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一跃而起,然后俯身朝竺阮修冲去,手中长剑似光芒万丈。
他知道此刻自己在做什么,生或是死,都只是个结局而已。
“哼!”竺阮修冷哼一声:“你这是找死!”他的身体周围空气开始聚集起来,越集越密,越集越紧,压的让人口耑不过气。
江源知道自己敌不过,可他不愿没有尊严的死去。
竺阮修身旁异常的高温,就算江源惊觉也来不及了。
竺阮修嘴角裂开,身体突然像是有万千窟.窿一般,燃烧着,火山爆发般的高温。
火星子从他的身体中崩裂出来,江源从未见人如此。
江源身体一怔,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好几步,额头上是层层的冷汗。
他的手在发抖,他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不是在畏惧。随后,竺阮修的身体里钻出无数青色小蛇,那些蛇像是受到了某种命令一般,赤红的蛇信子吐出口中,发出虎视眈眈的“哧哧”声,江源在一瞬间就被这些小蛇包围了起来。
他端正身子,长剑紧紧的握在手中,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竺阮修是个疯子。
这一刻江源这么觉得。
“竺阮修,你练了什么歪门邪道,还要点脸皮么?竟用这般招数对付我?”说出去都不怕被人耻.笑么?
面对江源的质问,竺阮修也只是淡定从容的笑笑,嘴角轻轻一扬:“我竺阮修……从不讲江湖道义。至于你,江源,用这招只不过是想让你早点闭上臭嘴而已。”话说完,霎时万千小蛇汇聚在一起,然后变成了一条巨蟒。
它在空中盘延,蛇信子从赤红色变成浓黑,冰冷的双眼里透出狠戾的寒光。
江源只是眨眼的瞬间,巨蟒便meng的俯身扑来。
他一惊,口中默念白邪以前教过他的遁地之术,他已经好些时日没用过这些招数了。
江源身轻如燕,迅速躲开了巨蟒,有惊无险。在一旁的舟玉公子不知何时到了江源的旁边,他眉头紧皱:“这不是普通的蛇。”他顿了顿,还是决定说出:“江源,今日我们只能先撤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留什么山钱什么柴?”江源白了舟玉公子一眼,冷漠道:“你若是要做逃兵,那你尽管去。要我走,除非我死。”
江源刚说完,便再次冲向前去。舟玉公子恨恨的瞪着江源的背影,眼角撕裂一般。
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力。
也罢,要死,也是死在一起。
若不是下辈子还想和你继续在一起,这辈子怎会拼尽全力护你?
束发少年便是不知剑为何物,江湖道义如何,不顾这一身责任,也定要护你周全。
因为只有你在的地方,他才会真正的快乐。
此生只欠你。
舟玉公子挡在江源的前面,回头冲江源爽朗一笑,他还是一如既往的他:“洛溪啊,我话还没说完呢。”他眨眨眼:“那不是生灵之蛇,而是竺阮修全身内力铸就的无形之蛇,竺阮修是这世间上唯一练就万蛇魔功的人。而此刻,竺阮修的身体就是一具空壳,只要我们兵分两路,我去牵制住那巨蛇,你去灭了竺阮修的本身,让他神形皆灭,我们便可大功告成逃出生天!”
江源吃惊的望着舟玉公子,没想到舟玉竟然知道的这么多。吃惊之余,江源已经按照舟玉公子的计划进行。
两人分别吸引竺阮修的注意力,可竺阮修不是傻子。
他知道自己所练的万蛇魔功缺陷所在,所以在江源和舟玉公子开始分开攻击他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江源他们的目的所在。
现在这个形势对竺阮修来说是相当不利的,刚才把万千小蛇汇成一体,力量也汇成了一体,现在江源舟玉公子分开对付他,虽然两人依旧不是竺阮修的对手,可是竺阮修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来对付两个人。
本来竺阮修还有所顾忌,毕竟舟玉公子在这儿,可如今舟玉竟然帮着江源来对付他了。
天意啊天意,能怪得了谁?既然如此,便也怪不得他了。
竺阮修突然纵身,退到一丈开外,周围似有金光护体,他冷漠的看着江源,语气平淡。
“江源,你就真的有这么蠢?被人蒙在鼓里这么久你都不知道?”
江源的火焰瞬间熄灭,双眼盯着竺阮修:“把话说清楚。”
江源语气冰群寒霜,竺阮修将视线移到了舟玉公子身上,那一刻,江源似乎有些什么明白了。
“舟玉,你说呢?我要是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了你会不会怪我?”
竺阮修哈哈大笑,看着舟玉公子躲闪担忧的眼神,他的心底就涌起一阵喜悦,这么多年了。
竺阮修和舟玉公子在一起搭档这么多年,可以说舟玉公子是竺阮修看着一点点长大的,可如今却要对他刀剑相向,说起来多少有些心酸。
不过现在不会了,他的心已经死了,只爱自己而活,只为自己而战。
这才是他,独一无二的他。
舟玉公子沉默着不肯开口,江源满脸不耐烦:“竺阮修,你若是想挑拨离间,劝你早些死了这份心。”
他语气坚定,好像每说一句话都在为了给舟玉公子加油鼓气一般。
“是吗?”竺阮修噗嗤一声笑,极是嘲讽:“江源小公子,你还是别先这么快下结论,何不先听我说说呢?”
竺阮修见江源没说话,知道他已经答应,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事情的真相被他缓缓道来。
“江源,你大概不知道吧,我和舟玉公子师出同门,但我们的师父并不是药王谷那个有名的曲辕明,就连舟玉公子也只是和他萍水相逢而已,对我们而言,药王谷只不过是一个穷乏之地而已。你以为舟玉会的这么多是他一个小小的药王谷能教的?”
说的倒也是……江源抬起头,凝视着在前面不远的舟玉公子。
舟玉公子埋着头,那一刻江源就已经明白了,竺阮修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不然依照舟玉公子的性格,准是要跳起来杀人了,可他没有,什么都没有。
竺阮修继续说道:“江源,你想知道曲辕明是怎么死的吗?”
江源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沉默着。
长久的沉默,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直觉在告诉他,竺阮修接下来会说出一个惊天大秘密,可是内心的好奇又使得他想继续听下去。
可是矛盾的江源耳朵没有聋,所有的一切还是一样会一字不差的传入江源的耳朵。
他觉得悲哀。
“曲辕明是舟玉师父不假,曲辕明是被灵丘暗夜之人所杀也不错,可是江源你大概不知道,我们,我,你眼中的舟玉就是灵丘的人啊!哈哈哈!”竺阮修仰天大笑的模样令江源生恨。
他知道竺阮修不会说错,脑袋中不断涌现出关于曲辕明被杀的那个夜晚。
难怪……
难怪曲辕明会这么轻易的死去,原来……原来舟玉公子是灵丘之人。
殊不知,他的眼睛里已经多了几丝寒冷。
带着寒气的眼睛直直的看着舟玉公子,舟玉公子盯着这般仇恨怀疑的看着自己的江源,心中百感交集。
他就知道,就知道这件事情迟早有一天会被公之于众。
舟玉也说不出来,此刻自己的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不是愧疚,只是一味的害怕失去,仅此而已。
竺阮修笑罢,盯着痛苦的江源道:“是不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连舟玉公子都是你的敌人?”
是啊,在自己最危难的时候,能帮他的总是舟玉公子,如今看来,绝不是多了几分巧合那般简单。
“江府是被灵丘暗夜所毁这没错吧?江源,你可能还没有想到,你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已经被舟玉公子动了手脚,以防万一不是么?当然,这些人里面自然也包括安庭谚之女安照伊。”
舟玉公子的头埋得更低,他没办法让竺阮修停下来不是么?
江源满脸错愕:“你说什么?”他实在是不信,身边不管哪个人,对于他而言,都是他重要的人,如果真的被舟玉公子动了手脚,江源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站在哪一边才算正确。
“比如说安照伊吧,舟玉在救她的时候就已经给她下了毒,想要活下来,谈何容易。总是要付出点代价的嘛。”
江源低垂着头。
空气凝结了,变得无比压抑起来,难怪……
江源曾经还想过舟玉公子为什么要这么义无反顾的帮自己,如今看来,舟玉只不过是想过过这个方式,从而改变江源对他看法罢了。一点一点毁了江源的心脏。
“舟玉啊舟玉,还真是想不到你才是藏的最深的人。说,解药呢?”江源盯着舟玉公子道,嘴上这般说着,心里多少还是会有难受。
“江源,你就真的这么相信一个外人竺阮修所说的话?”
他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他什么为人,江源难道还不清楚吗?
“不然呢?”江源冷笑一声。脑海中涌现出关于舟玉公子的一颦一笑,点点滴滴,他突然觉得不真实,往昔像是做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