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周明珊突然翻脸,周明珞有些摸不着头脑,被她噼里啪啦一顿数落,心里的火也压不住了:“那日就你一个女眷去了,我不问你问谁,见了就见了,没见就没见,说这么多废话干吗?”
周明珊嘴角翘了翘,周明珞肯定不敢说她不懂礼数。
“没见过!”
“你……”
周明珞咬牙,盯着周明珊的双眼似乎要喷出火来,想要说些什么,可那话又没法说出口,只得恨恨得咽了回去。看着周明珊那得意的脸,她紧紧握住双拳,“哼”了一声甩袖就走。
“二姐姐,请等等!
周明珞顿住,头也不回:“什么事?”
“上次二姐姐说的事儿是真的吧?”
周明珞微微一震,声音低了些:“你说的什么事我不知道!”
“呵呵……”身后传来周明珊的轻笑,却像从地底传上来的那样带着蚀骨的阴冷。
周明珞忍住没回头,待要离开,只听周明珊又说道:“二姐姐,我们好歹也是一家子的骨肉,小时候也是一个被窝里睡过的,希望二姐姐不要做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儿,你说好不好?”
周明珞站在原地顿了顿,方迈步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周明珊又笑了笑转身回屋。
刚坐下,堆香就进来回话:“姑娘,贾家姑娘打人来了!”
“你们应付一下,叫她回去吧!”周明珊皱着眉摆摆手。
“是!”堆香应声退下。
“等等……”周明珊拦住她,“是谁来了?”
“是杨枝!”
杨枝是贾欣怡身边最贴身的丫头,比甘露还得用,她居然舍得让杨枝这么大冷的天过来?
周明珊沉吟半晌,道:“让她到外间等候吧!”
贾欣怡这条线还不能断,她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外间里,凝烟正和杨枝说着针线活儿,双眼亮晶晶的,眼珠子一转不转得盯着手上拿着针线的杨枝。
见到周明珊,杨枝立马放下针线,矮身行礼:“姑娘万福!这么冷的天儿来叨扰姑娘,惹得姑娘劳累,真是奴婢的罪过!”
“起来吧!”
“今儿姑娘遣奴婢过来,一是贺姑娘芳辰,二是有几句话要带给姑娘!”杨枝没等周明珊回应,又继续道:“姑娘说,因着那日的事儿让四姑娘不高兴,她给四姑娘陪个不是!至于别的事儿,等你们见了面再详谈!还请四姑娘千万别恼了!”
周明珊沉默不语,要说她不恨贾欣怡,那是假话!
可她能有重生的机会,不是来报仇的,是为了让自个儿和母亲她们过得更好的!
不过,话还是要说的,总不能让她们一个个觉得她没脑子,是个特别好欺负的软柿子!
想及此,周明珊轻轻掸了掸袖口,微笑道:“既然欣怡都赔了不是,我也不好揪着不放!不过有些事儿还是要有个尺度,不然大家不光朋友没得做,万一再要牵涉到别的什么,那就更不好看了!”
杨枝躬身道:“姑娘的话,奴婢记下了,一定会转达给我们姑娘!”
周明珊点点头,让堆香送她出去。
等堆香来回话的时候,周明珊已经又开始提笔了,头也没抬:“贾家送了些什么东西”
“回姑娘,是料子、玩物还有些吃食!”
一撇,一横,一捺,直到写完一个字,周明珊才道:“吃食你们几个分了,其他的都搁一边儿吧!”
堆香应声退下。
且说那边儿正在往贾府赶的杨枝,心里却是疑惑不已,之前甘露说起周家四姑娘变得有些不同了,她还不以为意。
十二三岁的姑娘,正是长得时候,说是每日一个变化也不为过,她们姑娘还不是一样?
可今儿她才明白甘露的话是什么意思!
才一个多月没见,周家四姑娘的性子变得和以前很不一样了!
要说人还是那个人,可就是觉得不一样,连相貌都有了变化!
就好像是,原来的四姑娘就是一朵娇艳的牡丹,由着自己盛放!而现在呢,好像牡丹有了灵性,反而让人觉得越美不胜收了!
心里想着事儿回到了姑娘居住的院子,杨枝压低了脚步声,姑娘最近心情不好,不喜吵闹。
“杨枝回来了吗?”
刚和门口的甘露说了一句话,屋里就传来贾欣怡的问话声。
“是,姑娘!”杨枝赶紧应道。
“进来吧!”
杨枝朝甘露努努嘴,自己掀开帘子进了内室。
“怎么样?”正在桌案前写字的贾欣怡头也不抬的问道。
杨枝稳稳神,把周明珊的话说了一遍。
“这样吗?”贾欣怡眉头微皱,停下笔思索。
旁边服侍的丫头见她没有再写的意思,赶紧把笔接过去放在了笔洗里面。
贾欣怡离开桌案,往前几步走到了大窗前。
她知道周明珊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她一直觉得是因着身子不舒服而心情不好,毕竟周明珊是那么简单的人!
可现在甘露和杨枝都说周家姑娘性子变了,那就说明不是她想的那样。
那周明珊到底怎么了,上次周明珂也没说什么啊?
贾欣怡定定地看着窗外的松柏,双手交握,手指有节奏得敲打着手背!
她们两家门第还算相当,她是有些小心思,不过也不是害周明珊。
就算哥哥有些小毛病,可是以周明珊的性格和她们家的门第,嫁到别人家就一定会幸福吗?说不得会被连皮带骨头吃的干干净净的!
可如果周明珊不再如以往那般单纯,那她的计划就行不通了!周明珊会不会满意不说,光是这个计划能不能施行下去就值得怀疑了!看那天的情况,说不准周明珞已经告诉了周明珊也犹未可知。
说到周明珞,贾欣怡眼底凝了一层冷意,这个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简直就是个坏事精!
眼下只能看看情况,再另作打算了!
幸亏她当时听了慈恩寺的事儿,没有告诉大哥,否则以大哥那牛性子,此刻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想着又有些疲惫,贾欣怡揉了揉额头,杨枝见状,便上前扶着她坐在椅子上,轻轻按压着她的两鬓。
看着贾欣怡微蹙的双眉,杨枝心里微微酸,要不是因为大少爷是那样的情形,姑娘又怎么会这么劳心竭力得算计呢?
想到老爷和偏院那群莺莺燕燕的女人,杨枝心里更闷,手下的动作放得越轻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