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靳墨的事,殿内的所有人下意识地谨慎起来,尤其是沈泠音,瞪了瞪眼看着沈君珞,生怕错过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这一茬显然是在沈熠意料之外的,他本就没料到沈君珞会回来,更莫说知道他要说起靳墨的事。
“你……你怎么会想到去查这件事?”
沈君珞垂首淡淡一笑,“说来,也是个巧合,儿臣原本要查的并不是靳墨前辈的事,儿臣只是想要查明儿臣这些年被人屡屡被人陷害,凶手究竟是谁,又是用了什么样的手段和法子,却不想在查的过程中,查出了一些别的事情……”
他边说边向沈千矅看去,眼神不甚和善,此时若非大局为重,他是断不可能这般心平气和地和眼前这个两个人共处一室,而是会想方设法杀了他才是。
他和如止会变成今天这样,和这两个人脱不了关系。
靳墨。
这个在场几乎没几个人见过真容的人,这个早在近二十年前就已经自戕而亡的人,此时竟是将殿内的所有人都紧密联系在了一起。
“一个月前,我去了一趟祈璃,见了两个人。”他说着从怀里取出两张画像让卓成呈给了沈熠,“这两个人与如今的祈璃皇室是一宗同源的宗亲,说来,与闫家关系颇为密切,其宗主与五弟的舅母,也就是那位祈璃郡主属于同一支系,说起来都是一家人。”
沈熠眯了眯眼睛,“那,这两个人又如何?”
“父皇一定想不到,二十年前,这两个人都在承国幽州,他们本就是祈璃郡主陪嫁的护卫,是留下保护祈璃郡主的,不过后来靳墨前辈和贤妃娘娘出事之后,这两人便消失了。”
“为何?”
“做贼心虚。”沈君珞回身看了沈幽珏一眼,“我查过,靳墨前辈出事之前,最后见到的人除了父皇,便是这二人,他们自己也已经承认了,那天是他们威胁靳墨前辈,让他去找父皇,甚至,逼着他当着父皇的面自戕,否则,他们就把贤妃娘娘染上药瘾的事情告诉父皇。”
沈熠霍地皱眉,疑惑地看了沈千矅一眼,“歆儿染上药瘾,不是冉家所为吗?他们怎么知道?”
沈君珞冷笑,“这便是闫家的高明之处,他们明知道冉家对贤妃娘娘下药,却并不说出来,因为那时候对他们来说,威胁更大的不是冉家,而是深得父皇宠爱、即将被扶上后位的贤妃娘娘,冉家和闫家都在担心一件事,那就是贤妃娘娘登上后位之后,父皇会不会紧跟着立九弟为储,所以那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先除掉贤妃娘娘,至于方法和手段,并不重要。
冉家想要逼着贤妃娘娘羞愧难当,无地自容,自我了结,可是闫家惯用的手段却是干净利落地把人除掉。所以等了很久也没等到贤妃娘娘动手,反倒是立后的日子越来越近,闫家就急不可耐,没办法,便自行动手了……”tqr1
“三哥。”沈千矅深吸一口气,看向沈君珞的眼神很是不满,“三哥离开一年多,好不容易回来,按说我这个做弟弟的不该与三哥争论,可是此事涉及母妃和外公家一门声誉,有些话我不得不说,方才冉家的人自己都已经认了,贤妃娘娘就是他们下药害死的,三哥何故要将这个罪责扣到闫家和母妃的头上,诬陷闫家?”
“是事实还是诬陷,并不难判断。”沈瑨珩突然上前一步,目光从沈千矅身上扫过,落在沈熠手中的画上,“父皇手中的那两幅画像的人,儿臣或许可以大致猜一猜他们的模样。”
“你见过?”沈熠微微一惊。
“过了这么久,年龄跨度也不小,身形身高应该已经变了很多,但是有些特征是变不了了,其中一人左边眼皮下方应该有一个疤痕,疤痕不大,一寸左右,也许现在又缩小了许多,另一人乍一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是他的肩应该是一高一低的,这和他常年使用很沉的武器有很大关系。”
沈熠边听他说边将画像仔细看了一遍,浓眉霍地蹙起,目光倏忽落在沈瑨珩身上。
“四弟怎会知道?”沈君珞也不由得有些惊讶,“四弟也查过?”
沈瑨珩摇摇头,神色沉敛,“不瞒父皇,靳墨前辈和贤妃娘娘出事的那天,儿臣……见过他们。”
沈幽珏沉静的眸子霍地一凛,掀起一阵波澜,就连夜卿凰也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愕然地看着沈瑨珩,沈熠和其他几人的惊讶之色就更不用说了。
“那天儿臣去贤妃娘娘宫里找九弟,正好看到靳墨前辈从贤妃娘娘宫里出来,儿臣还没来得及上前跟他说话,他就被人挟持了,当时我不敢靠得太近,所以他们的谈话没有听得太完整,我只听到他们让靳墨前辈亲自去向父皇承认,父皇继位之后,承国出现的所有灾祸都是因为碧瞳之人引起,便也就是所谓的碧瞳之祸,他们让靳墨前辈担下这些责任,并以死谢罪,否则,他们便将贤妃娘娘染上药瘾的事告诉父皇,到那时候,贤妃娘娘必定生不如死。
靳墨前辈是贤妃娘娘的亲弟弟,这件事外人虽知道的少,可是我们兄弟几人却都还是知道的,贤妃娘娘必定曾经向靳墨前辈千叮咛万嘱咐,断不可让父皇知道她现在的状况,所以靳墨前辈无从选择,只能照着他们的话去做。儿臣不知那日他究竟与父皇说了什么,那天他走了之后,儿臣一直没敢离开,就守在贤妃娘娘的宫门外,儿臣以为那两个人真的已经走了,可是儿臣守了将近一个时辰,却听姑姑大闹父皇寝宫的消息,紧接着便是贤妃娘娘的死讯……
那天我躲在角落里不敢露面,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害死了贤妃娘娘,如果我能尽快将这件事告诉父皇或者皇祖母,或者其他任何人,也许都不会变成这样……我就这么一个人躲在宫门外,看着进进出出、忙忙碌碌的那些人,而就在这些人忙碌的身影之中,我又看到了那两个人,他们假扮成宫人的模样,从贤妃娘娘的寝宫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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