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殴打着,把怒火与悲痛发泄在教员身上,那不留情的拳头落在身上的痛苦,第一次让教员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恐惧。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斗士们呐喊着,奴隶们则惶恐而茫然,第一个被拽上高台的老头还发疯一样的大叫着,往后拼命的退缩!
他哭喊着,发出呜呜的声音,老白拽着他的双手,手腕细的仿佛轻轻一折就会断裂的树枝。
不知为何,老白为此感到一阵心酸。
锋利的尖锐草叉很轻易的就戳进了人的身体里,老人奴隶从惊恐的大叫,到绝望崩溃的哀嚎,再到奇怪的试探——他站了起来,那常年佝偻蜷缩在窝棚里的脊背第一次如此的笔直,死死的注视着眼前的尸体,眼里有一种无法明说的光。
就像是太阳,一开始只是清冷的白色,但最后煌煌大日升起,金色的光辉照亮整个世界,赋予万物色彩与生机!
“啊啊啊!去死!去死!”老人红着眼睛,一下一下的用尖叉捅进教员的眼睛、鼻孔,那满怀杀意的一腔怒火快要将他所剩不多的生命燃烧殆尽。
他还记得那个夜晚,自己瘦弱的儿子实在是太累了,在搬用货物的途中短暂的晕了过去,然后这些人就抽出了棍子,狠狠地打断了他的四肢,狰狞的欣赏着这个可怜人无助凄惨的哀求,审视着他的痛苦,为了让他更加痛苦,摔死了自己年幼的孙子。
老人也曾思考过,为什么明明长的一样,一个脑袋两只手,双方的生活却有这么巨大的差别?
为什么从身体里不断感受到的这种痛苦如此的难以承受?
为什么?没有人回答他,仿佛这不过是天经地义,渐渐的,老人也觉得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人类的适应性在所有生物中都是顶尖的,无论是丛林还是沼泽,极寒的冰原地带又或者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星球上到处都有人类的身影,经过大自然残酷的狩猎、火山喷发、台风、地震、海啸、陨石撞击等灾难后,人类依旧顽强的延续着!
但习惯是一件可怕的本能。
“鲁迅先生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一位同志望着发疯一般兴奋鞭尸的老人,轻声呢喃。
“你说什么?”
“这是领袖在夜晚的时候偶尔说过的一句话,我记下来了,虽然不知道鲁迅是谁,但这文字给了我力量。”
“······”另一个人沉默了一瞬,“当这场战斗结束之后,你去负责宣传凌政委的思想吧。”
“不待来日,只争朝夕。”这位同志露出了温暖和煦的笑容,转身走进了无产阶级的大家庭,开始大声的诉说着他们的理想。
他告诉这些人,你们也能这样。
鼓不起勇气的时候,就看看我们。
“冲啊啊啊啊!!”
奴隶们举起铲子和叉子,怒吼着向城市的聚集地发出咆哮,与那不甘的命运死磕到底!
很有趣的是,无论什么时代,这个口号都是最为简单且清晰的,不会说话的猿人、可爱的猫狗、凶猛的野兽、视死如归的士兵······呐喊,拼尽全力、发自灵魂深处对自由的呐喊!
11区深处的钢琴曲一下子变得激昂起来,柔软的沙发包裹着一个个肥胖的身躯,他们闭着眼睛欣赏,这是大人物们每周必定举办的宴会。
门外走廊上响起的嘈杂脚步以及喊声让一些人不满意的睁开了眼睛。
“砰!”
卫兵满脸惶恐的撞了进来,“大人们,现在必须马上······”
“慌什么!”11区的区长威严的训斥,绿豆大的小眼睛里充满了残忍与凶狠,他冷笑着,已经想好了怎么处死这个英俊的年轻人。
“外面!”
高贵的人本能的向外望去,看见了那街道上如潮水涌来,瘦骨嶙峋、衣衫破旧、面无表情的大军。
“这是什么?”11区区长面无表情,淡淡的讥讽道,“家畜游行?”
“草叉和瘦骨嶙峋的身体又能做到什么?不知所谓···看着吧,这群软弱的猪猡死几个人就会放弃了,到时候我会让他们知道,做出这种事情的代价。”
11区的大人物们看着贱民们发起冲锋,那些沉重的警棍、消防斧打在他们身上就是一击毙命的下场,然而这些贱民居然不上前,而是用两米多的长叉毫无章法的冲刺,几乎是瞬间,守卫们的防线就被冲破了!
他们被四面八方的人群按在地上,夺走武器,活活打死!
看着那倒在地上无人问津的尸体······11区的区长冷汗涔涔,再也坐不住了,急匆匆的站起来,对最先来报信的士兵命令道:“你保护我离开。”
“好的,长官。”
11区区长脚步匆匆,他慌乱不已,难以想象落到这些贱民手里会发生什么,在和士兵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俊秀的士兵手掌一翻,将刀片插进了区长的喉管里。
这是致命伤,不过短促的一声闷哼,区长就应声倒地,俊秀的士兵从容的掏出藏在袖子里的一把精细的小刀,用手指擦拭着,“喉咙、太阳穴、阳物,男性的三大弱点,或者说是人类的通病,看来很有效的样子。”
“你、你是谁?”
“我吗?我是一团火焰,一种意志,此时的我已经不再是我,而是复仇者手中的刀。”凌磐卫把刀在11区区长的脖子上摸了摸,对那沾上的血迹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向着面无人色的大人物说道,“是来杀你们的。”
一位龙行虎步的男人目不斜视,穿着歪歪斜斜的军装,大步走进了房间中,“凌政委,高塔已经肃清完毕。”
“辛苦了,同志,你的领带歪了,作为战士,请注意你的形象。”
男人不适应的动了动快要把他勒到窒息的布料:“政委,我们什么时候发起总攻?”
“武器库怎么样了?”
“包围中,一切顺利。”
“走吧。”
“是!我们绝不容许失败!”
凌磐卫停住脚步,沉声道:“不,你错了,我们可以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