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日上三竿,梁梁才从深沉的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
一夜好睡中,只要身边的那些孩子稍微有些动作,梁梁便能从深沉的睡眠中醒来,全身上下的肌肉也在瞬间调节到了发力前的最佳状态。
虽说闭着眼睛,但房间里的每一丝空气的流动,甚至是那些半大孩子或粗重、或细微的呼吸,都能让梁梁身上的皮肤产生轻微的悸动。房间里的人放轻了的脚步声、还有从街道上传来的早起的人们行走的声音,都能让梁梁在第一时间里判断出发出这些声音的人离自己有多远,甚至能隐隐地感觉到他们下一个动作是什么?
这种奇怪的感觉已经不能给梁梁带来丝毫的不安了,相反的,这种能够柔和的溶入周围环境的新奇感觉让梁梁有了一种愉悦的感受,就像是灵魂从自己的身体离探出了头,正在轻轻地看着自己,看着自己身边的一切。
当静官那招牌式的吸溜鼻涕的声音响亮地朝着自己移动时,梁梁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平静地看着哭丧着脸走到了自己身边的静官:“你掉厕所里了?怎么看着像是满脸大粪的脸色啊?”
丝毫不顾身边还坐着不少视自己为偶像的半大孩子,静官毫无形象可言地挤了挤那双绿豆眼睛,拼了小命挤出了几滴泪水,拉开了嗓门含冤似的嚎叫起来:“可是累着了我了!这么大半夜的,我还要提着脑袋为你想法子混进斗兽场,你说我容易么我?”
伸了个懒腰,梁梁饶有兴趣地看着静官躲闪着观察自己的脸色,嘴角边也慢慢地泛起了一丝笑意:“这么说,你找到让我进入斗兽场的方法了?别擦你的眼睛了,你眼睛里的大部分东西不是眼泪,是眼屎!”
看着自己的掩饰被毫不留情地戳穿,静官泱泱地吸溜了几下鼻涕:“法子倒是找到了,可是不是要用这种方法,那就看你自己的了!昨天斗兽场的几个招待顺手拿了客人的几个小钱,结果被巡场的给发现了,现在正好需要几个临时替补的人过去帮忙。你要是愿意,今天傍晚就可以去试试。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到了那里,你可不能给我找麻烦,更不能和任何人起冲突,否则不但是你自己找死,甚至可能把我都给拖下水啊。”
梁梁有些意外地看着静官:“傍晚?”
静官总算是有了一点找回自信的感受:“老大啊,你不是从外太空来的吧?娱乐场所,哪个不是下午或是晚上开张?你见过清晨八点开张的夜总会?”
整个白天,静官和那些半大孩子挤在了一起睡了个酣畅淋漓,粗重的呼吸和节奏分明的呼噜声几乎要掀翻这间破旧屋子的屋顶。而睡了一夜的梁梁倒是来了精神,在厨房里找了个还算完整的杯子,再用一个不知多少年没用过的水壶烧了杯开水,用塞在橱柜中的一点有了霉味的茶叶为自己泡了杯算是茶水的东西,坐在那张最舒适的椅子上,消磨了整整一个白天时间。
直到天空中的光线渐渐地变得黯淡下来,梁梁才恋恋不舍地从那张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睡在一旁沙发上的静官身边,捉挟地朝着酣睡中的静官低声说道:“起来喝口水吧?装了整整一个白天睡觉的样子,眼睛却是死死的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也算是难为你了!”
方才还呼噜连天的静官一个翻身坐了起来,满脸的尴尬神色,但嘴巴还是死硬到底:“我那是精神旺盛,外带着虚火上升。时候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也不知是静官用了什么方法,那头看起来乱糟糟的红发在几分钟之内杯搭理得油光水滑,那双怎么看怎么显得脏兮兮得巴掌也洗了个干净。换上了一身还算干净得体的衣服之后,静官看上去还真有了点掌勺大厨的风范。
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梁梁静静地跟在了静官的身后,亦步亦趋地朝着刚刚亮起霓虹灯的斗兽场走去。
高达二十多米的霓虹灯,即使是在几个街区之外也能让人看到霓虹灯上的那头露出了獠牙的怪兽在挥舞着利爪,一把一把地从那堆由金色灯管组成的金币堆中捞取着财富。
临门的宽敞街道上,各种名贵的轿车慢慢地停在门口,等车里的那些豪门大亨气派十足的走进斗兽场那金壁辉煌的大门,那些名贵的轿车便会静静地开走,在某个安静的角落等候着那些大亨们满足地走出斗兽场的大门。
而在斗兽场的后巷,二三十个穿着黑色短袖T恤的彪悍大汉紧紧地扼守着巷口。每个进出斗兽场的员工都要经过严密的检查,尤其是那些浓妆艳抹的女招待经过的时候,那些彪悍的大汉总是会嘻笑着上前,一双毛茸茸的巴掌上下其手的同时,嘴巴里自然也是不干不净地说上些荤话了。
整了整身上的衣服,静官难得地用力吸了吸鼻子,将那两条鼻下青龙收回了鼻孔中,这才转身超真跟在自己身后的梁梁低声说道:“斗兽场的规矩,进出都要经过检查。等会你就当个哑巴,有什么话都由我来说,明白么?”
不等梁梁回答,静官已经堆起了满脸的谄媚笑容,一路打着哈哈朝着那些彪悍的大汉走去。人还离着八丈远,那怎么听着都显得热情的声音已经送了过去:“啊哈,我说彪子老大今天气色怎么这么好呢?是不是前天晚上我那一盏虎鞭汤起了作用,让彪子哥你神清气爽了一把?”
听着静官的招呼声,一个满脸都是横肉的彪悍汉子狠狠地朝着地上吐了口浓痰,沙哑着嗓子朝着静官喝道:“你个混蛋!虎鞭?你当老子不知道,你拿着根牛鞭剁碎了冒充虎鞭熬了给我,害老子这虚火上升,嗓子都哑了!今天晚上给老子准备点清润下火的,听见了没?”
静官脸上都快笑烂了,那张划拉到了招风耳后的嘴巴更是咧到了极限的位置上,一迭声的答应着:“那是那是,什么能瞒得过彪子哥的眼睛啊?我今天当值小夜班,两点之前,我一定亲手把彪子哥的消夜补品送到。这个。。。。。。。我身边这个,是虫哥叫我带进去的,今天晚上不是缺了几个人么?”
满脸横肉的彪子微微愣怔了片刻,再仔细打量了几眼站在一旁的梁梁,这才朝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几条大汉笑道:“看样子,今天晚上有的玩了!老规矩?”
几个穿着黑色短袖T恤的彪悍汉子打量几眼梁梁的身形,也是一迭声的答应道:“老规矩!就按照老规矩办了,这个盘口。。。。。。”
眨巴了几下绿豆眼,静官脸上的笑容微微地僵硬了一些,有些慌乱地打断了一种黑衫大汉的话头:“那个。。。。。。彪子哥,我这就带着他进去了?”
满脸横肉的彪子不经意地挥挥手:“去吧去吧,晚上记得给老子送消夜。还有,有财大家发,见面得一半,这个规矩,你应该是。。。。。。。”
看着那些黑衫大汉们口无遮拦地议论着,显得有些慌乱的静官一迭声地答应着那些黑衫大汉的话语,一只干瘦的巴掌却是一把抓住了梁梁的胳膊,拉着梁梁一路小跑着朝着人来人往的后门走去。
一头冲进了斗兽场的后门,静官拉着梁梁穿过了长长的一条走廊,在经过了好几个翻涌着油烟味的巨大厨房之后,拐进了一条相对安静的狭窄走廊中。
一路走着,静官似乎显得比较紧张,那只紧紧抓着梁梁的巴掌也有些细微的颤抖。直到走进了这条狭窄走廊中,静官才显得相对镇静了一些,走路的步伐也不那么急骤了,就连脸上也有了一丝带着些诡异的微笑。
相反的,在走进了那条相对安静的狭窄走廊之后,梁梁的心头反倒是涌起了强烈的不安感觉。
那是一种猛兽在丛林中,即将在自己的领地看见另外一头猛兽时的警惕和紧张,甚至还有一种渴望着搏杀的冲动。
但隐约的,似乎还有一种巨大的压力在渐渐的降临。就像是猛兽被关入了樊笼,又像是坠入了陷阱的恶狼,有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挣扎和绝望情绪在渐渐地滋生。
走不几步,空气中的那种淡淡的血腥味道,还有隐约传来的粗重喘息声,更是让梁梁浑身上下的肌肉产生了一种战栗。
在那次疯狂的改造之后,总是会有一些类似动物本能的感觉、还有一些自己从来没有学到过的、类似于某些求生常识的东西,在不经不觉间控制了自己的思绪和行为。
而此刻从脑海中传来的那种古怪的感觉,似乎正在提醒着自己,已经走进了一个危险的陷阱中。而这个看不见的陷阱,有可能让自己永远留在这个第一次走进的斗兽场中!这个静官,似乎为自己设置了一个危险的圈套!
甚至是在梁梁打算胁持静官,好让自己离开这里的念头兴起的同时,抓住了梁梁胳膊的静官已经亮开了嗓门,朝着走廊尽头大声吆喝起来:“虫哥,您今天的气色真是不错啊。。。。。。”
PS:冲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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