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蔷薇才知道,小叔为了治双残的腿,连她也出卖了,将献祭于求雨宴,说成是参加.....
届时,镇上的姑娘们纷纷来道喜,无一不称赞她有多么漂亮又吃苦耐劳,之前是她们眼拙不懂事。
蔷薇一时被大家捧上了天,神婆还特意缝制了一件青天百鸟祭服供她出席,这是她第一次穿上如此华丽的衣服,却不知是件祭服。
否则她打死也不会穿上。
求雨宴开始,她顶着炎炎夏日来到了现场,却被一群教徒强制绑在三米高祭台上,成为风涧镇献祭雨神的活祭品。
正因为那次献祭,才让她遇见了偷跑出宫的巫苏太子——夜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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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台下的雄雄大火已经蔓延至祭台边缘,不出半会儿便能将白苏苏整个吞噬。
她睨着祭台下仰望她的众人,那些丑恶扭曲的嘴脸,眼前只觉得一片火辣,但她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可能是前几日母亲去世,她哭得太过伤心,如今都忘了要怎么哭了。
火势随风爬上了华丽的祭服裙摆,白苏苏缓缓闭上了清澈入住水的双眸,唇角却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她终于要变得自由了,像鸟儿一样飞像天堂,那里还有她亲爱的母亲.....
就在她已经已经做好打算,要离开这个待她不公的世界时,一盆冷水硬生生地从她的头上泼下,从头到脚都淋湿了个遍。
“这都什么朝代了,还用献祭活人如此愚昧的把戏。”夜玄说完怒摔手中的空木盆,随即木盆从高高的祭台上落下,裂在了火柴堆间。
此时,祭台下出现了几位夜玄的随从,他们一人提着一桶水,扑灭掉了最后一点死灰复燃的火星。
“来者何人,竟敢坏我求雨宴?”站在人群之首的神婆气愤地顿了顿手中代表权威的神棍,一双灰白色的眉毛蹙了蹙。
“你大爷。”夜玄说着瞥了一眼身旁浑身是水,呆若木鸡的白苏苏,眼神中带着一分戏谑,却没有要给她松绑的意思。
神婆受人尊敬这么久,还没有遇见敢忤逆她的人,脾气一上来又扬了扬神棍,厉声道:“来人啊,将那不知好歹的毛头小子,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混杂在人群间的教徒们纷纷走出,一个个手握着兵器冲到了祭台前,却被南渊、北泽拦了下,双方叫嚣几声,便开始厮打在了一起。
白苏苏额前的湿发太过扎眼,不停地眨巴着眼睛看向夜玄,缓缓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定当铭记在心,待有朝一日飞黄腾达,我定当.....”
夜玄抬起修长的手,替她拨去了扎眼的湿发,唇角微扬,摆了摆手道:“本宫,本公子只是看不惯如此做法,并不是为了你,不用谢。”
“那公子可否替我松绑,绑着太难受了。”白苏苏抬起头,勉强挤出了一抹讨好的笑容。
夜玄方才只是粗略的看了白苏苏一眼,如今碎发撩起,展露出俏丽如春透着一分稚嫩的面庞,和那双剪水般明亮的异瞳,另他不由一怔。
“你的眼睛为何.....”
白苏苏见夜玄面露讶色,连忙开口解释:“我从小缓有眼疾,一边眼睛老是发痒又无药可医,揉着揉着就红了,但绝不会传染,公子不必紧张。”
“知道了。”语毕,夜玄提剑替白苏苏斩断了身上的桎梏,便飞下了祭台,大步流星地走向神婆的位置。
白苏苏站在祭台上并未听清他们的谈话,但自那以后神婆只要看见她就躲,跟躲瘟神一样。
本家的那几位大伯,没有了神婆在他们耳旁煽风点火,虽看不惯白苏苏这个吃软饭的,但念在有血缘关系,还是将她接回了白家。
几个月的时间,白苏苏是“邪星”,以及献祭的这件事情,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翻篇了。
白苏苏原以为她能回归平常生活,但直到二婶十月怀胎,难产诞下一死胎后,二婶产后抑郁多天,像得失心疯一般,直接翻来族谱将白苏苏的名字用笔画了个大叉。
“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自己看着办吧。”二婶丧子之痛,哭肿了双眼,她颤抖着唇角呆站在祖先灵位前,死死地捏着手中的族谱不肯放手。
“自从三弟妹去世,我早就看苏苏不顺眼了,我这就撵她走,别生气了.....”
二叔为了安慰伤心的二婶,立即派了几个壮丁将白苏苏赶出家门,扬言她要是再敢靠近白府就打断她的腿。
此后,白苏苏便无家可归,白天上街乞讨,晚上就只能住在离市井三里外的破寺庙内,和一群乞丐抢地铺睡。
这还不是最倒霉的,最倒霉的是新上任的红叶圣女求雨成功,屋漏偏逢连夜雨,瓢泼大雨连续下了七天七夜,令白苏苏失眠了十日。
第二天涨水严重,破寺庙地势又低,她一睡醒来整个人都躺在了水里,白皙的皮肤都被泡脱了。
寺庙是不能住人了,但好在她勤快能干,很快在茶坊谋了份端茶送水的活,包吃包住每月还能得几文工钱。
“这不是邪星吗?”一拿着牙签剔牙的大叔,用牙签指了指正在端茶的白苏苏。
他对面身材肥美的大婶,上下打量了一眼白苏苏,啧出了声:“啧啧,邪星怎么会在这里,掌柜的生意是不想做了吧?”
听到这白苏苏心头一酸,端着热茶的手不由一抖,随即阴沉的异瞳闪过一丝狠意,转身就将木盘上热茶泼在了大叔、大婶身上。“我不是邪星!”
大叔看着身上一摊冒着热气的茶叶,气得瞪红了双眼,凶悍的表情像是要将白苏苏吃了般。“你是什么狗东西,竟敢泼本官?”
“好你个邪星,今日老娘非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大婶说着撸起袖中,抄起门后的扫帚就朝白苏苏冲了去。
“啊!你们快看啊,邪星要杀人了.....”
“是克死爹娘的邪星,不想被克死的快跑啊!”
不知是谁带头吼了几声,热闹的茶坊一瞬没了人影,掌柜也弃店而逃,只剩下蔷薇与对峙的大婶,还有一旁看戏的大叔。
后来发生的事太过混乱,蔷薇已经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她被大婶打晕后,被人拉到牢狱,遭受了许多难以言表的酷刑后,最后倒在一片血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