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我知道的不多。”赵子皓叹了口气,道。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便是。”席烈沉声说着,表情冷然。
赵子皓闻言挠了挠头,“前段时间那个李军成出狱了,因为当时单位里的同事都议论,所以我多多关注了一下他。查了一下他的前科,真是个十足的恶人。”
“从十几岁开始入室盗窃,是局子里的常客,后来不知怎的,娶妻生子了。然后沉寂了一段时间,又开始到处偷。后来因闯红灯导致一人死亡,被告了。之后妻离子散,好歹逃掉一死。”
“那段时间放出来,我多注意了一下,发现有一辆车将他直接接走了。我查了一下车牌,发现是套牌车。不过他没犯什么事,也就作罢了。”
“没想到他死性不改,出来没几天又犯事,还欺负我姐!”赵子皓说着,愤怒地握紧了拳头。
“没有他金主的消息吗?”席烈蹙眉。
赵子皓闻言摇了摇头。“姐夫你说我现在很危险,我很清楚,而且我想,我一定要把背后的人引出来。”
“我也没撬开他的嘴,目前还没找到可行的办法。他的资金来源也查不到,看来背后还真是有个不得了的人物。”席烈眸光一冷,烦躁地蹙眉。
“姐夫,再等几天,我感觉他们快忍不住了。”赵子皓绷着脸,言之凿凿道。
“什么意思?”
“他们已经潜入我家附近了。还好我用了点手段观察着周围的监控。我准备计划好之后,来个引蛇出洞。反正我现在在他们眼里已经是一个不知死活的小警察了,我干脆利用一下,给我姐报仇。”赵子皓目光灼灼,拳头紧握。
席烈闻言蹙眉。
“太危险了。他们可是视人命如草芥的人!”
赵子皓摇了摇头,目光坚定:“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他们以为我知道些什么,也不会放过我。”
席烈眸光沉了沉,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小舅子,你还有什么瞒着我吧?”
赵子皓闻言一愣,不自然地眨了眨眼,悻悻地垂下了头。
“姐夫,当时因为牵扯到席家,席英俊先生,所以我多查了一些......但是有的无凭无据的,我不敢胡说。”
“说吧。”席烈毋庸置疑道。
“那,那我就向你求证一下。席先生当时有个要结婚的女朋友,你知道吧?”
“当然,我只从二叔口中听闻她叫嘉依,有什么问题吗?”
赵子皓沉思着蹙起了眉,“那段时间,我前女友,呃,也就是方雪,跟罗彦北走得很近。出于私心,我就把罗家查了个遍。说来你也可能不信,罗家当时有个爱女,就叫嘉依。”
席烈闻言心中一沉,觉得头皮有些发麻。
“为什么我不曾听说过这种事?只知道嘉依后来音信全无,听说去了国外结婚定居了。”
这些年他也确实致力于寻找二婶的下落,可是好像人间蒸发一般找不到一丁点痕迹,后来便也作罢了。
“看来姐夫有的消息还不如我灵通嘛。”赵子皓满意地笑了笑,瞟了一眼席烈阴沉沉的脸,这才悻悻地收起笑意。
“罗家上一辈有一儿一女,儿子是罗彦北的父亲,女儿是罗嘉依。后来好像感情不顺,抑郁成疾。你之所以找不到她,因为她早就去世了。”
席烈这会儿是真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去世了?什么时候的事??”
“在席先生出事之前,就走了。但是罗家一直称是女儿出了国,其实户口本上,早就销户了。”赵子皓言之凿凿地说着,看着席烈震惊的表情,幽幽地叹了口气,“所以我现在怀疑,当时,那个罗家痛失爱女,所以一怒之下,买凶......”
“姐夫,我有一件事不太懂。当时罗家好歹也算云城的大家,怎么两家联姻的事情,遭到反对啊?强强联合不是很好嘛?”
“这事说来话长。你还知道什么?”席烈摇了摇头,好像并不准备回答他。
赵子皓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局里的老干部说起来,当时罗嘉依怀孕了,产后抑郁加重,是自杀。”
“罗家是有个女儿,叫罗婉儿。”席烈点头道。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听他们八卦说,罗嘉依怀的,是双胞胎!我就纳闷还有一个去哪里了?是不是夭折了啊?不然不至于只养其中一个......”赵子皓的一番话,让席烈陷入了沉思之中。
见他板着脸,眉头深深地蹙成一个川字,赵子皓干笑两声,“这都是他们茶余饭后闲聊的,至于真假我还没时间去考证,姐夫可别太当回事了。”
席烈蹙眉不答话,脑子里飞快地回想着以前的一切。
他当时还小,没有顾忌上罗嘉依的身份,导致后来查起来,连人都找不到。他知道罗婉儿无父无母,但是没想到罗婉儿居然是二叔的女儿!
罗彦北对席家好像有天生的敌意,想必应该是从小被耳濡目染,认为自己姑姑的死是席家的错,心疼罗婉儿那个妹妹,才对席家百般怨恨。
看来自己二叔的死,跟他们真的逃不了干系。
罗彦北那时候还小,问题应该是出在罗彦北父亲罗宗元和老爷子身上。
难不成,自己误会了宋景轩?
宋景轩一早就知道,罗嘉依的身份,秉持着对她的情谊,才对罗家伸出援手?并不是为了针对席家?
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越理越乱。
“姐夫,咱们先把李军成背后的人找出来,再查其他的。”赵子皓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
“恩。”席烈点了点头,“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你自己也多多注意,该取证的地方,都把设备装好。”
“我知道了。”赵子皓说着,站起身,将手中的资料袋递给了他,这才大步流星地出了书房。
“谈得够久的哈。”沈觅刷着帖子,头也没抬道。
赵子皓眨了眨眼,“姐,你好好养着,我去上班了。”
沈觅挥了挥手,就算是回答了。
见了席烈,她笑眯眯地举起手机给他看,“你知道吗,Mike居然发博帮我寻找合适的配型也!!看看评论,都是说马上就去医院化验的人!我有预感,这两天会有好事发生。”
席烈垂眸瞟了一眼手机,发现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字,他没来得及细看,便咧嘴笑了笑。
他比谁都期待好事的发生。
“我还有个消息要告诉你,要不要听?”她眨了眨眼,故弄玄虚道。
“什么消息?”他配合地问道。
“你忘啦,你可是在家里每个角落都装了监控的人,你们俩在说什么,我都一清二楚了!”沈觅说着,得意地挑了挑眉,让席烈俊脸一黑。
他当真把这一茬给忘了。
沈觅看了一眼他阴晴不定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我就是想看看你吃瘪的样子。放心吧,我没看,我还不知道怎么操作呢!你要不要教我一下?我也想看你在有监控的洗手间是怎么办事的!”她嘚瑟地笑着,被他华丽丽的无视了。
因为她发了帖子,加上Mike也发帖助阵,她整整一个下午,手机响个没完。得到了很多好心人的支持和鼓励,还有很多人说愿意尽绵薄之力,感动得她都忘了身体上的不适了,一下午窝在沙发上都不带休息的。
正忙碌着,她的手机响了。
一看来显,是宋姝文。
看来她在席烈那里碰了壁,这会儿没办法了才给她打过来。
瞄了一眼正在一旁查资料的席烈,她清了清嗓子,接通了。
“喂?”她装模作样地拉长了尾音,惹得席烈一阵侧目。
“我是宋姝文。”那头传来宋姝文冷淡的声音。
“我知道啊。”她老神在在地答道。
那头的宋姝文沉默良久,她能听得到她的叹息声。
“我有点事情想跟阿烈说,可是他不接电话。想着你们是夫妻,跟你说也一样。”宋姝文沉默良久,开口道:“照片的事确实是宋家的错,是我对不起你。我也不知道,你生病了......”
沈觅眉头一簇,眸光暗了暗。
还真是神奇,她只能说这些人良心未泯吗?一个个听说她生病了,都转性了一样。
刘辰逸是,现在宋姝文居然也开始了。
她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我对你做了很多错事,解释也没有用了。阿烈说的对,我对不起他的照顾。但是现在问题是,我爸他铁了心要把照片发出去,要闹个天翻地覆。”宋姝文说着,语气中有些哀怨,“我虽然是宋家的女儿,却也只是个没有话语权的人而已。阿烈不理我,我给你说一声,你们想想办法,我也想办法拦住他。”
“你......”沈觅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什么,“能,见面谈吗?我在家里。”
感受到席烈狐疑的目光,她瞟了他一眼,继而说道:“席烈也在,你来吧。”
挂了电话,她无语地叹了口气。
“谁要来?”席烈忍不住问道。
“宋姝文啊!谁叫你不理别人,人有正经事找你都找不到。我知道你之前生气,咱们先把怒气收一收,听她怎么说可成?”她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说教道。
“我不太想见姓宋的。”席烈眸光沉了沉,此刻像个记仇的小孩一般,脸上挂满了嫌弃。
“傻呀你,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见见无妨嘛!”沈觅笑了笑,老神在在地拍了拍他健硕的肩膀,凑到他跟前,“你在查什么?”
席烈没来得及收手,索性被她全看了去。
沈觅瞄了一眼,发现他还在查二十年前的旧新闻,心下了然,便收回了目光,不再打扰他。
不出半小时,宋姝文出现在她家门口。
见了冷淡的席烈,她默默的垂下头。
倒是沈觅,好像生了个病,心胸开阔了许多,将宋姝文迎到客厅里,还给她倒了杯热茶。
见席烈板着个脸,沈觅忍不住在他后背拍了一把,他这才收起心神,表情缓和了许多。
“阿烈,照片和视频是我妈拍的。本来是跟我爸没有关系,两人之前还为此吵得天翻地覆,可是,昨天开始,不知道怎么的他们居然站到了统一战线,在商量着把照片爆出去。我,我说的话他们不会听的。”
席烈闻言眸光冷了冷,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所以是要正面开战了是吗?你们确定,能承受得起?”
宋姝文垂下了头,“我真的不想你们这样,可是我也不知道他们抽哪门子的风,突然......”
席烈老神在在地挑了挑眉,“怎么,一个初恋情人,就把宋叔叔气成这样?”
沈觅在一旁听着二人的话,一脸懵逼。
“那个,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撕起来了?!
“阿烈,我不想再对不起你们了。”宋姝文说着,倒真有些悔过的意思,看的席烈眉头直蹙。
“我回去再跟他们谈一谈,如果还是不行的话,我只能用最后一个办法了。”
席烈叹了口气,“你说的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你也不必太费心,既然要斗,我肯定是有一招致命的能力的。”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有点不寻常。沈觅在心里小声哔哔着,眸光在二人身上打量,最后干脆叹了口气,放弃了。
“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宋姝文摇了摇头,站起身,“一个是我父母,一个是你,你们任何一方受损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我走了,你好好养病。”这句话,是她对着沈觅说的。
沈觅点了点头,冲席烈招了招手,“你送送人家。”
宋姝文表情一滞,飞快地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车就在楼下。”
“唉,这都是什么事儿呀!”待她走后,沈觅疲惫地瘫到了摇摇椅上,“从我生病消息放出去,家里可真热闹。”
“不过,你没什么要给我交代的吗?”说着,她贼兮兮地瞟了席烈一眼,“你手里有人家什么把柄啊?看起来很厉害呀!”
席烈无语地瞟了她一眼,“你好好养病,这不在你该操心的范畴。”
“请尊重我的人权,好吗?”她不悦地嘀咕着,“我真的好奇得要命!”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看的那么简单。要理解太难为你了。”席烈幽幽地叹了口气,打趣道。
“哼,”她重重地冷哼一声,“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呢?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问。”
“宋家,还有个没有露过面的男丁吧?”
席烈闻言果然表情一凛,眸光中带着些许惊讶。
“是我小看你了,知道的还挺多。”他叹了口气,看起来像是认输了。
“既然你这么闲,去算算哪天是黄道吉日,我们来举行结婚典礼。”
沈觅闻言皱了皱眉,“现在这么动荡,你还有心思搞这些?难道是怕我等不到那一天,想了了我的念想?”
“胡说八道什么。”他不悦地沉下脸。
“那个,我有个提议,等我找到了合适的配型,我们再举行典礼如何?那肯定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了。”沈觅说着,眸光熠熠地看着他,让他都不忍心说个不字。
席烈看了她一眼,不再答话,算是默认了。
晚上,两人耳根终于清静,席烈将陈鸣叫了过来,两人在厨房里帮她做营养晚餐,她难得清闲地享受着这贵宾级待遇。
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瞄了一眼,是段黎。
“听说你生病了,最近好好养病,更新事宜我已经通知下去了。”
她眨了眨眼,手指飞快地敲了几个字,“谢谢段编。”
那边没了回话,她收起手机,凑到席烈跟前看他们做饭。
晚上躺在床上,她的精神有些游离。
“今天真是忙碌的一天。”她幽幽地叹息道。
席烈将她揽进怀里,在她额上吧唧了一口。
也许是倦极了,她合上了沉沉的眼皮,一转眼便睡了过去。
她生病的事情,就像席烈向她求婚的事情一样冲动。
一时间,她被各方问候给包围了。
就连平时没怎么联系的李梦,都忧心地给她打电话询问情况。
沈觅暗自咋舌,看来自从遇到了席烈,她结识的人还真不少。
好在几个长辈都还不知道她生病的事情,日子也算过得去,平平静静的,好像都还在缓冲这个事实一般,很给面子的没有谁来叨扰她。
又是一个清晨,她被电话吵醒,看了看来显,是陌生号码。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哑着嗓子接通了电话。
“沈觅!”
那头传来了熟悉的男声,她愣怔了好久,才想起来这是杨诚的声音。
睡意顿无。
“杨叔叔,怎么了?”
席烈听到了她的说话声,也敏感地睁开眼,嗖地坐起了身。
“刚接到好消息,有人配型对上了!半相合!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几率!”杨诚的嗓音拔高了几度,听起来格外的高兴。
沈觅闻言有些不可置信。
“真的吗?五十的几率是什么意思,很高了吗?”她哆嗦着问道。
“当然!连同胞兄弟姐妹都可能才四分之一相合,半相合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四以上了!你收拾一下,来医院再做个检查!”杨诚说着,不由分说地命令道。
“好,我知道了杨叔叔。”沈觅应着,挂了电话,还有些呆愣地说不出话。
席烈长舒一口气,将会不过神来的她拽到怀里,激动地亲了她一口。
“太好了。”他喃喃。
沈觅眨了眨眼,再三确认着通话记录。
“这真的是杨叔叔打来的吧?我不是在做梦吧?不是有人在恶作剧吧?”
席烈抬手掐了掐她的脸,她这才如梦初醒。
是真的!她找到了配型,有九十的概率活下去了!
“好了,快起床,去医院。”席烈说着,将她扶了起来,自己快速地去洗漱,留下她慢吞吞地换衣服。
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杨诚早已经等候多时了。
“杨叔叔,请问这个捐献者在哪里?”席烈见了他,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人家不愿意出面,而且这是从骨髓库里匹配出来的,一般来说是不透露对方信息的。为了保险起见,得再做个检查。”杨诚笑意满满地说道。
“真是太幸运了,要知道,半相合是亲生父母才做得到,能在茫茫人海找到简直太不容易了!我有预感,你很快就会好起来!”
沈觅闻言点点头,心里一块石头落了下去,“谢谢杨叔叔,我这就去检查。”
又是抽血又是抽骨髓,折腾了好一阵子,之前特别怕疼的她这会儿好像也感觉不到疼了,开心得好像要飞起来似的。
两人在杨诚的办公室外面坐着等结果,席烈全程攥着她的手,手心里都冒出了汗。
“沈小姐,听说你找到配型了,真是太让人高兴了!”上次给她做化疗的小护士突然冒了出来,开心地与她搭讪。
沈觅垂头笑了笑,“还得感谢你们,让大家知道我的病情,才积极地帮助我。”
小护士闻言笑容一滞,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
“对不起哦,虽然不是我做的,但,还是感觉暴露了你的隐私,很对不住你。”
事已至此,追究这些都没有必要了,沈觅嘿嘿一笑,算是过去了。
“等确认配型成功,你就能做手术了,然后成功的话,至少可以延长百分之六十的生命呢!”小护士笑的眉眼弯弯,看起来好像真的很为她高兴。
“但愿吧!”
“咦,我去帮你取单子,应该快了!”小姑娘说着,一溜小跑到了化验科,留下沈觅和席烈两人相顾无言,谁都说不出话来。
到现在她还没有什么实感。
不一会儿,她拿着几张单子回来了,然后将他们带进了杨诚的办公室。
“杨教授,您看看......”小护士瞄了一眼,眨了眨眼,递给了杨诚。
沈觅不知道她的表情怎么是这样,有些忐忑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杨诚。
杨诚拿着单子看了许久,表情有些晦暗不清。
“杨叔叔,怎么样?”席烈终于按捺不住,问出了声。
“我想问问,你末次例假是什么时候?”
沈觅闻言一愣,眨了眨眼说不出话。
“该不会是......”她喃喃着,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杨诚蹙眉,忧心地叹了口气。
“是的,从验血报告上看,你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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