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尽临在沙发坐了一会儿,才给章林打了个电话:“查一下沿沿学校外面的监控,从四点开始查,看看她去哪里了。”
章林装作不明所以:“查监控干什么?”
“她走了。”
“谁走了?”
陆尽临烦躁起来:“我老婆跑了,这样说听明白了吗?”
把电话给挂了之后,他又打开一个追踪软件。他从来就不放心乔南文,他给她戴的那根黑曜石项链里面有定位器,他可以随时知道她的行踪。
他现在不急着去把她给抓回来,他要看看,到底是谁在帮她。按她自己的能力,是不可能走得了的。
到了晚上十点的时候,从定位器里看,发现乔南文已经离开市里有一段时间了。
而章林也给他发过来了几段监控的视频。
视频里显示着,她从学校把陆沿沿给接走了之后,把车给开到附近的一个停车场里,那个时候雨已经在下了。她打着伞,把陆沿沿给背了起来。
看到这里的时候,陆尽临开始想要发火,甚至开始痛恨陆沿沿。陆沿沿明明已经长那么大了,为什么还总是让乔南文背着。在平时,他就能够看出来,乔南文抱起陆沿沿的时候,已经很吃力了。
在视频里,乔南文一手打着伞,背着陆沿沿上了一辆车牌号被挡住了的车,之后便进入了监控盲区。
他又打电话给章林:“查不到是什么人在接应她吗?”
“暂时还没有。”
陆尽临闭上了眼睛,把电话挂了,又看了看定位器反馈回来的信息。到楼上换了件衣服后,准备出去。
他还没有把车给开出车库,就被几个人给拦住。
“陆先生,我们是经侦队的,你的公司涉及偷税漏税,还有文物造假,请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陆尽临开始隐隐感觉到了什么,难道这一切都是乔南文计划好的吗?
他从车上下来,说:“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公司的帐都已经明明白白给你们看了,该上的税我是一分没少,你们这是干什么?”
为首的警察笑了笑:“税务的事我们会好好查,现在主要还是文物造假的事。”
陆尽临:“我的公司一直都是在做旅游开发这一方面,从来没有涉及过文物。”
警察:“陆总,你这两天也不忙,就先跟我们走一趟吧。我们之所以找上门来,肯定是有证据的。”
陆尽临脸色有些复杂:“那就走吧。”
本来他想把乔南文的位置发给章林的,但是都还没有发出去,就被警察收了手机。陆尽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他以前又不是没有被查过,但是之前那些警察都会念及他的身份,不会随意收手机。
但是这一次,这些警察却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是手里真的有什么切实的证据.....
乔南文带着陆沿沿转了几辆车后,最后一次换车,是宋凛亲自来接她和孩子的。
宋凛从车上下来,捏了捏陆沿沿的脸:“小朋友,你好呀。”
陆沿沿总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抬着头看宋凛:“我认识你,你是我爸爸的朋友!”
“我才不是呢,我只是你妈妈的朋友。”
陆沿沿吐了一下舌头:“那我妈妈怎么跟我说,她没有朋友啊?”
“她现在有了啊。”
乔南文把陆沿沿肩上的书包拿了下来,说:“先上车吧。”
陆沿沿一下子钻进了车里,对乔南文大喊着:“妈妈,你快上来,坐到我旁边呀!”
乔南文也上了车,坐到陆沿沿身边。而宋凛也跟着坐到了后座,坐到陆沿沿的另一侧,陆沿沿看着宋凛:“你怎么不坐到前面去哦?”
“前面不安全,坐在后座才好。”
陆沿沿又问:“那司机叔叔怎么坐在前面呀?”
宋凛笑着揉孩子软软的头发:“那要是司机叔叔不坐在前面,谁给我们开车?”
“哦!”
陆沿沿抱着乔南文的一只胳膊,总是时不时地看着宋凛,过一会儿,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哦?我都忘记了。”
“我叫宋凛。”
“零蛋的零吗?”
宋凛很耐心,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打下了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是这样的。”
陆沿沿伸头去看了一眼,才说:“你的名字好难哦,我一个字都不认识。”
乔南文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面包,对孩子说:“沿沿,饿不饿?”
“饿!我要吃!”
乔南文把包装袋撕了,才把面包给他。
她问宋凛:“你到底是什么人?”
宋凛一笑:“暗恋你的人。”
乔南文瞪了他一眼。
宋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才说:“你就不觉得,一直和你联系的那个警察,和我长得很像吗?”
乔南文看向了他:“你是警方的卧底?”
“不算是,负责这个案子的那个警察是我哥,我只是帮一帮他而已。”
之后,乔南文没有再说什么,一直等陆沿沿睡了,她才小声问宋凛:“这样的情况下,如果真要判刑,我老公会被判多久?”
宋凛从口袋里拿了一块巧克力给了她:“都到现在了,还叫老公呢?”
乔南文有些尴尬:“那他会被判多久?”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得看涉案金额吧,少则一两年,多则十年以上,在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之前,谁也说不准。”
乔南文点了点头。
片刻后,宋凛又道:“乔南文,你是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什么?”
宋凛叹了口气:“你这个人怎么记性那么差?”
“我们见过?”乔南文实在是想不起来,她以为和宋凛的第一次见面,就是那次陆尽临喝醉了,她去夜总会接他的那次。
宋凛:“算了,想不起来就算了,不重要了。”
车子在夜间行驶着,一直到凌晨三点才停下,他们已经出了省。乔南文累得眼睛发酸,但是她一直没敢睡。虽然警察那边说了,让她可以相信宋凛,但她还是不敢放松戒备。
车是在一个高档小区里停下的,陆沿沿睡得很熟。乔南文把包挎在肩上,又要把陆沿沿给抱下来,宋凛轻声道:“你先下去,我帮你抱。”
“我自己来就行了。”
宋凛已经先一步抱起了陆沿沿:“就不要总是逞强了,警察叔叔的话你都不听吗?他们可是派我来保护你的,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乔南文只好下了车,宋凛随后也把陆沿沿给抱了出来。
陆沿沿在梦中叫了几声妈妈,伸了伸腿后,又继续睡了。
上了楼,警察那边也给乔南文打了电话,说是陆尽临已经被警方给控制住了,让她不用害怕。
进了门后,宋凛轻车熟路地开了一个房间的门,把陆沿沿给放到床上。乔南文也跟着进去,给孩子盖好了被子才出来。
两人又来到了客厅里,宋凛到冰箱里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东西可吃的。最后只找到了泡面,他道:“只能吃泡面了,先将就一下吧。”
乔南文也不好意思干坐着,她走了过去:“我来弄吧。”
“你等着就行了,我最会煮泡面了。”
宋凛煮了两碗面,把仅有的两个鸡蛋都给了乔南文。乔南文看了看他的碗,又把其中一个鸡蛋夹给了他。
宋凛笑得满目春风:“真会心疼人,你离开了,陆尽临那疯狗没人疼,肯定疯得更厉害了。”
乔南文默默吃着面,一直没有说话。
宋凛又道:“陆尽临这次是真的要栽了,你打算怎么办?”
“离婚,我自己带着沿沿过就好了。”
宋凛:“那个,我得跟你说一下啊,在行动之前,我哥就已经跟我说了。陆尽临这事呢,确实是很严重,所以他的财产大部分可能都会被查封。我会尽量帮你争取,但是最后分到你手里的夫妻共同财产应该不会有多少了。”
乔南文:“没关系,我自己也存有一些钱。”
宋凛确实是有些饿了,把泡面的汤给喝了个干净。
末了,乔南文拿出手机给他转了十万块,说:“谢谢你。”
宋凛并没有收,皱着眉头说:“乔南文,你打发乞丐呢?帮了你这么多,就给这么一点?”
乔南文有些发愣:“那你要多少?”
“给你开个友情价,再给个一百万吧。”
“这么多?”
宋凛又笑了:“你怎么跟个傻子一样?怪不得被陆尽临骗了那么多年。”
他盯着乔南文看了一会儿,也没有说什么。乔南文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吗?等你离婚了,我要追你的。”
乔南文脸皮薄,低头就要走。
宋凛拉住她:“乔南文,你既然不记得我了,那我就给你回忆一下。当年呢,我们住的是同一个小区,就在明华大学附近的远东小区里,你爸妈那时候不是都在大学里当老师吗?”
“你天天到大学里玩,还带我一起去玩,你忘记了?”宋凛还是盯着她看。
乔南文是记得小时候有个男孩,经常跟她一起跑到明华大学里玩。但是她记得那个男孩叫方子奇,根本就不叫宋凛。
他又道:“别想了,我就是方子奇啊。那个时候我跟我爸姓。后来呢,我妈跟我爸吵架,就去改了我的名字了,我现在是跟我妈姓。”
乔南文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原来是你,那还是要谢谢你。”
宋凛:“不只是小时候,你上了大学之后,也就是你跟陆尽临第一次认识的那次。本来那个红色的气球是我先拿起来要给你的,结果给陆尽临给抢走了。”
乔南文现在的心思完全不放在这些事情上,她只是害怕陆尽临会找过来,便转移了话题:“陆尽临从现在开始就会被拘留吗?他还会不会出来?”
宋凛:“不用担心,他就算是出来了也要配合调查,暂时不能离开市里的。我这边也尽快把跟律师联系,让你能早点离婚。”
乔南文看了看四周,又问:“那你今晚睡哪里?”
宋凛耸耸肩:“我当然要睡这里呀,这可是我家啊,不然你还想让我现在去酒店?现在已经凌晨三点多了,少妇,你也心疼心疼我。”
“不要总是这样叫我。”乔南文最是厌恶宋凛叫她“少妇”了。
“好好好,是我不好,以后不叫了啊。”
她点点头:“那我去跟沿沿一起睡。”
“不用的,这里有很多房间。”
乔南文还是往陆沿沿睡的房间里走去了。
宋凛坦诚道:“阿文,你不用害怕,我是喜欢你,但是我又不是陆尽临,我不会骚扰你,也不会强迫你的。我会慢慢等着,如果有一天你能接受我了,到时候我们再试着谈一谈。”
乔南文回过头,只是说:“谢谢你。”
他大步走来:“其实,我应该跟你说对不起的。一直以来,我都很愧疚,当初是我把你指给陆尽临看的。如果我不把你指给他看,他也就不会注意到你。”
乔南文轻声道:“都过去了,以后会好起来的。”
宋凛点点头:“嗯,以后会好起来的,等他进了监狱,就没有人再缠着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