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深夜。
霍竣廷端着饭菜来到夏铄的房间,见她正坐在窗前望着雪花飘飘,那张侧脸带着淡淡哀愁,他不禁有些怀念高中时的她,记得初见时,那双明朗的眸子,那时她在自己的眼里完全是骄横不将道理刻薄的豪门千金,没想到后来............。
他敛了敛心神,将饭菜轻轻搁在旁边,心里深深叹了口气:“铄儿,你没有必要饿着肚子委屈了自己。”
“为什么要搬家?是你的注意对不对?!”夏铄回过头来,见是他,眼里立即充满了厌恶与一种复杂的神色。
“那块已经拆迁了,这段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情,你才回A市,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霍竣廷靠近她,想要温柔地抚一下她那头柔顺的发丝,却被她那双犀利的眼睛愣得僵僵地将手缩了回去,他瞧见那冷漠目光,一时心里难过,便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望向窗外的景:“这里不好吗?”
“...................”这里不是不好,而是好得太好了,令她觉得就像是做梦,就像是踩入了猎人美丽的拳套。
“铄儿,我爱你,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不管你爱不爱我,我都不在意,只要你在我身边,只要有你的人,我就足够了,别离开我好吗?”霍竣廷温柔地说着,他神情款款地捧着夏铄精致的面孔,想要努力从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瞧见自己的影子。
这样的霍竣廷很是温柔,令夏铄眼中目光闪闪烁烁,直直注视着那眼框下深邃的眸子,想要将他看穿,毕竟这个人太会伪装,自从在C市见过霍竣廷那禽兽的一面后,她便无法分清霍竣廷什么时候是在伪装,什么时候是在真情流露,眼前的男人有股难以形容的压迫感,她看不懂眼前这个人,她也不想去看懂。
“爱?爱这个字我----夏铄承受不起。你是知道我过去的人,我真的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捡你亲兄弟的破鞋穿,难道你天生有这个怪癖?”用如此刻薄的话语来攻击他,她并没有丝毫的快感,每当她遇见与霍滐有关的情景或事,她总有种难以说出的难受之情,更何况他是霍滐的亲哥哥,他们两兄弟眉宇之间如此之像!
“你还在怪我?还在怪我?!是不是?!为什么你可以忍受霍滐对你做那么多事,你就是不能原谅我?!”他有些发怒,一丝丝血丝蔓延在他通红的眸子里,那双铁钳剧烈摇晃着坐在那儿显得异常无助的人。
“他从未想过杀我,你却要杀我,我见到了你最为可怕的模样,你为什么还要佯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如果你还念及旧情,就请不要再纠缠于我,我们给走各路吧!”
“那是你逼我的,你知道我不想的!!”
“那只是你的本能而已,只是我一直没有认清,你可以继续骗别人,可是你骗不了我,生死一线时,我看到了你眼中的杀机,你是真的要杀我!杀了,岂不是很好,再也没有人说着激烈的言语惹怒你,你便也解脱了?”她嘲笑出声,心想这她究竟要与他纠缠多久,她好想划清与霍滐的界限,从此好好的生活,重新来过!
“别笑了!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向你道过歉了!我只是一时冲动,我见不得别的男人对你好,我求你了,别笑了。”堂堂天宇集团总裁跪在一个十九岁的女孩面前痛哭流涕着,他剧烈摇晃着夏铄的双肩,手指狠狠镶进她的手里。
“放我走吧,你还是那个天宇总裁,我只是一个学生,我们给走各的,你别这样折磨你自己了,过去的,我们就当从未发生过。”
“不要,你是我从出以来迄今为止最爱的人甚至胜过爱我自己,我死也不会放开你的手,我不会放手,就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夏铄绝望地仰天长叹着,许久才问出了心底疑问:“第一次见你时,你气质不凡令我自卑,你学识渊博,知书达理,能弹出贝多芬的曲子,但你总是深沉不爱说话,那时我便接着骄纵掩盖心底的自卑与害怕.................,那时的我一直以为你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一直以为我在你心里一直都是个不爱听话的学生,哪想最后你却要做我的未婚夫,我对你是又很是尊敬,从未想过那方面的事情,你给我们的印象一直都是谦谦有礼......................,可是后来我的生日,我看见了如魔鬼般的你..............,我才知道我们一直被你伪装的外表骗了.................,你是霍滐的亲哥哥,你又是我的家教,........................高三的那天晚上是你将我从巷子口带了回来................,霍竣廷,这一切的一切还真是有很多巧合呢?”夏铄回忆起昔日种种,心里就像是被捅了个窟窿般血流不止,眼泪早已沾湿了衣裳。
“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未对我说过?”原来他在她的心里并非一直这么不堪,他一直以为她瞧不起自己.............,没想到他错了....................,,是他自己将他们送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人海茫茫那么多,为什么偏偏是我,你究竟爱我什么?”夏铄禁皱着眉,看着眼前的男人。
“....................”傻瓜,日久深情。他温柔地擦拭掉她眼角泪珠,傻傻地笑了。那双眼睛却冷若冰霜,像是一幽寒潭般深不见底:“别哭了,再哭,眼睛都要哭肿了,现在开始我还是你的哥哥,你还是我心目中的好友,我们回到原来的位置,铄儿,你说好不好?”
“好。”夏铄看着那张真挚的脸庞,记忆里涌现昔日之景,终究不忍心,哽咽着点了点头。
这时窗外的雪花更大了,形成了一股千山鸟飞绝,白雪茫茫的景象。
屋子里的两人终于破涕而笑,尽释前嫌了。
夏铄拾起筷子开始吃着饭菜,刚吃了几口便伏地娃哇哇大吐起来,却什么也没有呕吐出来,静静坐在一旁的霍竣廷停下手中的画笔,放下画板,神色十分负责地回过头来愣愣斜睨着呕吐不止的夏铄!难道?他的双眼不由危险性得半眯了起来。
“铄儿,你怎么了?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他一边替夏铄轻轻拍着背顺气一边悄无声息地试探着她,是不是怀孕了?如果真是怀孕了,他一定将那个令她怀孕的男人给揪出来千刀万剐!
“...............,没什么..............。”她避开霍竣廷的手,两人虽释嫌了,但间隙还在,心结还在,犹如湖面,表面平静无波实则背地里暗波汹涌!他们二人心里比谁都清楚。
“今天麻烦你了,你去休息吧。”她委婉地下着逐客令。
霍竣廷听到麻烦,眼里一下便温柔绵绵,这么久以来,铄儿还是第一次对自己这么温声温语地说话,他心里喜不自禁,心想这一步棋总算是走对了!
“那好,我走了。”待霍竣廷轻轻带上那道门,他微微地笑了,仅仅因为夏铄的一句话便令堂堂天宇集团不苟言笑的总裁笑了!
夏铄望向那些随风飘动着的紫色水晶窗帘,心想这水晶的动静都是因风而起的,无风,那水晶帘自然也就不能再一晃一荡的扰人心神。
过了大约小时光景。
王妈蹑手蹑脚地来收碗筷,她满脸的褶子,一笑起来就像是要脱落的枯树皮,她笑眯眯地说:“夏小姐可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夫人听说您要回来了,忙里,忙外地帮你亲手布置寝室,全都是照着小姐你喜欢的来的?夫人还特地吩咐我多做些你爱吃的菜,这两天经常在老婆子的耳根子旁念叨‘我家铄儿就要回来了.....’,夫人不知有多盼你回来呢?这偌大的家,平时也就夫人一个人住,霍爷是不经常回来的人,好在现在小姐回来了,可得好好陪陪你妈妈!”
“我妈,她平时还好吗?”听到王妈谈到她的母亲,眼中终于有所动容,也许是她以前太任性了,也许是以前的妈妈太宠自己了,也许是这三个月来不曾陪伴在母亲身旁,她竟然觉得母亲陌生!她有些不适应现在对她厉声厉声的母亲,她不适应这个家了!夏铄唇边绽出一个苦笑。
“唉!夫人有时去医院看望看望老爷,有时也出去逛街...........,只是大多数时候,夫人是很无聊的..........。”王妈端着盘子叹了口气,她想起了夏妈单薄的背影,令人心疼。
“瞧我这老婆子给小姐瞎扯这么多,小姐不会怪我话多吧?”王妈站在门边问似有心事的夏铄,还以为自己说了什么她不爱听的话呢!
“不会,你在这家做了多久了?”她笑着问。
“三个月光景。”王妈笑眯眯地答。
“那位呢?那位我妈口中的李管家?”夏铄转动着眼珠子,一手触摸着眉心,仔细回忆着那位李管家的特点。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就已经在这儿了,小姐您想要知道得问霍少爷。”
“我瞧着他有根手指断了,是意外事故吗?既然有残疾又怎么会当了管家?还是他有什么特别令人刮目相看的本领?”夏铄那双锐利的眼睛扑捉着王妈闪躲的目光,不肯放过她脸上的蛛丝马迹。
“这.................这,.......,,这谁知道呢?!见他那副模样,谁敢去问他的痛楚呢?若他不说,我们这些打杂的也无从知道啊?.............,小姐怎么问起他来了?莫不是怪那怪老头将你锁在卧房里?”
“是啊,随便问问而已,见那老头怪得很又将我锁在房里,便起了好奇之心,好奇之心人人有之嘛!”夏铄笑得越发灿烂。
王妈说了几句客套话便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