局的上官莲娜,最后,阿奇垂了眼帘。
“两年前的那场对战、关可儿独自解决的战斗...一比十万的对战双方人数......和眼前这场战斗相比,虽然面对的战局有很多不同,但是敌方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她......”
阿奇第三次注意平静中的关可儿,只是这次,他怔怔看着,外在仍然没有任何声响。
“当时也和上官莲娜一样,如此平稳应对眼前情况么?还是,和我现在这样,心感惊恐。又或者...毫不畏惧,越战越勇,直到战斗结束。”
阿奇轻皱了眉头,一时也就确定不了关可儿当时心情究竟怎样。可就是在这么一个时候,眼里的她觉察了阿奇不明原因的看视。
轻微一愣,阿奇随后就好似打招呼地浅笑笑,并礼貌地垂一下眼帘。
关可儿显露少许疑惑地点头给予回应,然而仍不明白阿奇为什么会看着自己。
回望平稳依旧的上官莲娜,阿奇表面上自语地解释道:“没什么,只是想了一件关于你的事,一时间有些迷茫。不过现在我想通了,也确定了。因为…结局。”阿奇面露笑意地看向一旁。
关可儿刚准备回复,却见对方略显慌忙地补充道:“哦!这不是什么私人的事,迪尔村的村民都知道的。所以,不要误会。”
关可儿回看聂阳,后者随即认同地轻点点头。
“既然这样,”关可儿面向阿奇,“具体的我就不问了。”
其实刚刚上官莲娜连续跃起时,目光定格的阿奇就已利用对方身体落下、帽檐便会向上翻起的瞬间,清楚了她的脸。只是阿奇即将细看,却被条形生物的巨大身躯完全遮挡了视线。
那是一张标准的瓜子脸。帽檐遮了上官莲娜的耳朵,阿奇无法看全她的五官,但其他“四官”无论是每一“官”的形状,还是所处的脸部位置,都足以让他、让每个见到上官莲娜的人感受“完美”一词形容的事物。
至于眉是什么样的眉、眼是什么样的眼、鼻子是什么样的鼻子、嘴唇是什么样嘴唇,那些具体描写五官的词语阿奇不会、也不可能把它们用在上官莲娜身上,因为都不能完整形容她的样貌,仅是片面的说明。
可是,如果真让阿奇说出对那张脸的看法,也许他会说:“如果关可儿和那身白装体现的是‘简约的美’,那上官莲娜及身上黑装体现出的,就是‘华丽的美’。两种美完全不同、甚至相反,但各有千秋,尽管两人都是素颜。”
话虽这么说了,但当阿奇再次回想上官莲娜那一晃而过的脸时,一个细节引起了他的注意:“她的眼睛...怎么是红色的?”
“阿奇,看那里。”关可儿忽然的话音让阿奇停下思绪。
他扭头,却见关可儿抬手指着前方。
顺指尖方向,阿奇看到了那个赫然出现在上官莲娜身后、略有靠左的小盗贼。由于乐曲并没有停止,所以那些冒出地面的条形生物此刻已然如一根根上了霜的巨大“竹笋”,一个个斜插在上官莲娜面前。配上森林情景,一时倒也壮观,然而它们就是不能挪动哪怕一厘米的距离,因为那回响着的乐声。
对于阿奇,他现在已没心思去关心什么“竹笋”了。
“它是怎么到那里的?”。
聂阳仰望“竹笋”头部,反问一句:“你知道它们为什么要冒险钻出地面,去进攻上官莲娜么?”
阿奇想了一下,过后就眼露惊讶:“不会是为了让乐曲停下吧?不应该啊,乐曲不是......”
“你忘了那些‘小偷’的能力。”聂阳突然打断,阿奇也顿时陷入疑惑不解的漩涡。
见他实在不明白怎么回事,关可儿提醒:“阿奇好好想想,曲子难道真的没有停过吗?”
他一怔,同时便细想了此前听的那首…夹杂着“呲啦”声的乐曲。
仅两秒钟,阿奇自语似的说道:“以乐曲的效果,小偷当时虽然不能一口气来到上官莲娜身旁,但那些长条生物的持续进攻仍然让乐曲有了连续而短暂的停顿。
“凭盗贼本身的行动速度,乐音只要有几次暂停,就足够它们逐步来到上官莲娜身后了。”
内容还原了当时情况:最后一条“巨型长蛇”窜出地面,上官莲娜依旧轻巧躲了过去,然而早已在身后等着的“小偷”尽力一近身,直接就从对方手中抽走了笛子,那两端各有一个金色金属环的竹质笛子。
笛声出现了扭曲,随后戛然而止。
阿奇没有任何征兆地轻叹一声:“要是笛声能穿透地面就好了。这样地底下的那些物种就不可能发动袭击,对战也能顺利结束。”
他相继看看聂阳、关可儿,显然是在示意着什么。
他们互相一看,过后聂阳瞥一眼阿奇,闪现一丝冷笑。
就在阿奇准备询问关可儿:“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的想法不对?”后者就已通过他的脸色,得知了这一点。
她摆摆手,阿奇因此闭了刚刚张开的嘴。
“按照在地底下的移动速度,”关可儿示意看向前方,“它们不可能在乐曲即将结束时才发动进攻。上官的笛声足以穿透地面,进入它们的耳朵,这就解释了它们为什么不在笛声刚刚响起时发动突袭。当然,这种现象也说明了另一点:虽然笛声能穿透地面对地底下的生物产生作用,但相比地面,乐曲对地底生物的作用要弱得多。
“因为这个,尽管它们在地底被笛声催眠,可是行动能力并没有像地面怪物那样完全被限制。如此,它们能以比平常缓慢很多的速度对上官莲娜发动突袭,也就是乐曲到了尾声它们才出现的原因。”
阿奇忽略了关可儿那习惯性向聂阳看去、以目光向他确认刚刚话语是否有误的动作。
阿奇一时略低了头,自语地补充道:“生活在地底的物种可以通过感受周围的声音、气味乃至轻微震动,来辨认方向。它们不用眼睛就能准确找到上官莲娜的位置,从而蓄力发动猛攻。不过,既然知道进攻的目标,它们就应该知道是什么让自身行动慢了下来,同时也肯定清楚自己一旦离开地下,笛声的作用就会发挥到极致,而自身所有行动就会被完全限制。它们...感觉不到这种危险?还是......”
阿奇抬眼一看关可儿、聂阳,嘴角闪现笑意。
“拥有临死不惧的精神?”
聂阳嘴角在此刻一动:“虽然我和它们种族不同,但个人感觉,应该属于后者。”
三人同时回看向前,当然,目光焦点最终还是集中在了主角——上官莲娜身上。
应对突发事件的速度上,上官莲娜明显快过阿奇对事态的反应速度。盗贼的突然出手的确让她内心惊了一下,但是这种心理变化的持续时间,连0.01秒都没有。
就在阿奇只是去注意那群因乐声完全消失,顿时恢复行动能力的生物,以他意外的高速对上官莲娜采取“一拥而上”的进攻形式时,后者却已然在身体快速后撤同时,从身后抽出了那小型的,略略闪着金光的竖琴。
左手托着琴座,她右手的修长手指便连续不断地拨弄琴弦。由此,一首与之前完全不同的乐曲随上官莲娜的指间动作,逐渐充实了整片森林,同时也回响于阿奇耳边。
是,如果说此前乐曲是慈祥母亲为让精力旺盛的孩子休息,而吹奏的“睡前催眠曲”,那上官莲娜当前弹奏的乐章则是悲情剧里那催人泪下的插曲——催泪曲。
上官莲娜后撤的速度随着身后怪物进攻速度的降低,而慢了下来。最后,它们像是被乐曲打动一般,一个个终止了进攻,上官莲娜也因此停下脚步,转身正对它们。
没了跑步时的轻微颠簸,她此时显得舒适了许多。虽说帽檐依旧遮挡了上官莲娜的大半张脸,但阿奇却从她那没有染过颜色的指尖、灵活跳跃于琴弦之间的指间动作,感受了那一点的舒适。
冲在最前面的血红色蜘蛛放下了高高举起的前腿,一个个安静立在那儿,好像在思考它们世界里的那些在人类看来,根本无法理解的事物。
身后,石头猩猩逐渐从狂暴中清醒过来,它们缓慢放下了平抬着的石质手臂。虽然没有脸,但它们这时的举动好似在告诉其它生物:对刚刚的狂暴行为,我很感愧疚。
也正是这样,它们完全忽视了巨型石质手臂接触地面时,接连产生的那一声声“轰隆”。
身形如蛇的生物,身体形态注定了它们只能像蛇那样,在地面上游走。由于身上的刀刃鳞片,在游走地面的同时,它们也给原本平坦的地面留下了一道道半圆形的“犁痕”。虽形状类似,但这种痕迹远比牛拉犁时形成的犁痕宽得多、深得多。
停止“犁地”,它们蜷缩在那里,随乐音慢慢闭上了好像一朵朵绽放的花蕾,却比鲨鱼、鳄鱼的嘴巴还要可怕千倍的血盆大口。
原本伸展着整体宽度可达3米的黑色翅膀,尽情在空中飞翔的蝙蝠人,此时竟没有倒挂在树枝,而是选择站立在地面。它们的目光柔和了,背上的翅膀也收至只有1米的宽度,同时双臂交叉放在胸前,整体给人感觉,就好像它们此刻正在集体冥想。
五种生物中唯一没有因为上官莲娜的新曲停下脚步的,便是那些移动速度快得只能看到一道道黑影的盗贼。
由于知道那生物没有攻击性,所以眼看上官莲娜再次控制局面、自身又没有受到伤害,阿奇便渐渐把那“小怪物”的事抛在了脑后。
催眠曲的停止,不仅恢复了那群怪异生物的行动能力,还让聂阳、关可儿的“原地踏步”停下,同时消失的也就包括了那时不时响起、来源是阿奇左手的“呲啦”声响。
深吁一口气,阿奇好似从刚才就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二氧化碳完全离口,阿奇却不禁咧嘴地自嘲道:“我也真是轻敌了。没想到看似憨厚的‘石头大猩猩’,行动竟这么迅速,只是听它们的脚步声就让我胆颤了。守卫队的成员们以前都经历过什么啊?!遇见这种情况居然还能面不改色,立即做出反应。”
面对他的自嘲,关可儿一笑而过,至于聂阳,他根本没有对此理会。
然而对于阿奇话里的一问,关可儿依旧给了答复:“经历什么的倒也谈不上,毕竟年龄在那儿放着呢!他们之所以在这种事前还能这么镇静,主要是因为每个人在担任这份职务前,都在各自导师的教导下有过这方面的训练。你现在还处于入门阶段,如果训练得当,我想林老师会在不远的将来也让你接受这种训练。”
阿奇不由得浅笑笑,轻应一声时,对那新曲也就有了在意。
静听一段,除了心感一点儿悲伤,阿奇并没有什么特别感受。
转脸向关可儿、聂阳,阿奇直言:“前面的乐曲有催眠效果,听了会让人发困;现在这首曲子虽然听上去有些悲伤的意味,但我并没有觉得有其他不对的地方,难道这曲子...有什么隐藏效果?”
即将开口,关可儿却对聂阳的目光有了猛然觉察。
“我来解释吧。”他以眼神传达道。
见她点头,聂阳看向阿奇:“虽然曲子本身没什么‘隐藏效果’,但它可以让那些生物想到一些对于它们来说,影响心情的事物,近而使它们安静下来。”话最后,聂阳斜眼一看那些静止不前的生物。
“‘影响心情’?”阿奇实际是在确认。
聂阳点头应声。
“想到那些事它们便会悲伤,说不定还会流泪,但是,然后呢?”阿奇接连看着聂、关,就仿佛自己正说着一件非常可笑的事,“在伤心中死亡?有点儿搞笑,不是么?动物会伤心,难道那些怪物也会?”
和关可儿相比,聂阳就显得很镇静了,尽管前者只是轻皱了眉头。
聂阳并没有急于反驳,而是平静答言:“如果在你眼中,那只是一群‘怪物’,那我需要告诉你,你没有把事物看全面。你说得很对,动物会因一些事伤心,但是对于这个世界而言,除了人,其他所有可以行动的生物都可以称为‘动物’。唯一的区别,恐怕就只有外貌和体型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阿奇不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更像是移动目光地一点头。
“所处世界的不同,导致生活着的生物也会不同。所谓‘怪物’,特指那些长相怪异的生物。如果和人进行区分,即便是这些‘怪物’,也是可以称为‘动物’的。是这个意思吧?”
“既然知道了这一点,”聂阳直言,“那你就要明白:即使是对面的那些生物,其实也有着各自的情绪。上官莲娜正是利用了这点,才创作出了当前这首乐曲。虽然在效果上没有之前那首明显,但如果曲子演奏完毕,同样会出现你意想不到的事情。”
“只是......”聂阳暗想,目光也回到了正前。
由于只是个人所想,阿奇虽然察觉了他话后的回看,却没有对此多加留意。相反,聂阳最后那句话顿时让阿奇来了兴致。
“‘意想不到的事’?是什么?”
“估计等一下你就会看到了。”关可儿说,引来的却是阿奇平静下来的目光。
猛然注意她表情的异样,阿奇随即意识了对方那没有说出口的,本应在前面的话语:“你别问了,阳在考虑事情。”
为此,阿奇即刻闭嘴似的抿了一下嘴唇。
不觉重新看向前方,阿奇想起了上官莲娜的那双红眼睛。
悄眼一看关可儿的银白发丝,阿奇心下暗想:“那么明显的红色,说是眼病吧,看着也不像。估计和她的头发一样,是天生的,就像...西方人的蓝眼睛?这世界模仿动漫模仿得可真是彻底,不仅有白头发的关可儿、蓝头发的林纳德和红头发的欧阳拉莎,还有红眼睛的上官莲娜!”
短暂的思考后,聂阳看向关可儿,轻说:“如果我想的不错,上官的这首曲子又会被打断了。”
“还是因为那些小偷?”阿奇首先回应,尽管位于关可儿右面。
聂阳看看他,点头一应。
“我很好奇。”阿奇说,这时也已有些不耐烦,“为什么她的每次进攻都需要在曲子结束以后?”
聂阳脱口而出:“因为这就是上官的行动方式。”
阿奇一皱眉,反驳道:“那也太鸡肋了吧?完全没效果啊!”
“只是对手不同罢了。”聂阳说,语气依旧没有变化。
“‘对手不同’?”阿奇后面还有话,但他之所以没能说出口,是因为关可儿的阻止。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啊?!”她明显烦躁了,而聂阳仅仅移眼看去,颈部没有任何扭动同时,仿佛事先就已料到关可儿会有这种反应。
反观阿奇,一时整张脸都转了过去,最后还直直盯着关可儿,好像她突然的话音无异于“晴天霹雳”。
“真是的,”没有多余反应,关可儿直接表明着不满,“从刚才你们就在说一些没意义的话,很有意思吗?尤其是你,阿奇,一直在重复阳说过的话。还有阳,你回答问题就不能直接点儿?别让他接着提问。他又不是我,能立即理解你的意思。”
没有应声,因为聂阳只是明白地一垂眼帘。
“既然她这么说了,”聂阳看向阿奇,“那我就直白一些。每个精通一种战术的人,在战术上都有一类不愿碰见的对手。举例就是...我精通的是远距离战术。至于什么是‘远距离战术’,我想林...老师已经向你介绍了。
“根据远战的特点,能让我感到吃力的对手,是他精通的战术动作上非常灵活。可在行动后迅速打击对方的同时,还能快速向身后任意一个方向连续撤离,无论是近身击打,还是利用手中兵器进行有距离的打击。具体就像......”
聂阳有些难以启齿,而实际上却只是在确定符合条件的人选。
“就像司徒鹤的格斗术?”阿奇带点儿笑意,“是叫‘司徒鹤’吧?”他看向关可儿。
她点头轻应,虽说有些意外,但对面依然平稳收了目光。
已经轻微怔愣的聂阳现在想明白了:“看来你......”
“哦,这个呀!”阿奇说,“你们也知道欧阳老师同样有一面‘记忆的镜子’。虽然不具备像现在这面镜子这么强大的功能,但让人看到当下时间前后发生的事还是可以的。像前几天发生的黑暗斗士进攻村子东北面的那场战斗和前天下午,你们和司徒鹤击败性格突变的阿黄,我都通过欧阳老师的镜子了解到了。”
阿奇如此说明,关可儿便回想起前天和聂阳去学校接阿奇回家时,看到的那面有着自己影像的镜子。
她示意看向聂阳,而从他一时的表情,关可儿清楚了他和自己一样,也对相同的情况有所回忆。
关可儿轻声一应,回说:“当时因为有事,所以就没怎样去注意。现在想想,还真是这样。”
聂阳轻点点头,接过话茬地看向阿奇:“你都知道了,那我就直说了。上官莲娜精通的战术是那种需要长时间准备,待准备完毕,也就是乐曲奏完瞬间,对目标造成毁灭性打击的战术。按照她自己的说法,这是‘音乐的洗礼’,而其他人、主要是指那些见过她进攻的人,都称那种攻击方式为‘音乐冲击’。
“这种战术的最大不足,就是产生绝对效果前需要时间,很难面对那些行动速度过快、‘盗贼’一类的对手。当然了,其他战术在一些时候也会显露同等不足,只是当时情况下,上官战术形式上的不足之处显露得较为明显。”
阿奇已然开始思考,只是状态维持时间是短暂的。
“那照你这么说,上官莲娜当时不就对那些入侵者没有办法了?呃,具体说应该是其中一种。”
“也不是没有办法。”关可儿说,仿佛给了阿奇希望,“‘小偷’不具备攻击性,只会干扰上官的奏乐进程。只要能控制住它们,这场对战,上官还是有胜算的。”
“唯一遗憾的,”聂阳神色上黯淡于眨眼之间,“是我们只能观看过去的事,并且已经知道了结局。”
“是啊,”阿奇直看上官莲娜,“我们不能改变过去,最多就是现在这样旁观它。不过看现在的形势,其它还行,就那些小偷,好像对上官莲娜的弹奏不感兴趣。你们看看,它们移动的速度没有一点儿减弱迹象。”
原本阿奇以为聂阳、关可儿会随着话音去注意那些小偷,现实里的他们却仅仅一看那道道黑影的盗贼,而后目光便回到了上官莲娜手里的金色竖琴上。
其实,聂阳在上官莲娜精通的战术——“音乐冲击”上是有一点没有说明的。上官莲娜不仅难以应付高速移动的对手,更怕手中的乐器被对手损坏或夺走,之前的笛子便是对此的最好证明。
那是一种宽高各为30和40厘米、内有28根琴弦的小型竖琴。关于琴弦的具体根数,一开始阿奇因为距离的拉远,加上琴身的颜色、当下阳光的亮度和照射角度,是真的数不上那到底有多少根琴弦,数量上的估计都不行。
阿奇想知道那竖琴究竟有多少根琴弦,因此不经意就略有探身,让目光进一步集中。维持了几秒,他才逐渐清楚了琴弦的根数。
由于要随身携带,并且是要供独奏使用,所以在设计上,那竖琴无论是体型,还是琴弦的根数,都与正规竖琴有着较大差别。
更因为体型的限制,导致这种竖琴没有用于调节声音的踏板,乐曲中所有需要调节声音的地方,全靠弹奏者、也就是上官莲娜手指的按压掌控,其样子,就有点儿像是在弹吉他。
以阿奇当前视角,上官莲娜手中竖琴除了琴体的大小、琴弦的根数和他印象里的竖琴有较大差别外,吸引他注意的另一原因,便是雕刻在琴梁位置的花纹。
阿奇细看那花纹,而显现在脑海中的却是一只展开雪白翅膀准备高飞的天鹅。没错儿,从整体上看,那些花纹的确像是一双伸展中的翅膀。可是,竖琴本身的金黄和傍晚阳光的照射,却让花纹在颜色上完全脱离了天鹅羽翅的洁白。
与其说那是天鹅的翅膀,倒不如说是一双天使的翅膀更贴切些。
“也许吧。”阿奇暗想,他仰望一眼落日,那颜色近似苹果红,散发的光芒却是橘红色的,已经碰到地平线的太阳。
宽阔的帽檐,不仅自上而下遮挡了上官莲娜的大半张脸,更让作为看官的阿奇从见到她开始直至现在,始终认为那女生的注意力多数时候集中在自身演奏的乐曲上。
很明显,事实与阿奇所想完全相反。从察觉到有一大群不怀好意的生物进入自己守卫的地区,到即将奏完这第二首乐曲,上官莲娜的注意力便没有一刻不是停留在那包围自己的怪物身上。不,准确说,应该是那些高速移动的盗贼身上。
直到乐曲临近末尾,上官莲娜的注意力才稍稍从那些不断闪过身旁的小怪身上移开。倒不是乐曲临末放松了警惕,而是因为乐曲最后一个音符的奏出,拥有毁灭性威力的魔法便会生效,如果此时不集中注意力,万一奏错一个音调,那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放在实战,便不单是“努力是否白费”的问题,而是身为奏乐者的上官莲娜,能否能在这场数量悬殊的对战中存活的问题。
她的目光略有下移,借此瞄着手中竖琴的每一根琴弦;她的手指灵动,没有一丝缓和地拨弄琴弦,尽显有条不紊,也由此与刚才相比,此刻乐曲的演奏速度似乎加快了几分。
弹奏至最后10个音符,原本平静的四周赫然起了一阵强度在5级以上的风。虽然只是影像,阿奇却通过弯曲程度不断加大的树枝,明确了当时风力的不断加大。
就当他开始思索为什么会突然刮起这样一股力度不断加大的风时,偶然一瞥,阿奇便清楚了上官莲娜身后的黑色长发,从零乱飘舞到直指上天。
“这是!”忽然的高音,阿奇理所当然的成为左面两人的关注对象。
他们等着阿奇完整话的意思,也正是此时,他意识了风的来源。
阿奇觉察了左面两人的疑惑眼神,同时由南向北的风意外改变方向,进而就像一条无色纽带围绕着上官莲娜,而从她长发舞动的形态上,可以很好明确这一点。
阿奇扭头看去,却略显尴尬地笑笑道:“如果想的不错,这风并非自然形成,而是源于上官莲娜。不过…”阿奇回看一眼话中人,“看那头发和衣角,当前围绕上官莲娜的风已经近似‘旋风’,难道这就是曲终时的绝对效果?”
聂阳首先答复,可回答仅一个字:“嗯。”
阿奇轻挑眉尖:“这也太简单了吧?”
关可儿似乎看出他对聂阳的简单答复有些不满,确认一想,她补充道:“其实,这只是她众多曲终效果中的一种。嗯...我记得,上官的这一招式好像叫‘哀之风暴’。就是在那伤感的乐章结束之际连接每一个充满哀伤的音符,形成最终的魔法效力,并在它的作用下产生让对手绝望的旋风,直至它们完全绝望地离开这个世界。”
而面对如此补充,阿奇觉得她的话比天方夜谭还要古怪万倍:“语句通顺的前提下,居然会描述出这种事情?!还什么‘连接每一个充满哀伤的音符,形成最终的魔法效力’?让那些怪异到无与伦比的生物‘完全绝望地离开这个世界’?西方神话故事里也没有这种事啊!”
不觉轻握了右手,他已然意识了另外一点:“可话说回来,难道...我...还是无法适应这个世界,适应这就算是做梦也不会遇到的古怪事物?”停顿几秒,阿奇脸部那轻微扭曲的肌肉慢慢放松。
他不禁轻叹,不知什么时候看向地面的眼睛也有所抬起。
前方正在进行的对战再次映入眼帘,阿奇却猛然右侧过脸,随之紧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