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两人斗嘴,张剑锋眉头蹙起,他对伊不眠的感官一般,比起杨抚顺好不了多少。冯朔身子往后凑了凑。伊不眠见状看了过来。
“哟,张统领,这么几年不见,都已经荣升城主了。在下倒是要恭贺恭贺才是。”
干净的笑容在张剑锋看来恶心居多,冯朔也是面色冷淡沉声开口:“魏肖然被诛杀,当初的投资现在都打了水漂的滋味如何?”
“冯伍...该叫冯统领了才是。”伊不眠朝着他挤挤眼:“冯统领此言差矣,在下区区一介商人,向来都是就钱论事。投资往往是必然的。至于打水漂?只要我制器阁还存在上锦城,亏的早晚会乖乖的回到钱袋子。你说是吧?太殊副阁主?”
太殊副阁主?!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是哗然,即便是杨抚顺面色也变得极其古怪。目光只看着神色冷淡的林良游感觉神采重新焕发。
“太殊?”冯朔目光变得阴冷起来。
张剑锋的神色也变得阴沉,此时此刻所发生的的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范围。
被群星捧月的感觉很棒,但显然现在他们既不是星,自己也不是月。
“老张,这有些事嘛,计划难免赶不上变化。”林良游表情无奈。当日伊不眠自报家门的找上他找上他为的就是比试一事。
三张二品的炼器图纸对于林良游来说虽然重要,但当眼下还是任务奖励更为重要。但对方提出副阁主一职,他犹豫了。虽说只是挂职,但对于他的帮助还是有些用处的。
自己今日炼剑所用就是薪火之法,既然世人皆知,自己杀掉杨抚顺就难免落下口实。坏名声也是名声,但谁又不爱惜自己的羽毛?
“太殊,有些事还是要...”
不等张剑锋话语落下,林良游就开口打断了对方:“张城主,魏肖然如今算是半个过去式了,即便当初制器阁暗中有资助,如今也已经打了水漂。何必再大动干戈?我虽是制器阁的副阁主,但你我依旧是朋友。”
察觉到林良游的目光,伊不眠心有所然,开口轻笑:“张城主,你我从前有所有所过节,今后制器阁愿为城卫军免费提供三年军备所需,再为您单独炼制一样二品法宝如何?”
这个条件算得上是优渥了,张剑锋给林良游的感官向来不错,但人都是有私心的。
“冯朔,我们走。”
留下一句话,张剑锋转身下了锦香台。
望着他的背影,伊不眠朝着林良游无奈一笑。优渥的条件给了,对方如此他也别无他法。魏肖然和张剑锋的明争暗斗伊不眠参与其中。也怪不得对方没有好眼色了。
这人虽走了,但该进行的还是要进行。
伊不眠左右观摩两柄利剑,片刻后给出了答案。
“此次炼剑大会,太殊胜!”
不等下面躁动,伊不眠继续说道:“诸位今日所观炼剑大会不难发现太殊所用手法之玄妙,这将会是炼器界的一次革新,同时太殊也将会成为制器阁第二位副阁主。”
真气扩音,传响八方!
马匹上的张剑锋捏了捏手中的书卷,神色冷然。
“父亲...”
“回城主府,另派人搜查制器阁。”
“遵命!”
不久后,人尽场散。
太殊的名字同时开始广泛传播,林良游看着耳边紧凑的提醒声,心情也变得格外的香甜。唯一遗憾的兴许就是张剑锋了。
“怎么?还在为那事烦心?”伊不眠笑着走过来。
永远都是一副笑脸,林良游瞧他一眼开口问道:“每天都是一副模样,不累吗?”
“习惯就好了。”伊不眠话语十分轻松。
气氛短暂的沉寂,林良游忽然开口:“没几天我就会离开上锦城了。”
“哦?是吗?”伊不眠也不意外,能手握这般机缘的人可不会老老实实屈居一隅。
“想好去哪儿了吗?要不要给你准备一场盛大的欢送仪式?”伊不眠轻笑着。
瞥他一眼,林良游淡声回应:“欢送仪式就免了,声势太大容易被人盯上。”
伊不眠闻言露出一副了然的模样,转而笑起来:“今天都已经如此了,以后的日子里可不会少了那些窥探。”
“是啊,除了窥探,搞不好还有裕康朝廷。”
“张剑锋?此事还不至于将你带至朝廷。”伊不眠丝毫不慌,似乎对张剑锋的心思抓的十分准。
“我说的是魏肖然。”
“都已经是死人了,与他...”话说一半,伊不眠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只见林良游嘴角勾起,最烦有人感觉在自己面前装作什么都懂的模样。于是他缓缓开口:“当然与他有关,毕竟他是我杀的。”
这一刻,伊不眠只感觉自己的大脑宕机。
“魏肖然,是你杀的?!”他面色翻新,与此前的表情完全不同。
这一次林良游没有开口,只是面带笑容的看着他。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开不开心?嗨不嗨皮?
“朝廷知道是你杀了魏肖然?”
“暂时还不知道。”当伊不眠松口气的时候,林良游转而接道:“可他是魏三甲的亲族。”
“太殊!”
厉叫声传遍了整个制器阁,房间中侥幸捡回一条命的杨抚顺端着茶杯的手为之一抖。目光好奇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心中不免有些叹息,伊不眠与魏肖然之间的琐事他全然不知,到底还是被有所疑虑。
“你骗我?!”
“彼此彼此。”林良游话语漫不经心。
现在,张剑锋和伊不眠两人都有一样的罪了。这浑水算是暂时安下来了。
夜晚的上锦城灯火阑珊,城主府某间屋子却是气氛冷然。
客栈中林良游目光上下扫视任务面板,上面的进度已经达成了可结算条件,但看着缓慢增长的进度条,林良游安耐下心底的悸动。
算算时间已经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巡境使裴有道也该抵达上锦城了。
三日后,一座灵舟缓缓驶入上锦城,腰间挂着玉瓶,手中握着佩剑的裴有道站在船头,目光下方的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些唏嘘。
“那灵舟看起来装潢华丽,又是哪位大人物过境?”
“看标识...是不是朝廷的巡境使大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百姓纷纷开头望天,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城主府,张剑锋放下手中书卷带人前去相迎。
灵舟缓缓下落,站在船头的裴有道颔首笑着:“听说张统领晋职城主,可喜可贺。”
“大人严重了,大人不远万里而来,先到府内歇歇脚吧。”
得知消息的伊不眠在制器阁坐立不安,虽说在一定程度上两人达成协议,但一个是民一个是官,终究是相差有别。
“备轿!”
接过张剑锋递来的茶水,裴有道装模作样的抿了一口。官场上那些有的没的好歹遵守一下。
片刻后,裴有道放下茶水直入主题。
“本使已经知晓魏肖然之事,只是还有一事想要询问,那行刑的仙门弟子现在何处?本使此次前来除了调查事情原委,另外就是要为该弟子将功绩录入玉碑。”
开门见山的话让张剑锋有些猝不及防,不过事先也是有所准备:“道长当日就已经离去,恐怕玉碑之事要劳烦大人自己了。”
此话一出裴有道就感觉到了异常的地方,玉碑乃是在外历练弟子记录功绩所用,本应该自行录入,但悬镜司并未收到任何信息,这算一处疑点,另外就是魏肖然的身份了。
“那该名弟子的道号姓名可知?”
“不知。”
裴有道闻言神色变动,相信一个身份不明的人,这其中问题很大。
早有所料的张剑锋苦笑开口:“那道长态度自傲,张口闭口便是将在下交由悬镜司处理,下官实在是迫不得已。”
“愚昧!身份不清,来路不明。你怎敢将处决重犯的权利交由他人!”裴有道肃然起身。
张剑锋沉默不语,只是眼中带着极其违和的委屈感。本就对此事不怎么感冒的裴有道有些心软,仙门子弟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受害人可不都是魏肖然。
“大人,在下虽然不敢贸然追查下去,但也偷偷派人马不停蹄的跟探了道长的灵舟方向。”
“前往何处?”
“西北。”
这话说与不说差别不大,西北天大地大,谁知道那人去了什么地方。
见对方提不起半分兴趣,张剑锋趁机抛出了一枚重量炸弹。
“大人,有一事,下官认为比那道人的踪迹更为紧要。”
“有事就说。”裴有道有些不耐烦,本来还想着不论是不是宗门弟子都要结识此人,虽说最后的结果没什么改变,但至少能让他死的痛快。
现在想法打漂,基本上就已经没什么兴趣了。
“下官在城内扫尾之际,发现了涛蛀的祭台。”
“在什么地方?!”听到那个名字,裴有道的眼神瞬间一亮。
涛蛀身处中州禁地,散布在四洲的爪牙可不少,四洲宗门都要费些力气,现在祭台现世,裴有道不得不重视。
“大人不必担心,祭台已经被捣毁。那店铺掌柜已经被押入大牢。”
张剑锋对答行云流水,裴有道不免多看几眼,有些疑惑:“你为何会知晓涛蛀?”
“常阳大人偶尔指点下官。”
听到常阳,裴有道兴趣缺缺。所谓同行是冤家,两人虽不在同一仙门,但裴有道被常阳拿来教训的事却时有发生,常阳也是所谓别人家的孩子。就是可惜,做得好有时候可比不过后台好。
“巡境使大人,城主。制器阁阁主求见。”冯朔紧步上前恭敬行礼。
不清楚对方的底子,裴有道默然坐着,旁侧的张剑锋却眯了眯眼开口说道:“巡境使大人身份尊贵,岂是他一介商贩可面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