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人显然都是蛊师,他们的灵魂在身体别处游走,晓兰没办法突袭到。
正常人,没人愿意让自己的灵魂离开识海,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这必然是外力所为,而能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这一片土地上,似乎只有蛊主能做到。
丁晓聪还没傻到开口询问的程度,这也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实就是他是来追查蛊主的,现在却成了人家的俘虏……
大胡子根本就没花多少功夫搜身,丁晓聪的背包被他直接扔进了水里,鳄鱼一拥而上吞了,又在身上随便摸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藏着什么。
接下来,大胡子用膝盖盯着丁晓聪后心窝,取出跟皮带,把他双手反背在腰后,捆了个结结实实。
一切做完,大胡子踢了踢丁晓聪,瓮声瓮气喊:“起来吧,跟我们走。”
等丁晓聪站起来后,眼前一黑,一根黑布条捆住了他的双眼。看见这举动丁晓聪欲哭无泪,对方显然清楚自己的底细,这是怕中了自己的魇术。
自己辛辛苦苦追来,没想到敌人早有所觉,就这样傻兮兮一头扎进了人家早就布下的陷阱。
不过他还是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不干脆把自己一枪杀了,带自己走出于什么目的?
不过有件事蛊主肯定不知道,丁晓聪有第三只眼,即便是闭着双目依然能看见。
那个大胡子让女人看住丁晓聪,自己走到一旁的灌木丛里,拖出来了一条漆黑的独木舟,推进了河道里。在丁晓聪的巫眼中,这黑色的小船一片透绿,船体上居然有剧毒。
果然,独木舟刚一下水,水里的鳄鱼立刻吓得四散奔逃,纷纷爬上了岸,根本不敢靠近。这些自然界的生物,对于毒性远比人类敏感。
丁晓聪暗自咋舌,蛊主果然厉害,就凭这份毒功,就超乎想象。他曾和鬼王东蓬猜交过手,原以为蛊主就算比他强,应该也强不了多少,可他发现自己错了,两人只怕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独木舟在水里晃了晃稳住,大胡子跳上船,拿起一把船桨上到了船头,对着岸上招了招手。那女子推了丁晓聪一把,低声呵斥,押了过去。
丁晓聪假意看不见,摸摸索索上船,在手枪的威逼下,坐在了船中央,女子则坐在船尾,用枪指着他的后背,严加防备。
现在丁晓聪双手被反绑,眼睛上还蒙着黑布,在两名蛊师的挟持下,毫无反抗的余地,任人宰割。
小船缓缓开向丛林深处,丁晓聪连忙转头看向岸边,在那里,姐姐昂首目送自己离去,飞快钻进了草丛里。
丁晓聪叹了口气,死就死吧,好在姐姐平安无事。凭晓兰的智慧,她完全有能力独自回到家中,现在自己不能尽孝,只能靠姐姐了……
想到这,丁晓聪黯然神伤。
论起姐弟感情,这世上很有有能比得上小葱和晓兰的,他们在一起整整十年,灵魂不分彼此,然后又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几乎从未分开过,可现在……
“能活一个是一个吧。”丁晓聪也只能这样想。
独木舟在黑色的小河中一路划向深处,越来越快,所到之处水面开锅,鳄鱼纷纷上岸,搅得臭水翻滚不休。大胡子镇定自若,一边划一边用船桨敲船帮,驱赶那些嗜血成性的冷血动物。
二战的时候,有一支日本军队进入了这一带,准备奇袭穆德利,可就在这里,他们全军覆没,全都成了鳄鱼的口粮,自此后,这里的鳄鱼就染上了爱吃人的恶习,凶名远播。
独木舟一路划过,鳄鱼翻滚之下,经常可以在黑水里看见死人白骨,表明这里曾经埋葬过无数人命。
这一带的森林寂静得可怕,鸟不鸣、虫不语,随着逐渐深入,景物也逐渐变的蛮荒,犹如太古凶兽的巢穴。
渐渐地,林中开始有灰白色的雾气,丝丝缕缕的,丁晓聪一看不好,连忙伏低身子,这些是瘴气,由雨林中腐烂的尸体和树木所化,有一定的毒性,吸多了不说会中毒,至少也会病一场。
好在瘴气不怎么流动,注意避让,在把身子趴地一些,可以躲开大部分。
“大哥,大姐,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啊?”看见两人似乎没有杀自己的意思,丁晓聪索性和他们聊起天来。
大胡子回头阴阴一笑,“你不会想知道的。”
丁晓聪打了个寒噤,连忙闭嘴,他发现自己真是够无聊的,没事问这个干吗啊。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迎接自己的也许不是死亡,可说不定比死亡还可怕。
接下来,再无人说话,时间一点点过去,天黑了。
置身于这莽莽原始雨林中,即便是蛊师也不敢走夜路,他们将船靠岸,押着丁晓聪踏上陆地,开始生火扎营。
这两个蛊人完全不讲究,随便吃了点东西后,躺在地上就睡,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丁晓聪眼看就要面临灭顶之灾,辗转难眠,脑海中胡思乱想。
忽然,耳畔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转头看,只见那大胡子睡梦中渐渐张开了嘴巴,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他嘴里爬了出来。这是一只浑身是毛的大蜘蛛,出来后,沿着大胡子的下巴,一直爬到他胸口,然后抬起一对前腿,身躯竖立,对着月亮一动不动。
这是本命蛊,蛊师将这东西养在身体里,灵魂就寄居在本命蛊身体里,这样哪怕肉身被打死,只要本命蛊不死,依然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存在。等到灵魂强到一定程度后,这本命蛊可以钻进下一个宿主的体内,然后再释放出蛊师的灵魂,占据宿主的识海,重新获得身体。
说起来,这与夺舍有些相似,不过二者的境界天差地别,夺舍需要非常高深的法力,不过这种蛊术要求极低,只要蛊师愿意把自己的灵魂和本命蛊绑在一起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