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1)

再次入睡极其困难,不知过了多久,陈熠宵催眠自己失败,身上又出了汗,索性拿上衣服去浴室再洗个澡。

外面阒静,天边月亮吐露清辉,淡淡的银光洒进院中,朦朦胧胧的一片。

相邻房间的窗口透着光,看样子某人还没睡。

浴室离房间不远,陈熠宵没开走廊上的灯。他到了浴室门口,发现门敞开着,里面亮堂堂的。

洗漱台前的女孩刚刚漱完口,嘴边的雪白的牙膏沫还没抹干净,对着面前的镜子扯扯嘴角,笑了一个。

调整调整状态,又笑了一个。

唇上扬的弧度更大,她还在不断练习,一边试着调整,自己还一边嘀咕:“我觉得挺美呀。”

林岁寒越想越郁闷,白天陈熠宵凭什么硌硬她,说她笑得难看啊。

最终得出结论的是,陈熠宵不懂得欣赏。

她一偏头,心里正诽谤的那个人突然出现在眼前,把她吓得不轻。

目睹了全程的陈熠宵送给她三个字:“神经病。”

他越过她,进了里边的浴室。

林岁寒看见他额头上之前留下的伤口似乎还没好,他也全然不在意的样子。林岁寒原本想叫住他,心里还是十分忌惮大魔王,洗了把脸飞快撤离现场。

她想了想,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这样总是没错的。

只要焐得久,冰山也会融化。

十五分钟后。

陈熠宵洗了个冷水澡,一身清爽地回到房间,发现床头柜上多了碘酊、棉签和纱布,旁边留有字条。

写着丑不啦唧的字:你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哦。

后面附带一个夸张的笑脸。

啊,卖萌没用。

陈熠宵把字条揉成一团扔垃圾桶里,指腹压了压额头的伤:“嘶——”

影影绰绰的月光映在窗台上。

他犹豫了一秒,林岁寒送的这些东西最后还是派上了用场。

用了她的东西,不代表承了她的情。

不代表他接受了这个人。

“林岁寒”三个字,依旧是让人非常讨厌的存在。

他想将其一脚踢走。

姥爷六十大寿,温岑知在唐玉阶那里请了半天假。

家里热闹非凡,舅舅家的小孩来了好几个,叽叽喳喳的,喜欢围着他转。温岑知把最小的那个抱膝上,帮她剥开牛奶糖的糖纸。

小丫头嚼得脸颊一鼓一鼓的,时不时晃两下脑袋,细软的头发蹭到他下巴。

姥爷掌握遥控器大权,两个键按来按去,调到中央戏曲频道。

又是熟悉的一幕,又是那一句“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为何腰系黄绦”在耳边响起,温岑知纳闷了,走了神。

嘴巴反被塞了一颗石子形状的硬糖,海盐味。

咸甜咸甜的。

小丫头跷着脚丫子:“哥哥吃。”中午没午休,温岑知就赶去了唐家。走到厨房外边过,被张婶急急忙忙叫了进去:“小温啊,你帮张婶一个忙。”

“你说。”

“这天看样子要下雨,我得赶回去收东西,辣椒还在外面晒着呢。你替我把饭送去东院吧,就是唐老师隔壁的那间屋子。”

灶上的长形木盘上放着一荤一素和一碗白米饭。

“没问题。”

送去唐玉阶隔壁的房间,温岑知猜到只有可能是唐拾,却还是答应下来。

有过几次接触,温岑知也算清楚了唐拾的性格颇为古怪。她白天不怎么出来,就待在东院那边,几乎遇不到她。时常神出鬼没,晚间会蹿出来活动。

温岑知过去的时候,唐拾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蹲在地上斗蛐蛐,一个人玩得正起劲。

“吃饭了。”温岑知说。

唐拾听见声音抬头,乐了:“哎,怎么是你?”

“张婶有事,今天我替她送,你快吃吧。”

唐拾摇头,脸上的表情切换自如,眼角眉梢的笑意一秒隐匿,变换成痛苦的神色,抱住自己光溜溜的脑袋:“我头疼。”

演技出类拔萃。

温岑知想也不想:“我等着,我去叫人。”

唐拾叫住他,笑道:“你怎么这么好骗啊?”

温岑知提起的心一瞬间又落下,他又栽了。

永远的年级第一名,在她面前,智商频频下线。

他要走,她弃了蛐蛐追上来,堵住他。

一张脸凑到他眼前。

温岑知看清了她白皙的皮肤上有几颗小小的雀斑,散布在颧骨的位置,不难看,更像是点缀,似星星般落在她脸上。

“生气了?”唐拾笑着问。

温岑知没生气。

他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像是鼠尾草与海盐。吹过的凉风里有海的气息,还有加了盐的椰奶香。

就像他之前含在嘴里的那颗糖。

“对不起,我跟你道歉,别气了行不行?要不我给你唱歌吧?听说你喜欢邓丽君?”

唐拾一连发问,温岑知听到他家女神的名字,终于忍不住问:“你听谁说的?”

“那天听到你的手机铃声,什么‘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之类的。”她中途哼了几句,跑调跑到太平洋。

温岑知不想再听下去:“打住。”

唐拾说:“我还会别的,你可以随意点歌,比如《我只在乎你》。”

“真的不用了。”

“那你别生我气了。”

温岑知无奈:“我真的没生气。”

“哦,那你夸夸我吧,写篇八百字的小作文。”

温岑知:“啊?”

唐拾自有一套逻辑:“我这么过分,你都没生我气,那你一定很喜欢我吧。所以啊,给你一个倾诉衷肠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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