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王嬷嬷手法也是刁钻细腻,当时执行凌迟的时候,是用一张渔网罩在那人身上,用网格来测量凌迟的刀数。
并且每一刀下手力道都极为讲究,最后那人周身已经割烂,疼的死去活来,但精神上却是万分清醒的。
完全是被活活疼死的。
自此这王嬷嬷也算是一举成名,这之后但凡有点嘴硬的犯人,不管是不是冤枉,有罪没罪,只要往她这一扔,不出三天,那人保证招供。
至此,这天牢里的狱卒都对这王嬷嬷都是颇为敬畏,对她所说的话,没有不从的。
是以当着王嬷嬷要亲自对付赫连威时,那两个狱卒对望一眼,也没有继续坚持。
因为好奇赫连威一个弱女子,究竟如何与手段骇人的王嬷嬷斗,那两个狱卒最后干脆坐在铁门边,一脸看好戏的注视着。
王嬷嬷倒是不在意,并且好像也很享受这种被观望的感觉。
而赫连威却觉得自己此刻就是斗兽场里被逗弄的猎物,冒着性命的危险,在供人取乐。
当下有些愠怒,加之生死攸关,赫连威攥着长矛的双手不由紧了又紧。
虽然此刻手中有武器,但赫连威还是知道自己和那王嬷嬷对决,还是处于下风,于是动手抵抗之前,还是想要平和相待,故而眸子一转,想之前楚梦岚的名声在这消息封闭的牢狱不好用,那么当今圣上楚夜寻,你总该买账吧?
便顿了顿,直言道:“这位嬷嬷,不论如何,我现在罪名都没有定下来,你就这么直接对我动刑,万一我无罪被释出去,你想过后果吗。”
赫连威故意沉着声音,乍然听来,竟有两分冰冷威严的味道。
那嬷嬷被她忽然唬人的其实弄得一愣,旋即裂开嘴,露出一排黑牙:“要说你这丫头也真够天真?释放?无罪?后果?哈哈哈……”
紧接着便大笑起来,笑声阴森回荡在整间暗室,听得赫连威深深皱眉。
她这种反应,算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铁门边的狱卒一声玩笑,帮那嬷嬷作答:“你以为我们将你送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让你招供么,这王嬷嬷的手段,在她手下就没有不买账活着出去的,你还想安然离开,然后回来报仇?哈哈哈,简直痴人说梦。”
最后旁边那狱卒还是一脸不屑:“醒醒吧,在这说这种昏话……你要是真有本事,也不会沦落到这暗室里来,如今在这虎口白牙吓唬谁呢!”
那狱卒话音刚落,赫连威便猛然想起能证明自己身份的玉坠。
结果令她失望的是,这次进宫时间太过匆忙,虽然当她听说有大理寺人来缉拿自己时,自己提前留了心眼,有将楚夜寻曾经所赐的玉坠贴身带上,带来到牢狱的时候,因为有个狱卒说犯人要公平对待,故而将她身上所有自己带来的东西都撤了下去,甚至包括头顶的金钗,腕上的手镯。
此时此刻,更别提什么腰带上的玉坠了。
赫连威心中一空,咯噔一响。
这才意识到自己早在进入天牢时,已经被人设计。
一时间掌心都溺出细汗来。
眼下跟这些人说什么楚梦岚,楚夜寻,天牢这种地方,搬出他们两人的姓名身份,想来还不如狱卒头的名字好使。
赫连威皱眉,这一刻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井底之蛙。
正因为他们目光短浅,对外界一切无知,故而做事才敢这么胆大妄为。
究竟是谁,计划了这么久,一心想要置自己于死地?
“呵呵呵……”
一阵毛骨悚然的笑声自那嬷嬷口中溢出。
赫连威皱眉防备的时候,对面的嬷嬷似乎已经等得不耐烦,拎着手中的铁钩,开始步步向赫连威逼近。
“已经好久都没有和人动手了,呵呵呵,准备好了吗?”
幽暗的灯火之下,赫连威见对方浑浊的瞳孔竟然是疯狂兴奋的光芒,当下心中咯噔一响。
刚刚进来时自己就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这个王嬷嬷自己独自在牢狱中生活二十多年之久,没见过什么阳光,每天都是与重犯死人打交道,身上全是堆积的血腥味……
正常人怎么承受的了?
就算是执行人,也算个小官,比狱卒强上一些,起码也该有自己的人身自由范围,衣着得体吧?
可这个王嬷嬷,似乎除却逼供杀人以外,这世上再没有什么和她有关。
这一刻赫连威注意到她眼底的痴狂,终于意识到,此刻自己面对的并非什么正常人。她极有可能是个疯子,只知道执行命令的疯子……
而疯子,是无所畏惧的,自己此刻就算跟她说出天花来,对方都不会买账。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这一刻赫连威手足无措,眼见那嬷嬷提着铁钩向自己步步走进,就快要到赫连威身前时,却忽然止住了步伐。
她扭头向身后看了看。
赫连威以为对方是忽然神智清醒了,故而长出口气,结果下一刻,她胆战心惊的发现,你嬷嬷居然是转身走到火盆前,将铁钩伸到了炭火中。
赫连威眸子一紧。
不过片刻,那铁钩便被烧红成骇人的模样,这时候那嬷嬷似乎对手里东西尤为满意,拎出来,向赫连威脸蛋上比了比。
“呵呵,来吧。”
铁钩在炭火中拿出来一瞬间,哗啦带起一片细小的火星,看的赫连威心尖一跳。
这种人……
带着火星的铁钩被嬷嬷攥在手里,一点点又重新向赫连威接近过来,此刻纵然赫连威手中攥着长矛,依然忐忑无比。
因为要腾挪地方,找到攻守兼备的角落,赫连一点点沿着墙壁挪动,最后竟又再度来到刑具架边。
“怎么,对你手中的东西不满意?”
那嬷嬷冷笑一声,走到距离赫连威只有四步之遥时,赫连威忽然转身,伸手抓起刑具架上自己搬得动的东西,胡乱向那嬷嬷砸去。
这时候之前看起来哈枯瘦如柴的人,下一刻身姿却异常灵活,赫连威一连丢了三五件刑具过去,却都被她轻巧躲避。
最后刑具袈上都剩下赫连威难以撼动的东西。
再看地面,已经凌乱堆着赫连威刚刚丢开的刀具,铁锤等等。
那嬷嬷一脚踢开脚边的铁锤,看似力道不大,然而那铁锤却如同皮球一般一下滚出去老远。
赫连威想象只要她徒手来抢,自己定躲不过两个回合。
怎么办赫连威,现在这只能情况,谁能来帮你!
赫连威皱眉,眼神再度撇了一眼身边刑具架,试图找到对自己有利的东西,结果正在她错开视线一刹那,那嬷嬷冷笑像是发现了突破点,猛然欺身上前。
赫连威反应过来,戒备回头时,那嬷嬷已经来到了近前,一手倏然抓住赫连威手中长矛,另一手手中烧红的铁钩,向赫连威头顶罩下来!
此刻赫连威倍觉压力,因为长矛已经被嬷嬷拽住,再拔不出来,干脆扔掉手中长矛,同时抬脚向嬷嬷腿根踢去,双手则高举过头顶,来抵抗渐渐逼近的铁钩。
烧红的钩子近在赫连威咫尺,这时候她甚至能感受到铁钩传来灼人的气息。
“小丫头,你似乎忘了,这……”
那嬷嬷因赫连威扔开长矛后,再无所顾忌,一手压下铁钩对付赫连威已经绰绰有余,于是空下来一只手,直接拎住赫连威的衣领。
浑浊的眼睛一瞄,正看见赫连威身后刑具架子上,还有一面布满针刺的铁墙,当下眼睛一亮。
这种针墙,一般情况下都是放到地上,让凡人滚过去的,可现如今因为自己没有提前准备,故而一直挂在刑具架子上。
不过这样也好。
那嬷嬷眼神测量一下赫连威距离刑具架子的距离。而后呵呵一笑,突然撤空了手上铁钩的力道,转为将赫连威向后一推……
赫连威踉跄一步,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便先听到门口狱卒一声倒吸冷气。
继而,下一刻背后像是触碰到什么东西,叱的一声,连着一片陷入肌肤内……
赫连威咬牙一声闷哼,王嬷嬷见状,知道已经成功将赫连威按在了针墙上,届时得意扬了眉梢。
那针墙上镶的铁真又细又长,这一下足以扎到赫连威筋骨里去。她不敢动,生怕再挪动一分,背后就会血流如注。
面前是王嬷嬷抬手,逼她不能往前一分的铁钩。背后是已经陷入肌肤的铁针,赫连威冷汗瞬间流下,进退两难。
“怎么样?滋味好受么?”
那嬷嬷拿着铁钩慢悠悠在赫连威脸前晃悠,视线则漫不经心瞄过赫连威背后的针墙。
上面已经漆黑一片,大多数都是被行刑人留下的血迹,此刻因为赫连威受刑,上面鲜血又被刷新了一层。
看见鲜血,那嬷嬷越加兴奋了起来,像是战胜了一般,高扬起眉梢“好啊,多漂亮的颜色。”
赫连威背后一阵尖锐疼痛连成一片,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疼,当下因为神经高度的绷紧,背后传来的感觉反而越加清晰起来。
神智也是极度清明。