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车里吧!”我柔声的说,这次白鹤轩没有拒绝,放开我自己默默的朝车那边走去。我怔怔的望着他清瘦的背影,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在警局他肯定受到了挺大的打击,否则他的状态不会是这样。这一次次的,还有完没完了,就算是钢铁的意志,恐怕也要瓦解了,而他才刚刚十八岁啊!
我微微扬起头,将再次涌出的泪水强行咽下,待情绪稍稍平复以后才上了车。打开车门一股浓烈的烟味儿呛得我直咳嗽,而叼着烟打算再次点燃的白鹤轩见此,反倒把嘴上的烟掰成两截扔进了烟灰缸里。
我将车钥匙递给他,待车窗全打开后,烟味儿才慢慢散去。白鹤轩没有开车的意思,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出神的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坐在副驾驶上,安静的连呼吸都刻意放缓,虽然心里急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愿不愿意说还得看他,毕竟再重述一次,心里又相当于经历了一次折磨。
“先送你回学校!”
我没想到白鹤轩开口说的居然是这话,忙紧张的问:“你去干嘛?”
“我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想想。”
“这里还不安静吗?我连大气都不敢出!”我又急又委屈。
白鹤轩扭头看向我,勉强勾起嘴角,除了眼圈儿发红,神色已恢复如常。“这是你头一次这么粘我!”他感叹,伸出手抚摸我的脸,眼神是那样的柔和。
我脸‘腾’一下就红了,却忍住没有躲开他的手,而是干脆耍赖道:“我不敢,反正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放心!我不会想不开的!”他改握我的手。
我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想知道?”他挑眉,幽深的眼眸掩盖了所有的情绪,我点头,他却冷笑不说话了。我也不急,依旧安静的等待。
“DNA的结果出来了,”半天他才幽幽的开口,“我……与他没有血缘关系!”
我心里咯噔一下,却还侥幸的说:“那说明尸体不是他。”
“嗤!警察说了,他以前犯过事被采过指纹,所以那人肯定是他。你还不明白么?意思是我现在成了不知道亲生父亲是谁的野种!”
“别胡说八道!”我怒斥,鼻头一酸,眼里又是一阵阵的灼热。
白鹤轩没理我,而是继续说道:“怪不得,怪不得他说我出生就是个错误!怪不得他那么讨厌我!嗬!我得感谢他没把我扔出去,一个给自己丈夫戴绿帽的妻子生下的野种,我他妈还有什么资格狠他!”
“你别这样说自己好不好!你这样我心里难受!”我带着哭腔,眼泪顺着眼角不断的滑落。
白鹤轩红着眼圈儿看向我,边轻轻拭去我的眼泪边道:“你哭啥?野种是我,又不是你!这下好了,你也不用烦我了,我这样,还有什么资格缠着你。”
“这很重要吗?那么多捐献精子的,难道生出的小孩儿都是野种吗?”
“那不一样!”他大吼
“有啥不一样!”我的吼声盖过了他,见他气呼呼的不说话了,我又苦口婆心劝道:“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任何怀疑都只是猜测。心中有疑问,你可以去问你奶奶,哦,对,不能告诉她这件事,那你就旁敲侧击的问问。要我说,这事问不问的,还有什么意义吗?这么多年奶奶能不知道你是不是亲生的?可她嫌弃过你吗?虐待过你吗?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教育的还这么好,你还想咋样?难道把你养大就是为了让你作践自己吗?再说哪个孩子有选择父母的权力?若是主动权在你手里,你可以恨也可以怨,可是你有选择吗?但是你得明白,现在你才是自己的主人,这身体是你的,他们既然不养你,就与他们无关了。”
“若我不存在,或许他也不会离开奶奶,最后落个这样的下场!”白鹤轩用力捶了一下座椅,趴在方向盘上不动了。
我起身抱住了他,心疼不已,这便是心结所在,他在责怪自己的无能为力,更为曾经对那个人的态度悔恨不已。这种心情我感同身受,因为对待佳佳,我也是这样的心情。
“你若觉得对不起他,就更要好好对待奶奶,走好自己今后的路!”我劝慰道:“再说他这样的结局,谁也不怪,因为他没有管控好自己选择的权力。唯一令我不解的是,依照奶奶的能力,她教育出的儿子不应该是这样的,所以,我总觉得还有别的原因。也许,有机会了,你应该跟奶奶好好谈谈心。家人之间有话就要说出来,若是跟家人都不能敞开心扉,那得活得多累啊!再说了,养你这么大,也该是你报答奶奶养育之恩的时候了,若是你敢叛逆离家出走,或是自暴自弃,别说奶奶,我就先把你打死!”
“呵呵……”白鹤轩笑了,连带着身体跟着颤抖,我揪着的心总算松了一口气,放开他,又坐回到座位。
他直起身边搓着脸边感叹:“唉!我在你面前算是颜面无存喽!”
“切!你自从被我过肩摔了以后,还有颜面?”
“也是!那你得对我负责了!”
“哦!那我是不是也得对大熊负责?”
“你敢!”说说笑笑,两人在刻意营造的轻松气氛中出发了。这种心结一时半会儿解不开,所以还需要时间来疗伤啊!
车开到学校门口,他让我下车,我却不动,警惕的问:“你又要去哪儿?”
他无奈的笑了,“放心吧,我肯定不乱来的。我这样也看不进去书,与其在那傻坐着,不如独自呆会儿,等晚上放学了,我接你一起吃饭。”
“那……”我犹豫着,视线转动一圈儿后,又瞄向他的胳膊,还没开口,他就立马把胳膊背到了身后,一脸惊恐,“不是吧!还咬?”
“那我不留下点儿痕迹,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我说的一本正经,但心里也为自己的野蛮汗颜啊!
“好吧好吧!别总咬了,你也牙疼,咱们先去个地方。”车又启动了,我虽然一头雾水,但是没多问,只要跟在他身边,我心里就踏实。也知道这不是办法,可是又能怎样呢?
我没想到白鹤轩居然带我去了一家专门纹身的店铺,当他说要在自己胳膊上纹一句‘白鹤轩永远属于张五可’时,我急了说啥不让,而他主意已决,抱住我让纹身师赶快动手。闹得店里其他的人都笑着看我们,心情那叫一个郁闷!
“你这样,军校肯定是不能报!”我在他身边颇为惋惜的感叹。
他却不以为然,“要不也考不上!”
“胡说!你这小子聪明着呢,要是把心思全用上,韩若雪也考不过你。”
“那你能考得上?”
我无力,好吧扯他后退,于是弱弱的说:“其实不用非得上同一所学校!”
“你是不是不愿意跟我上同一所大学?”
“不是!你疼吗?”
白鹤轩没回答,目不转睛的盯了我一会儿,便又看向正在纹字的胳膊。
我见那针针冒血,心里激灵激灵的,很不舒服。而白鹤轩却很淡定,好似扎的不是自己,连眉毛都不皱一下。
原本纹身师说用英文的形式体现,白鹤轩不让,然后纹身师又说弄图案设计一下,他也不让。他说只要这句话,其他的花里胡哨全不要。没辙,纹身师就采用毛笔字的形式来纹了,我看还好,十个字的一句话也就八公分的长度,纹在了他左前臂的外侧,还挺有个性。就是忒显眼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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